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冥婚惊变“那年头啊,连阎王爷都嫌陕西地界晦气。”
老槐树下的说书人敲了敲烟锅,火星子溅在青石板上,映得他脸上沟壑如鬼画符。
几个听故事的孩童缩了缩脖子,远处的野狗突然狂吠起来,惊飞了屋檐下一串纸灯笼。
“崇祯十年大旱,土地裂得能吞下半个人。
赵家沟的井早干了底,最后几滴水还是人血兑的。”
老人眯起眼,仿佛又瞧见祠堂里那尊崩了脸的土地像,“族长赵守业跪在神像前,手里攥着本县志,纸页上‘阴婚祭’三个字被朱砂描得血淋淋的——那可是万历年间镇旱魃的法子,用活人配死尸,引阴兵借道,求老天爷开恩下雨。”
角落里有个孩子颤声问:“真……真管用?”
老人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管用?
邻村十年前办过一回阴婚,送亲的纸轿子刚出村口就坠了崖。
打那以后,但凡雨夜走山路的人,都能听见鬼轿夫的唢呐声,调子一起啊——”他猛地掐尖嗓子学了一句《哭五更》,吓得孩子们扑簌簌掉了一地瓜子。
“赵守业本是不愿的,可他闺女玉娥病得只剩一口气了。”
烟锅里的火光忽明忽暗,“那丫头临死前攥着她爹的袖子,咳出的血里混着黑虫子,说是饿极了吞了观音土。
当爹的能咋办?
眼瞧着全村人要啃树皮了,他牙一咬,让赵三爷去外乡绑了个逃荒的童男……七月半那晚,月亮红得像蘸了血。”
老人从怀里摸出半片褪色的纸钱,指尖一搓便化作灰烬,“乱葬岗的歪脖子树上挂满白灯笼,八个纸人抬着棺材从坟堆里飘出来。
那些纸人啊,腮帮子涂得跟猴屁股似的,脖颈里支棱着竹骨,绣花鞋离地三寸——没脚!”
有妇人听得直念佛,老人却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被献祭的童男叫栓子,胸口画着朱砂符,让纸人按在棺材前叩头。
棺盖一开,玉娥的尸体竟比活着时还水灵,就是嘴角的笑涡僵得瘆人。
合棺那刻,平地起阴风,纸轿子‘咔嚓’裂开道缝——”他忽然抓住最近一个孩子的腕子,枯爪似的指头冰得那孩子尖叫:“盖头底下哪是玉娥啊!
左眼窝钻出蜈蚣啃腐肉,右脸皮底下鼓起一包会动的黑虫!
朱砂符‘腾’地烧起绿火,新娘子的指甲暴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