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的水渍却越积越多。
**（二）**箱底躺着摞泛黄的信封，封口糊着干裂的米浆。
阿爸抽出一张卷烟纸，上头画着歪扭的路线图：“这是你爷送你去镇上读书那年，怕我迷路画的。”
他指尖点着某个墨团，“当年我就是在这儿摔断腿，他背着我爬了五里山路。”
“净说晦气话！”
阿妈突然掀帘进来，端着刚蒸好的青团，“吃堵不上你的嘴？”
青团捏成尖角，是爷爷独创的包法。
**（三）**最厚的信封里滑出张黑白照。
扎麻花辫的少女抱着婴孩站在晒场，背后是未完工的土坯房。
“这是...”我话音未落，阿妈夺过照片：“死老头子！
说好烧了的！”
她耳根泛起少女般的红晕，那是十八岁的她和襁褓中的阿爸。
阿爸闷头嚼着青团：“他背地里找我补过七回相框，说瓦匠的手比照相馆师傅巧。”
**（四）**“小满过来。”
阿妈突然招手领我到谷仓，从梁上取下个竹筒。
倒出三粒银镯残片，内侧刻着生辰八字。
“你爷打的百家锁，”她将碎片拼成半圆，“当年他说要凑够百家银，天天蹲村口等过路人...”阿爸在门外咳嗽：“那年大雪封山，他拿新棉袄跟货郎换银扣子，冻出肺炎咳了整春。”
**（五）**夜雨敲窗时，我翻到封未寄出的信。
钢笔水晕成蓝雾，字迹在1997年夏中断：“建军见字如面，小满娘胎不稳，能否借...”后半截被虫蛀成筛眼。
阿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你爷当年揣着这信走三十里夜路，半道遇野猪滚下山沟。”
她抚着信纸缺口，“后来他卖了两头猪崽，钱塞我枕头下只说捡的。”
**（六）**阿爸在院里修锄头，火星溅在褪色的工装裤上。
我递茶时发现他膝盖补丁里露出半截红布——正是爷爷寿衣的料子。
“你爷临走前夜，攥着这布头要裹锄柄。”
阿爸突然开口，“说磨破手心不如磨破布。”
铁锤砸在锄板上的脆响，和当年爷爷教他打铁时的节奏一模一样。
**（七）**五更天鸡鸣时，阿妈翻出压箱底的嫁衣。
袖口暗袋里掉出颗水果糖，化在1968年的夏天。
“你爷迎亲那天塞给我的，”她剥开黏连的糖纸，“说日子再苦也要尝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