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之还在渗血的纱布,声音有些颤抖:“你早就知道。”
她知道,程砚之总是知道她的一切,就像十四岁那年知道她躲在祠堂偷吃贡品,十七岁那年知道她把母亲的螺子黛画在绣样背面。
“明日要用的盖头...”程砚之刚开口,话未说完,林霜突然扑向绣架,一把抓起大红盖头,狠狠抛向烛台。
金线鸳鸯在火舌中瞬间蜷曲,化作一只只灰蝶,消逝在空气中。
她畅快地笑着,可在触及程砚之的眼神时,却突然怔住——那目光犹如暴雨前的湖面,表面看似平静,水下却暗流汹涌。
暴雨夜的真相后半夜,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霜蜷缩在绣房的角落,呆呆地数着窗棂上的雨珠,一颗、两颗……数到第七十二颗时,她听见门轴轻轻转动的声音。
程砚之浑身湿透,像一只落汤鸡般冲进屋内。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不断从发梢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然而,他的怀里却紧紧裹着一个干燥的织锦包裹。
他轻轻抖开素白缎面,刹那间,雨声仿佛都远了。
一幅双面异色绣《并蒂莲》在烛火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华。
正面,是支离破碎的红莲浸在血泊之中,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伤痛;背面,却是完整的金莲沐着朝阳,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林霜伸手,轻轻抚摸着交错的丝线,在翻转绣面的瞬间,她触到一处细微的凸起。
仔细看去,在金线红莲的花心处,藏着一枚褪色的银顶针,内壁刻着极小的“霜”字。
那是她七岁那年,不小心弄丢的顶针。
她记得,当时为了寻找这枚顶针,她哭得眼睛都肿了。
没想到,竟会在这样的情境下再次见到它。
惊雷在夜空中炸开,仿佛要将这黑暗的世界撕裂。
借着这一闪而过的亮光,林霜终于看清程砚之的左手掌心。
那些陈年针孔排列成诡异的图案,在烛光下泛着青紫,正是“千丝扣”的锁心印。
她这才明白,三年前决赛前夜,他根本不是失手,而是用银针自残手掌,生生断送了自己的刺绣生涯。
“当年那幅参赛绣品...”林霜喉咙发紧,声音有些哽咽,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喉间,让她难以出声。
“是你的《九鲤图》。”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