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铃一响,三具尸首直挺挺从板车上立起来!”
卖艾窝窝的刘婶子往我这边挤,身上的桂花油味呛得人打喷嚏:“作孽哟,说是从苗寨运来的尸首,要往省城医学院送......”她突然收声,眼珠子瞪得溜圆。
街那头传来铃铛声,跟土地庙那老太的银铃不同,这声儿闷得像裹了层油纸。
八个黑衣汉子抬着漆黑棺木,领头的手里铜铃拴着红绳,每走七步就往空中撒把纸钱。
我看清棺木上钉着的铁牌,后槽牙直打颤——那上头烫着条青蛇徽记,跟戏院里那男人后脖颈的纹身一模一样。
“让道!
惊了喜神要倒大霉!”
抬棺的吼了一嗓子。
卖糖人的老赵头躲闪不及,草把子上的糖人蹭到棺木,眨眼间化成一滩黑水。
人群炸了锅,我被人流卷着往后退。
铜铃声突然变了调,棺材盖砰地弹起半尺高。
一只青黑的手扒住棺沿,指头上套着的银戒指镶着红石头,跟我油纸包里那半张戏票上的印章对得上。
我蹲在客栈马棚的草料堆里数铜板,怀里揣着从棺材铺顺来的黄纸符。
二楼窗根底下闪过道黑影,瞧着像白天那个赶尸匠。
“......这批货今晚必须运出镇子。”
“可那丫头瞧见了棺材里的......” 说话声忽地低了,我贴着墙根往上蹭。
檐角挂的灯笼突然灭了,有人攥住我脚脖子往下拽。
“莫看莫听莫多嘴。”
白天的苗寨老太鬼似的冒出来,往我手里塞了个冰凉的物件。
我还未看清,马棚外头响起枪栓声,保安队的手电筒光柱扫过来。
老太推我钻进草料车,自己拄着拐杖往反方向跑。
我蜷在酸臭的草堆里,摸到老太给的物件——是个生锈的苗银铃铛,里头塞着张字条:“寅时三刻,乱葬岗见。”
露水把裤脚打得精湿,我蹲在老槐树杈子上啃最后一口苞米饼。
寅时的月亮跟蒙了层油纸似的,照得乱葬岗的土包像发霉的窝头。
怀里的苗银铃铛硌得胸口生疼,老太留下的字条早叫我嚼烂了咽下肚——这年头,肚子里最安全。
“咔嗒。”
底下传来火石打溅的声儿,我扒开树叶子往下瞅。
穿灰大褂的老头蹲在坟圈子中间,手里火折子忽明忽暗,照见脚边三盏油灯摆成三角。
这老头我认得,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