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爱雕花,该给她打套刻刀。”
日期停在我出生那年,纸角粘着半片金箔。
姑姑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攥着断裂的银簪:“帮我修修。”
我握锉刀的手一抖——正是爷爷当年教我的手势。
**(六)**晨光漫过门槛时,奶奶给姑姑梳头。
断齿木梳卡在白发间,姑姑突然转身抓住苍老的手:“娘,当年我寄的麦乳精...是爹偷偷回的信吧?”
奶奶的银簪在晨风中轻颤:“他蹲邮局三天,求人念了八遍才听懂洋码字...”簪尖突然指向我,“就像教这丫头认药方,笨法子!”
**(七)**晒场上的木梳排成北斗阵。
姑姑握着爷爷的旧刻刀,在新梳背上雕出并蒂莲。
金粉落进晨露里,奶奶突然哼起褪色的嫁娘曲,跑调的尾音惊飞了梁间燕。
正午蝉鸣最盛时,姑姑把第七把木梳别在我发间:“你爷说女子梳头要往左偏三分,这样...”她突然顿住,远处山道上,阿爸正用爷爷教的步法量着新垦的菜畦。
### 第十五章 团圆镜(终章)**(一)**暴雨砸穿老屋瓦片时,全家挤在堂屋接漏。
姑姑突然指着神龛尖叫——褪色的红绸下,竟藏着面裂成七瓣的铜镜。
奶奶的银簪“当啷”落地:“这晦气东西...居然还在!”
阿爸踩着八仙桌取下铜镜,裂缝里突然掉出张糖纸,包裹着1983年的结婚证。
奶奶的名字“秀兰”旁边,有人用血描了朵歪斜的梅。
**(二)**“那年他给公社修水渠摔断腿...”阿妈突然开口,手指摩挲着血梅,“半夜爬回家,就为在结婚证上添个花样。”
铜镜碎片在烛光里颤动,映出七张泪痕斑驳的脸。
姑姑猛地掀开地砖,掏出生锈的铁盒:“爹让我结婚时交给您!”
盒里躺着半块霉变的胭脂,底下压着张检讨书:“今日私拿公家红纸给秀兰染唇,该罚。”
**(三)**暴雨中传来院门倒塌的巨响。
全家举着铜镜冲出去,见老枣树被雷劈成两半,树心里卡着个油纸包——二十封未寄出的家书,用草绳系着全家生辰八字。
“小满百日咳那月...”阿爸抖开最皱的那封,“爹偷卖寿材买盘尼西林,在雪地里跪了整宿。”
奶奶突然夺过信纸吞进嘴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