我停了手,规规矩矩地向他行了个军礼。
“太子爷。”
他愣了愣,眼里透露出些许疑惑,似乎看不太明白我的样子。
“你...叫我什么?”
“沈郎!”
他的话很快被叶明月打断,她略显委屈地扑进了沈确怀中。
沈确却没有动作,他拉开叶明月,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沈郎,她......要抢我的东西。”
见沈确紧张的样子,叶明月眼里闪过怨毒,她低下头,状若委屈地说道。
沈确闻言皱了皱眉,看向我。
“她抢了你什么东西?”
“一个簪子!”
“那本就是我的簪子。”
我平静地注视着沈确,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沈确却似乎又生了气,他的语调微扬。
“一个簪子而已,给明月又怎么了?
你堂堂东宫的太子妃,如今连个簪子都容不下了吗?”
众人微愣,纷纷抬头看他。
我思考了一瞬,才发现沈确并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太子妃了。
“那日我给你的圣旨,你没有看过吗?”
他愣了愣,似乎在脑子里想了很久,才记起有这样东西。
“没看又如何?
不过就是你求了父皇,用来斥责我、约束我的手段罢了。”
“毕竟你用惯了这些手段!”
似乎想到了什么,沈确脸上更显恼怒。
“不过一个破簪子而已,有什么稀罕的!”
他气急败坏地将叶明月发上的簪子拿了下来,然后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丁零当啷。
朱红的簪子在地上碎成了几节。
回忆里,桃花树下打马而过的温润少年,突然也随着这朱红的簪子消散了。
原来,动人的从来都不是沈确,而是我十五岁义无反顾的少女心事。
我蹲下身子,缓缓地将簪子的残骸拢进了怀里。
“这簪子到底是哪个野男人送...”剑芒锋利,沈确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完。
他愣愣地望着脖子上架着的长剑,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周围是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好半晌后,沈确才回过神来,他似乎气红了眼,颤抖着开口。
“你为了一个簪子,要杀了孤?”
“你应该庆幸你是太子,不然,你早就死了。”
我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长剑微紧,沈确的脖子上立刻印出一道血痕,鲜血像是开了闸,一点点从血痕中流出。
明日便要出征,军情紧急,我不该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沈确,为君者,绝不应该这么容易被情绪所左右。
若因私情而误国误民,怎么对不起信任你、爱护你的臣民。”
“你的气量狭小,目光短浅,未来如何做好这一国之主?”
我收了剑,再没有看沈确一眼,走出了院子。
“桑榆!”
沈确的声音里多了些慌乱,他似乎想要来拦我,却又停了下来。
我没有回头。
朱红的东宫大门缓缓从我背后落下,我将长发高高束起,握紧了手里的长剑,神色慢慢变得坚定。
“驾!”
墙外马蹄疾疾,自此再无东宫桑榆,只有塞北的桑都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