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院梅树下的酒坛,早被抄 家的铁骑踏成碎片。
就像那封我偷看到的请婚折,朱砂批的“僭越”二字,原是用我父兄的血写的,而他那句“穿嫁衣”说的不是红妆,是刑场血衣。
4三日后我在城南药铺配解毒剂,琉璃柜上忽然映出一道蟒纹暗影。
萧景珩苍白着脸将糖渍梅子推到我面前,玉扳指与青瓷碗相撞的脆响惊起梁上雀。
“千机阁主可知这是何物?”
他眸中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冷笑着一口吞下梅肉,任甜腻汁水灼烧早已麻木的舌根:“砒霜淬蜜,王爷好雅兴。”
却在下一秒僵住——舌尖竟泛起一丝酸涩。
这具被剧毒摧毁味觉的身躯,此刻分明尝到十四岁那年,我们躲在侯府地窖 分食的梅子香。
我咽下最后一丝梅肉甜腥时,萧景珩的玉扳指正叩在青瓷碗沿。
三日前他中的孔雀胆毒该侵入肺腑了,可此刻端坐案前的身影仍挺拔如松,唯有袖口金线绣的蟒纹在微微发颤。
“王爷莫不是来讨解药的?”
我故意将梅核弹向窗外惊起的灰雀,琉璃屏风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千机阁的规矩,毒药与真相——只卖一样。”
檐角铜铃忽被疾风吹得铮鸣,那声音刺 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十四岁生辰那日,萧景珩送我的金铃铛也是这样响的。
彼时他攥着我手腕教射箭,箭羽擦过铃铛迸出火花:“意儿你看,铃响箭至才是上乘功夫。”
此刻他的袖箭正抵在我后腰,隔着轻纱都能觉出森森寒意。
“沈阁主可知这梅子的讲究?”
他忽然捏碎瓷碗,锋利的碎片扎进掌心,“需用未出阁少女的指尖血浇灌三年,方能酿出蚀骨香。”
血珠顺着桌案纹路蜿蜒成溪,我盯着那道殷红痕迹浑身发冷——这分明是我们大婚合卺时,喜娘用朱砂笔画的缠枝莲!
“你以为 十万两黄金买的是真相?”
掌心突然被塞入冰凉物件,竟是半枚虎符,“买的是九万玄甲军的命。”
他这是?
我冷哼一声,“除了十万两黄金,还需王爷入璇玑堂。”
“可。”
我还想说点什么,突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王爷的血……”我盯着他身上逐渐晕开的淡金纹路,“怎会有洗尘丹的气味?”
“等北疆平定,我带你去喝真正的烈酒。”
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