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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饿肚子,我造反登基吴年柳香最新章节

江左俊杰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吴年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心中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这个家伙拒绝借弓之后,又追回他,说话又吞吞吐吐,原来竟然是打他家田亩的主意。吴年身为雇佣兵,也是有生死兄弟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最可靠的是手中的武器,然后就是可以依托生死的兄弟。雇主是不会管雇佣兵的死活的,但是如果成员受伤,兄弟们会想办法把人背回去。但是眼前这个人,虽说是吴父的生死之交,兄弟相称。但算是什么狗屁的兄弟。竟然贪图他们家的田亩。吴年对土地并不在意,更别说是小小的三亩土地了。但他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是我的东西,我愿意给你,就可以给你。哪怕是路人,我愿意塞给一块金子,那也是我愿意。如果我不愿意,哪怕是一顶帽子,我也不会送人。别的不说。就这张永的嘴脸。吴年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咕...

主角:吴年柳香   更新:2025-03-14 22: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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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吴年柳香的女频言情小说《娘子饿肚子,我造反登基吴年柳香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江左俊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吴年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心中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这个家伙拒绝借弓之后,又追回他,说话又吞吞吐吐,原来竟然是打他家田亩的主意。吴年身为雇佣兵,也是有生死兄弟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最可靠的是手中的武器,然后就是可以依托生死的兄弟。雇主是不会管雇佣兵的死活的,但是如果成员受伤,兄弟们会想办法把人背回去。但是眼前这个人,虽说是吴父的生死之交,兄弟相称。但算是什么狗屁的兄弟。竟然贪图他们家的田亩。吴年对土地并不在意,更别说是小小的三亩土地了。但他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是我的东西,我愿意给你,就可以给你。哪怕是路人,我愿意塞给一块金子,那也是我愿意。如果我不愿意,哪怕是一顶帽子,我也不会送人。别的不说。就这张永的嘴脸。吴年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咕...

《娘子饿肚子,我造反登基吴年柳香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吴年紧锁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心中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这个家伙拒绝借弓之后,又追回他,说话又吞吞吐吐,原来竟然是打他家田亩的主意。

吴年身为雇佣兵,也是有生死兄弟的。

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最可靠的是手中的武器,然后就是可以依托生死的兄弟。

雇主是不会管雇佣兵的死活的,但是如果成员受伤,兄弟们会想办法把人背回去。

但是眼前这个人,虽说是吴父的生死之交,兄弟相称。

但算是什么狗屁的兄弟。

竟然贪图他们家的田亩。

吴年对土地并不在意,更别说是小小的三亩土地了。

但他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

是我的东西,我愿意给你,就可以给你。

哪怕是路人,我愿意塞给一块金子,那也是我愿意。

如果我不愿意,哪怕是一顶帽子,我也不会送人。

别的不说。

就这张永的嘴脸。

吴年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咕噜咕噜。”

吴年笑了起来,一把端起了桌子上的浊酒咕噜咕噜的喝完了,虽然不好喝,但很痛快。

张永看着吴年这样子,心中一喜。

“这才对嘛,你小子只有这样喝酒,才是正确的酒鬼。

喝醉酒了,你家地就是我家的了。”

张永甚至打算让老婆去取钱了。

就在这时,吴年“碰”的一声,把酒碗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花生震了一震,有几粒滚落在了地上。

吴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目视张永,气势无匹道:“居心叵测的小人,也配做我长辈?

从今日起,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我家的田,无须你记挂着。

烂在我手中没人种,我也不会卖给你。”

“告辞。”

说罢了,吴年很有江湖习气的一拱手,转身便离开了厨房。

张永惊呆了。

这小子虽然是个酒鬼,但却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平日里见了他,不说唯唯诺诺,至少也是恭恭敬敬。

在这偌大的百户所,敢与这小子打交道的人不多,他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今天,今天,这小子竟然敢跟我这样说话?

张永随即气的浑身发抖,脸都绿了。

“啪”一声,他拍着桌子站起,脸色从绿转为通红,大骂道:“你这一坨烂泥,反了天了。

我要弄死你。”

张永真的是气极了。

这田不田的还在其次,这面子上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就谈崩了?”

李氏听的动静不对,从外走了进来,有些慌乱道。

她倒是不在乎吴年这个人。

以她哥哥在百户所内的势力,拿捏吴年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她在乎的是吴年手中的三亩地啊。

老二明年就要成亲了,她得把地弄过来,给老二传家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就谈崩了?

这小子脾气牛天了,比我还牛。”

张永怒不可遏,把事情给媳妇说了,然后恶狠狠的对李氏说道:“你马上去你哥家。

让你哥想办法弄这小子。”

“你哥是小旗,而且还是管他是小旗。

怎么狠怎么折腾,一定要把这小子手里头的地,给弄过来。”

“这一坨扶不起来的烂泥,竟然也蹬鼻子上脸?

好。

我马上告诉我哥。”

李氏也是怒了,这烂酒鬼,竟然敢这样。

弄死他。

她二话不说,便转身气冲冲的出了自家院子,往李定家中而去。

“呵呵。”

张永花了一点时间,怒气也消解了不少。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坐下来继续喝酒。

“我看你小子能狂到什么时候。

等受不了了,自然得低声下气来求我。”

“哼哼。”

“现在的价钱是十贯钱。”

“等到时候,我一贯钱也不出,直接吞了你的地。”

吴年冷笑的出了张永的宅子,站定了片刻。

便往下一户人家而去。

这百户所内,除了张永之外,吴年还有别的人脉。

为了柳香,为了生活,还是得去借弓。

走了三家之后,吴年眉头深锁的回到了自家院子内,真的是信用太差,没一个人愿意把弓借给他的。

不过其他人比张永强多了,没惦记他家的田。

他先回去了西屋,看了一下柳香的情况。

这短短的时间内,柳香的情况竟然又有所好转。

或许是久逢甘露吧。

柳香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吃肉了,一点瘦肉粥,便可以让她枯木逢春。

吴年站在床前,低头看着柳香消瘦的脸蛋儿,心疼不已。

她可是个豆蔻少女啊,要是在现代社会,她是父母的宝贝。

“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弓的话,就没有出路啊。”

吴年坐在了床沿上,轻轻抚摸着柳香的脸颊,轻叹了一声。

真的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不过吴年的心中,还有最后一个人选。

但是这个人选,吴年有点尴尬。

虽然他坐在床沿上,抚摸着柳香的脸蛋。

但是脑海之中,却出现了另外一个美妇的脸蛋。

柳香还是个青涩少女,而且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根本就是丑丫头,长开还得好长好长的时间吧。

但是他脑中的那张脸,不说倾国倾城,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鹅蛋脸,蛾眉细长,眼眸圆大,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仿佛是受惊的小兔子。

她的肤色就像是牛奶一样,身段婀娜多姿,该细的细,该大的大。

她姓陈氏,比原主大三岁,二人从小一起长大。

原主小时候还暗恋过她。

只是在这个时代,男人比女人大三岁是比较标准的婚配年龄。

女人比男人大三岁,那就只能失之交臂了。

陈氏早早就嫁人了。

因为她很漂亮,虽说是军户出身,但却还是被城里头的秀才相公给想办法娶走了。

听说婚后的生活,还算美满,二人还生了个女儿。

只是那秀才相公实在体弱多病,没几年就病死了。

陈氏没有儿子,就被夫家赶出家门,回到了娘家。

不久后,她父母双双病故了。

她自己又长期生病,听说是肺病,断断续续治不好。

按理说这么漂亮的寡妇,门前是非肯定多。

但是哪怕是百户所内的流氓,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这一连串的人生悲苦,让她有一个母夜叉的名号。

谁碰她,谁就得倒霉。

反正陈氏守着一个幼女,日子过的极为清苦。

俗话说的好,初恋是美好的。

原主偶尔会去陈氏家中看望,每一次都是把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从不大声对她说话,也不耍酒疯。

但陈氏却不太喜欢原主。

她是个好心的女人,实在看不惯原主打骂柳香。

吴年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美妇。


这里是百户所,祖传的弓多的是。

原主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原主的父母人还不错,在百户所内还是有些人脉的。

吴年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柳香,一咬牙便出门去了。

走了百余步之后,吴年来到了一处半旧不新的宅子前。

宅门开着,但吴年还是上前敲了敲门,大声问道:“张叔在吗?”

张叔名叫张永。

在吴父活着的时候,与吴父是生死之交,以兄弟相称。

原主在赌钱输光之后,日子难以为继,就时不时的来借钱。

张永做事很有章法。

他只借给原主小钱,而且如果原主欠钱的话,下次就不借了。

“是你小子啊。

有什么事情吗?”

张永本在屋子内喝酒,这大冬天的没事干,又很冷,喝酒是不错的消遣。

他听得动静后走了出来,冷着一张脸,没有给吴年好脸色。

事情他已经听说了,不过他并不惊讶。

在那样的毒打下,柳香直到现在才选择自尽,已经是足够坚韧了。

不过他不给吴年好脸色,并不是因为同情柳香。

他是一直没给吴年好脸色,简单来说就是看不起吴年。

“张叔。

我媳妇病了,需要服药调理。

我想上山打猎,但家里头的弓已经坏了。

请张叔借我大弓一用,小侄没齿难忘。”

吴年弯下腰态度十分诚恳。

“弓是不会借给你的。”

张永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双手抱胸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弓可不是小玩意。

一张成弓,价值最少三百文。

吴年平日里来借钱,二三十文的,也就随手给了。

就算是没有了,也就二三十文而已,就当是让狗给吃了。

弓?

这怎么可能借?

让这个小子卖钱,然后拿去赌吗?

他可没有那么蠢。

张永还有了心理准备,与吴年扯皮。

这小子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每一次借钱,都想借多一点,与这小子说话,得浪费好多口水。

“我明白了。”

吴年心中一沉,却也没有胡搅蛮缠,只是平静的一拱手,打算去下一家。

张永颇有些惊讶的看着吴年,这小子怎么这么爽快了?

不被这小子胡搅蛮缠,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但既然如此,也省下了他很多的口水。

张永冷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临走前平静道:“不送。”

吴年也转身走了,他倒也不怨恨对方。

原主实在是太混蛋了。

张永回到了屋内,把事情对自家媳妇一说。

“就这烂泥,还想借我的弓?

凭什么?”

张永冷笑了一声,坐到了凳子上,继续喝酒。

张永的媳妇姓李氏,是百户所小旗李定的妹妹。

小旗手底下有十个人。

吴年刚好就是李定的属下。

她眼珠子一转,对张永说道:“当家的。

老二明年就要成亲了,需要田宅。

这百户所内的空房子倒是多,但是城堡外的田地却已经不多了。

吴年名下不是还有三亩好田吗?

我们不如趁火打劫。

花十贯铜钱,把他的田给买了。”

张永闻言顿时心动。

什么生死之交,俗话说的好,人走茶凉。

反正老吴这个儿子,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败了,不如便宜了我。

“好。

我马上把他追回来。”

想到这里,张永顿时坐不住了。

立刻起身出门追去。

“小吴。

等等。”

张永跑的快,很快就追上了吴年,张口叫道。

“张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吴年淡淡问道。

虽然他也理解张永,不想搭理一个烂赌鬼的立场。

但是吴年的心中,还是有些芥蒂的。

“叔有事想跟你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张永左右看了一下四周的人,对吴年说道。

这惦记着自家侄子的田地,说出来实在是不光彩。

吴年心中一动,还以为张永改变主意了呢。

“好。”

吴年当即同意,脸上的表情也热情了起来。

二人当即一起回到了张永的家。

张永还热情的邀请吴年喝酒。

李氏亲自端来了一壶酒,摆上了两口酒碗,上了一些花生作为下酒菜。

李氏还很关心道:“小吴啊。

你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现在柳香情况怎么样了?”

“多谢婶婶关心。

我媳妇情况好了一点,但每天的药钱、买肉、买米的钱却是让我吃不消。

所以想借婶婶家的弓上山打猎。

等我打猎回来,便原物奉还。”

吴年立刻一拱手说道。

“都是自家人,还说什么借不借的。”

李氏嗔了一声,然后给张永使了一个眼色。

“来。

先喝酒。”

张永提起了酒壶,给吴年满上了。

他们是打算把吴年给灌醉了,再谈这件事情。

众所周知,吴年可是北山堡百户所内的酒神。

吴年有求于人,也不好拒绝。

便端起了酒碗与张永碰了碰,浅尝即止的喝了几口。

他不是原主,虽然能喝酒,但不是酒鬼。

当然这酒也不是好酒。

吴年喝不惯。

看着吴年只喝了几口,张永夫妇有些奇怪。

这平常里,吴年见到酒,哪里有不喝完的?

“怎么,嫌叔家里头的酒不好喝?”

张永故作不乐意,问道。

“不敢。

叔家里头的酒是好喝。

只是我打算节制酒量。”

吴年连忙说道。

张永夫妇再一次惊讶了,这酒鬼竟然打算节制酒量?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随即,张永又劝酒了几次。

但是吴年却是保持定力,没有多喝酒。

张永觉得没趣,但也没有冷下脸。

吴年是有求于人,他可也是垂涎吴年家里的田亩。

“小吴啊。

不是叔我泼冷水。

以你的信用,恐怕这百户所内,没有人会愿意把弓借给你。”

张永放下了手中的酒碗,意味深长道。

这个时候,李氏已经退了出去。

吴年也是人精,顿时觉得张永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味。

但他没有露出来,只是不动声色道:“叔有话直说。”

张永又惊讶了一下,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机灵?

平日里完全是个傻叉啊。

“那我便直说了。”

张永抬起头来,图穷匕见道:“你家不是有三亩田吗?

十贯钱卖给我。

你有了钱,就有了弓。

不必巴巴的去求人了。

剩下的钱,还可以拿去做赌资,逍遥快活。”

说到最后,张永的语气尽是蛊惑。

吴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酒鬼、赌鬼。

戒酒?

他是不信的。

估计也就是三日鲜而已,等过几天就故态复萌了。

赌。

烂赌鬼能戒赌?

不管是酒还是赌,都是需要钱的。

对他来说,十贯钱不是小数目。

但是钱是要花完的,地是可以传家的。

他的内心,吴家的地就像是一个脱光衣服的美人,让他蠢蠢欲动,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啃咬一番。


出来的哪里是柳香啊,分明是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

“吴叔。

你回来啦?”

虎儿探出大脑袋,看见吴年后眉开眼笑,然后拍着手跑了。

“你回来了。

我就不用再陪着香儿姐姐了。

虽然香儿姐姐很可怜,但跟她在一起没意思。

我回家了。”

吴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你这瓜娃子,别跑这么快。

这鹿腿你带上。

谢谢你和你娘照顾我媳妇。”

吴年忙从竹篓内取出了另一条鹿腿,塞给了虎儿。

最后虎儿流着口水走了,肉啊。

这可是很难吃到的。

被这瓜娃子一打岔,大大缓解了吴年的心情。

他先把门给关上,然后背着竹篓来到了堂屋,先把竹篓放下。

才进入了西屋,也就是柳香的卧房。

柳香躺在床上,小脸蛋还是瘦的让人心疼。

吴年松了一口气,这妮子是醒着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仿佛像是在看怪物。

或许在她眼中,我就是个怪物吧。

烂赌鬼、烂酒鬼,竟然冒死救了她。

柳香看了一会儿吴年之后,就侧过身子,给了吴年一个后脑勺。

吴年稍稍一愣,随即猜出了柳香的心思。

他也不生气,乐呵呵道:“香儿啊。

我遵照约定,在山上猎回来了一头梅花鹿,足有一百多斤呢。”

“我送给了一点给陈姐姐,还有虎儿家。

这些日子都是虎儿娘照顾你呢,咱得知恩图报。”

“等会我切一半留下。

这天气冷,肉不容易坏。

我们慢慢吃,全吃完了。

不要腌制。”

“剩下一半我去卖给张屠夫,能换回来几百文钱。

买一些米,再买一匹布,给你我制作新衣裳。

日子会好起来的。”

“对了,还有这张鹿皮。

你身子骨弱,我弄一下,制成毛毯,你要是冷,可以盖上。”

吴年喋喋不休的与柳香说一些家常话,但是柳香没有反应。

他也不在意,最后离开了卧房,去切了一半鹿肉,往张屠户家中而去。

等吴年走后,柳香才侧过身子,呆呆的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

然后她吸溜了一口气,果然闻到了肉香味。

“爹娘。

我这是在做梦吗?

还是你们显灵了?

这个烂赌鬼,不仅救了我,真的遵守约定了?”

柳香的眼眶迅速的红了起来,热泪开始涌现,鼻子痒痒的,酸酸的。

她的心中,其实还是在乎吴年的。

否则一包砒霜,便是黄泉路了。

但是她没有。

她受不了了,只能自己去死。

她以为可以见到爹娘了。

哪知道,竟然活过来了。

仔细一问,竟然还是吴年救的她。

当时她便哭了。

只是慢慢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这烂酒鬼,到底是真的悔过了。

还是一时脑子抽风了?

这是真的想把我救回来,好好过日子。

还是想把我救回来,继续打我?

骂我?

家暴持续多年,柳香的心中对吴年充满了狐疑。

而现在看着吴年说了那么多话,真的猎回来了一头鹿子。

她既然是感动,但也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狐疑。

“老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

我再观察观察。”

柳香胡思乱想了一阵后,沉沉睡去。

大夫说了,她能醒来已经是奇迹了,现在身子骨还弱,每天多睡觉有好处。

吴年并不知道自家媳妇的想法,背着竹篓就来到了张屠户的家。

其实张屠户也是军户,只是他擅长宰杀,所以叫张屠户。

在柳香刚出事那几天,吴年就来过张屠户家中买过几次肉了,二人挺熟。

“你从哪里搞来这么大的鹿肉?”

张屠户看着吴年从竹篓中取出的鹿肉,惊的下巴快掉下来了。

这专业的猎人上山打猎,可也不是每次都能猎到这么大的猎物的,很多时候都是山鸡啊,野兔啊之类的小型猎物。

“我自己猎的。”

吴年坦然说道,然后催促道:“你给过过秤,我还等着拿钱呢。”

张屠户看着吴年将信将疑,这小子能有这么大本事?

但最后也没多想,除了自己猎的,也没什么别的解释了。

抢?

吴年更没这个本事。

骗?

百户所内,谁相信吴年啊。

还真有可能是猎来的。

乖乖。

这有一次就有第二次,这可是财神爷啊。

想到这里,张屠户对吴年热情了很多。

过秤之后,豪爽道:“总计四十九斤八两。

我给你个整数,五十斤。”

“现在冬天,猎户进山打猎的多,肉价便宜。

我给你八文钱一斤,你看如何?”

张屠户眯眯眼,略有些奸诈道。

“十文钱一斤,我卖给你了。

要是不成,我就抱着肉去李屠户家。

实在不行,我自己吃了。”

吴年可也精明着呢,没好气道。

“别别。

十文钱,就十文钱。”

张屠户有点慌,连忙赔笑说道。

结果吴年就从张屠户手中,得了五百文大钱。

吴年掂量着手中的铜钱,胸中底气也足了。

买买买买。

说好的一匹布制衣裳。

大米两文钱一斤,买了一百斤。

以后别吃什么米糠饭了,吃大米饭。

半斤莲子,给柳香补身子。

这玩意贼贵,要五十文一斤。

比肉还贵。

但吴年舍得。

顺便的。

吴年去了一趟百户家,告诉百户大人,这附近有东北虎的事情。

大家都是一个百户所的,乡里乡亲。

吴年也不希望,他们被老虎给叼走了。

这百户所才多大?

两三千左右的人口。

也就是大一点的村子,小一点的镇子而已。

吴年卖了肉,又买买买。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那烂赌鬼、烂酒鬼吴年,竟然猎了一头足有上百斤重的梅花鹿回来。

特码的还吃上了莲子?

那半斤莲子,可以换十多斤米呢。

咱们百户所内的百户大人,都未必会买莲子吃。

这家伙比百户大人还舍得花钱。

当然,也有人妒忌,在背后数落吴年的。

“这糟男人不知道勤俭持家。

走运才猎了一头梅花鹿回来,真当回回运气都能这么好,每次进山,都让他猎到梅花鹿?”

“对啊。

也就冬天才有空进山。

一年能进山几次?

打了猎,不储存钱,大手大脚坏掉,长久不了。”

“是的。

没什么好羡慕的。”

不管怎么样,吴年在百户所内买买买出名了。

不过有一户人家,却是极不爽。


“大姑娘也有头一回上轿。”

吴年叹了一口气,一咬牙,便只能调转枪头,去找初恋陈氏。

这百户所内的房子长的都差不多。

吴年很准确的找到了陈氏的小院子,两扇门关着,但是门板上的缝隙,能伸进去一个成人手臂。

这破门开着关着,其实没多大区别,又不能防盗。

“咚咚咚。”

吴年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

一个女娃的声音响起。

吴年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道:“雅儿啊。

是我。

你吴叔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原主记忆的影响,他的声音自动轻柔了很多。

“噢。

是吴叔呀。”

女娃的声音中带着少许喜悦。

然后就是一连串轻快的脚步声传出,最后是吱吱一声,烂大门被打开了。

从中露出了一张可爱的小脸蛋。

巴掌大的小脸蛋上,肌肤雪白,但两颊却是红扑扑的,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小女娃长的好看,也不怎么瘦。

但是身上的棉袄,却很是破旧,还有些别扭,可能是大人的衣裳给改小的。

看到这小女娃,吴年心中也是一叹。

以陈氏那情况,能把女儿养成这样也是很不容易了。

小女娃姓李,单名雅。

“吴叔。”

李雅见到吴年之后,一脸的喜悦,一蹦老高,扑向了吴年。

吴年连忙张开双臂,把李雅给抱在了怀中。

“咯咯咯。”

李雅笑着用自己红扑扑的脸颊,蹭着吴年的胸膛,很是亲昵。

小女孩很单纯。

原主每一次来陈家,都是得体有礼,还会顺手买一些吃的贿赂李雅,久而久之,李雅就挺喜欢吴年的。

“吴叔。

你好久没有看我们了。”

李雅开心了一会儿后,撒娇道。

“吴叔最近这段时间有点忙,这不,得空了之后,就来看你了。”

吴年笑着用手刮了刮李雅的小鼻子,找了个借口。

李雅很单纯的相信了,又开心起来。

吴年抱着李雅一边说,一边进入了院子。

他左右看了看院子里没人,便知道陈氏可能卧病在床。

原主与陈氏青梅竹马,倒也不算是外人。

吴年抱着李雅,便进了东屋探看。

果然见到陈氏依着床头,看着门口。

窗户关着,空气中泛着药味。

陈氏的下巴尖尖的,看着病怏怏。

但真的很好看。

肌肤雪白,容貌精致就不说了,哪怕是穿着厚厚的衣裳,也遮掩不住她胸前的伟大。

乌黑柔顺的秀发,顺着精致的耳朵垂落在胸前,更是体现出雄伟。

“姐。

病的厉害吗?”

吴年根据原主的行为举止,小心的放下了李雅,亲切的叫了一声姐。

陈氏却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吴年。

吴年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他知道陈氏是在因为柳香的事情责怪他。

陈氏看着这个青梅竹马的脸,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态度稍稍好了一些。

说道:“老毛病了。

治不好,死不了。”

原主的记忆,又产生了作用。

吴年只觉得心肝一揪,疼的厉害。

一句治不好,死不了,蕴含了多大的悲哀、绝望啊。

“柳香的事情我听说了。

你能跳井救她,还算有担当。

你也应该后悔往日所作所为了。

以后就好好守着柳香过日子,别打她、骂她了。

两个人过,日子才能红火。”

说到这里,陈氏的语气有些低落,眼眶微红。

吴年知道陈氏这是感同身受,现在的她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嗯。”

吴年嗯了一声,他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既然穿越到了吴家,那这里就是他的家啊。

李雅蛮懂事,觉得气氛有点沉重,乖乖的来到了母亲的身边站好。

“你过来。”

陈氏举起右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然后招呼吴年道。

吴年不明所以,有些尴尬。

他毕竟不是原主。

要是原主,恐怕欢喜的早就扑上去了。

“过来,别扭扭捏捏的。”

陈氏见吴年举止怪异,不由嗔道。

这一声嗔,当真是让吴年这个铁血男儿,也都是麻了半边身子。

她不仅是好看,身段好,连声音都是酥。

吴年扭扭捏捏的来到了床前,鼻尖微动,在满是药味的房间内,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女子体香味。

也可能是幻觉。

陈氏低下头来,吃力的从床铺下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钱袋子,毫不犹豫的递给了吴年,说道:“这里有点钱,拿回去给柳香买药吧。”

看着这一双纤细的手掌上,放着的钱袋。

吴年的扭捏消失了。

吴年越发觉得原主是个混蛋,杀一万遍都不解恨。

原主有个童养媳,却不好好珍惜。

有个青梅竹马的陈氏,却老是馋人家身子。

却不知道,这两个女子。

一个是他的家人,一个是对他好的人。

这百户所虽大,人虽然多,但又哪里比得上这两个女子呢?

结果原主把一切都搞砸了。

吴年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伸手接过了钱袋,然后又塞回了床铺内,正正经经的看着陈氏,说道:“姐你小看我。

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

我是向你借弓、箭矢的。”

“我要上山打猎,把香儿给救回来。

还有把你的病给根治了。”

陈氏双眸一凝,歪着头看向了吴年,似乎是在确信,对方是不是在说真话。

这一点与柳香如出一辙。

不信任。

吴年坦坦荡荡的睁着眼睛与陈氏对视。

陈氏眨巴了一下眼睛,脸上露出了明艳动人的笑容。

这笑容真好看。

“好。

你终于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

陈氏欣慰的点着头,不等吴年开心,她便说道:“不过弓、箭矢我是不会借给你的。”

“为什么?!!”

吴年有点破防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氏。

你可以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少得可怜的钱拿出来,竟然不借给我弓?

陈氏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你虽然勇气可嘉,但太嫩了。”

她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吴年,说道:“俗话说的好,春夏读书,秋冬狩猎。

秋冬是猎物最肥美的时候,但反过来也是最疯狂的时候。”

“这山上可不仅仅是野兔、狍子,还有饿的疯了的野狼、老虎。”

“经验丰富的猎人们组队进山,都觉得忧虑。

更何况你?

没有人与你组队的。”

“你一个人进山,岂不是有去无回?”

“我可不想把弓借给你,让你送了命。”

说罢了,陈氏又固执的翻出了床铺下的钱袋子,要塞给吴年。

吴年算是听明白了。

她在说我不行。


“在那边的井。”

虎儿被吴年勒的有些疼,扭了扭身子,喘息了几声,胖乎乎的手指着前方说道。

吴年立刻抱着虎儿夺路飞奔,来到了井旁。

这个时候井旁已经站满了人。

这小小的百户所,平常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这有人跳井自尽,自然轰动了整个城堡。

人们在井的四周围了一圈又一圈,指指点点不已。

“这柳香真是苦命人啊。

从小失了父母,遇到吴家夫妇收养,也算是造化,可惜却有一个恶鬼似的未婚丈夫啊。”

“是啊。

这孩子可怜啊。

吴家夫妇在的时候,她可白胖可爱了。

现在看看她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疼啊。”

“这怎么办啊?

谁下去救人啊。

刚跳下去,没准还有救。”

“这么冷的天,谁敢下去?

这要是好运救上来了人,也不会得到感谢。

反而会被吴年骂一声多管闲事也说不定。

如果不好运,救人的与她一起死。

而且啊,就算救上来了。

没准自己要感染风寒,可能会死人的。

再说了,这孩子死了,倒也是一死百了。”

众人说到这里,都是一阵沉默。

是啊。

对于这个苦命的孩子来说,死了反而是解脱了。

下去救人,反而是害她。

人群中本来有人想救人,但是听到有人这么说,心中也是泛起了嘀咕。

谁家没有个妻儿老父母的?

一旦自己死了,全家都得破败了。

这下去救人风险太大了。

众人议论的结果就是,等第二天尸体浮上来,再打捞起来吧。

这口井死了人,得封盖了。

再开一口井吧。

当众人看到了抱着虎儿的吴年之后,议论声就小了很多了。

有人畏惧的看着吴年,有人对吴年怒目而视。

“你小子不是个东西。

现在满意了?

你这狗杀才,怎么不自己死了。

柳香多好的一个人啊,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是啊。

你小子小心柳香化作厉鬼,半夜来找你索命。”

面对众人的指责,吴年一言不发。

他弯下腰放下了虎儿,然后也没个准备,便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水中。

这口井不是窄井,属于大井。

跳下去,还能浮上来。

吴年精通水性,却是有信心能把人给救回来。

不过风险当然也有,他的这身子骨虽然年轻,但却喝酒过度,比较虚弱。

感染风寒的几率很大。

在这个没有感冒药的时代,感染风寒,可能真的会死人。

但如果不救人,吴年自认为做不到。

没错。

柳香是对他下过砒霜,但是中途自己阻止了。

而且她的怨恨是原主,不是他。

随着吴年这一跳,刚才或指责吴年,或是畏惧吴年的人们,都是目瞪口呆。

风险刚才大家都说了,这小子真敢下去救人?

但这是为什么?

要说这小子有情有义?

这人是他给逼的跳井的。

要说这小子无情无义,这小子又要救人。

这好人坏人全是这小子啊?

“还愣着干什么,去找绳子啊,看情况把人捞上来。”

有心善的人连忙大叫了一声,众人手忙脚乱的去找麻绳了。

这口井很大,水也很深。

百户所嘛,军事要塞。

一旦被人围起来,就只能依靠这几口深井水来撑着了。

落入水中之后,吴年才知道自己托大了。

这身体太弱了,根本不是他原来的身体。

要是他原来的身体,这入水之后,体力、爆发力都很强。

身体进入水中,吴年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憋不住气。

这四周的寒气,就像是针尖一样,刺入了他的身体。

他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了,手脚当即一麻,腿似乎还抽筋了。

在那一刹那,吴年有点犹豫了。

这要不要拼命啊?

但吴年只是一咬牙,便睁着一双眼睛继续下潜。

水下的视野不好,只能看个朦朦胧胧。

很快吴年便找到了柳香小小的身子。

她正竖着漂浮在井的下层,双眸紧闭,脸色铁青,有点吓人。

吴年一个前冲,奋力的潜到了柳香的身边,伸手一勾。

勾住了柳香的小蛮腰,奋力往上游去。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柳香身子骨太弱小了,很轻,很轻。

就算是吴年这副虚弱的身体,也能很轻松的拽动她。

“呼。”

吴年很快从水中冒出头来,大口大口的呼气。

柳香仿佛是个木偶一样,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吴年的意识有点模糊了,有一种想睡着的冲动。

他吓了一跳,连忙咬破舌尖。

尖锐的疼痛,让他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又有精神了。

这时候从空中落下一根粗大的麻绳,吴年眼睛一亮,本能的伸手抓住了绳子,往柳香的腰间一缠,大声说道:“先把她拉上去。”

绳子另一端的人,连忙先把柳香拉上来。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才又把绳子给扔了下去。

吴年连忙伸手捞起绳子,往自己的腰间一缠。

地上的众人一起用力,把他也给拉上来了。

“完了。

没气儿了。”

这时候有个人弯下腰来用指间探查了一下柳香的鼻息,脸上露出了悲伤之色,连连摇头。

“哎,作孽啊。”

“柳香几岁来着?

好像才十五岁吧。”

“可怜啊。”

众人可怜之余,又回头看着吴年。

虽然这小子刚才英勇救人,但结果人还是死了。

这造孽的还是这小子。

怎么这小子也不死在井中?

二人一起去了黄泉,柳香也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上岸之后,吴年已经虚脱,只顾喘气了。

听了众人的话之后,连忙站起来打算冲到柳香身边查看,却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腿抽筋了。

他好不容易再次站起,定了定神之后,艰难的走到了柳香的身边,先蹲下来查看了一下柳香的情况之后,开始了急救。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有人斥责道:“吴年,你这个畜生,竟然亵渎尸体。”

这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伙竟然抚摸柳香的胸脯,亲吻柳香的小嘴?

这特码的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他们可不知道什么叫急救,只觉得吴年是在亵渎尸体。


守卫大门的兵丁很紧张,北山堡百户所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打仗了,大家都是新手。

现在天色又有些暗了。

他们见到有人来,有几个弓箭手立刻上了箭矢,哆嗦着大叫道:“什么人。”

吴年的眼皮直跳,这帮家伙还算是兵吗?

都是瞎子啊。

我特码一个人走过来,你们怕成这样?!!

“不要紧张,是吴年这个酒鬼。”

有个比较镇定的老兵,制止了战友想开弓的冲动,并认真看了看吴年脸后说道。

“原来是你这个酒鬼。

别这么吓我,差点射死你。”

“是啊。

我手哆嗦的厉害,差点就射出去了。”

几个弓箭手骂骂咧咧。

吴年朝着他们竖起了右手中指,当然几个弓箭手是看不懂这个手势的。

“老丁。

这是什么情况?”

吴年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去询问那老兵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听说是蒙元人已经南下了。

百户大人下令我们守卫百户所,并且加强训练。”

“昨天命令就下来了。

你小子是进山刚回来?”

老丁看了一眼吴年的装束打扮,猜测道。

“嗯。”

吴年点了点头,呼出了一口气。

没有蒙元人直接攻打百户所,还好。

还好。

只是他也觉得有点麻烦了。

命令是昨天下来的,他还在山里呢。

也就是没有归队。

一般情况下无所谓,大楚国军纪废弛。

没有立刻归队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但是他头上的小旗,却是李定。

张永的妻兄。

“最好不要惹我。”

吴年心中暗道。

吴年与老丁说了几句之后,便背着竹篓进入了北山堡内。

因为距离陈氏院子比较近。

吴年就先到了陈氏的院子。

她家还是老样子,大门是漏风的,但规规矩矩的关门了。

“砰砰砰。

雅儿。

是我啊。

你吴叔。”

吴年砰砰砰的敲着门,大声说道。

门很快被打开了,不过出来的不是李雅,而是陈氏。

吴年有些尴尬,但很快镇定下来,抬头看向陈氏。

只见她的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只是在这寒风之中,身子还是瑟瑟发抖。

“姐。

你怎么出来了?

快进去。”

吴年连忙说道。

“我没事。

反倒是你。

叫你别去,你不听。

让我好担心。”

陈氏看着青梅竹马的脸,眨了眨眼睛,确认了之后,欣喜道。

这山上有豺狼呢。

吴年离开之后,她一直担心到现在。

她是百户所内的母夜叉,克父克母克夫。

人缘极不好。

虽说她不喜欢吴年那么对待柳香,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

在这百户所内,也就吴年常来她家里走动了。

而且。

跳井的事情,让她对吴年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青梅竹马改变一下性格,也还是好青梅竹马的。

“吴叔。”

李雅忽然从陈氏后边冒出头来,笑嘻嘻的看着吴年。

“雅儿。

这几天乖吗?”

吴年笑着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一直很乖。”

李雅白了吴年一眼,随即又嘻嘻一笑。

而后,吴年与陈氏母女一起来到了堂屋内。

吴年弯下腰,放下竹篓,掀开了覆盖上边的鹿皮,取出了一条鹿腿,一些切好的肉块,递给了陈氏道:“姐。

我猎了好大一头鹿。

这些给你们改善一下伙食。”

“弓箭我就不还了。

下次还用。”

“咕噜”一声。

李雅的喉咙动了动,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鹿肉,传出了清晰可闻的吞咽唾沫的声音。

吴年心中一疼。

虽然李雅并不瘦弱,但平常也是吃不到几口肉的。

女儿的姿态,让陈氏有些羞赧。

但她很快就放下了,惊讶的看着吴年,不可思议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竟然猎了这么大的一头鹿?”

这青梅竹马,真的是让她惊讶连连。

一个烂酒鬼、烂赌鬼,竟然一下子改过来了。

而且这小子与她从小玩到大的,也没见他开过几次弓啊。

很快,陈氏又反应过来,连连摇头道:“这肉你自己拿回去吧。

柳香那边,要多补补身子。

还有药钱呢。”

她娇弱。

这连连摇头,让她的两颊浮现出了红晕,喘气不止。

这世界也没个罩,虽然她穿着厚衣裳,但随着身子晃动,真是波浪汹涌。

吴年很正经的没多看,只是拍着胸脯说道:“姐你放心。

这不过是我牛刀小试。

今天我能猎到这么一大头的鹿,明天我就能猎到更多。

我家不会缺肉,姐你也一样。”

说罢了。

吴年不等陈氏再拒绝,便抱起了竹篓,转身跑掉了。

“小年。”

陈氏想要追上去,但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扶着门框,只顾着喘气了。

而李雅已经抱着鹿肉不撒手,口水都流出来了,傻兮兮看着母亲道:“娘,我要吃红烧肉。”

陈氏心中一酸,眼角涩涩的。

伸手去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点头道:“好,好。

晚上吃红烧鹿肉。”

这孤儿寡母可怜啊,她们家要是有男人当家,女儿就不会傻兮兮的看见肉就走不动了。

陈氏的心中满是哀酸,默默垂泪。

............离开了陈氏的院子之后。

吴年很快回到了自家的院子,院门关着。

吴年想上去敲门,却又有些近乡情怯。

也没从姐口中听到什么坏消息。

香儿肯定是好了一些,这神志也应该清醒了。

她跳井自尽,却没死成。

神志清醒之后,肯定知道是我救的她。

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她还恨我吗?

吴年苦笑着摇了摇头,想我堂堂七尺男儿,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穿越来这里才多长时间?

就已经扭扭捏捏了。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家啊。

回到家的男人,总会变得柔软起来。

尤其是家里头还有女人。

吴年收拾了一下心情,伸手拍了拍大门。

“砰砰砰。”

“香儿。

是我啊。

我回来了。”

吴年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叫嚷道。

不久后,院子内传出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飞奔而来。

吴年的嘴角露出了少许笑容,脑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幻想。

柳香得知了情况之后,不由的喜极而泣。

什么都原谅我了。

以后老婆孩子热炕头,日子美滋滋。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了。

吴年吓了一跳。


北方的冬天,冷的彻骨。

北山堡百户所,一座破败的屋子内。

吴年睁开了双眼,呆呆的看着前方。

破败的屋顶,布满了裂痕的栋梁,散发着老旧的气息。

看了许久之后,吴年才苦笑了一声,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前世的他是一个国际雇佣兵,精通各种枪械、也学过武功,擅长拳脚功夫以及冷兵器。

这种身份、职业,注定了他只能刀口上舔血。

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被一枪击中,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个国家叫大楚国,是封建社会。

他的名字也叫吴年,今年二十岁,是一名军户兵丁,父母双亡,有一个姐姐已经嫁人了。

在楚国创建之初,这个百户所拥有很强的战力。

但是楚国渐渐腐烂了,现在百户所就像是一个大的农场。

百户是大地主,其余小兵都是百户的家丁,要帮百户耕田,每年交税很重,军户根本吃不上饱饭,再加上最近北边的蒙元人渐渐强盛,战争的阴云笼罩整个北方,军户逃亡很多。

整个百户所已经破败。

吴年接收了记忆之后,苦笑了一声。

“军户啊,真是惨。”

忽然吴年感觉到了一道眸光,他本能的警惕了起来,很快又放松下来。

门口站着一个少女。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蓬头垢面,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冬衣,冻的直发抖。

少女充满警惕戒备的看着他,仿佛是兔子,一副随时都会逃跑的样子。

吴年又是一声苦笑。

少女名叫柳香。

吴家父母多年前上山砍柴,遇到小姑娘一问三不知,便捡回来当作是他的童养媳。

只是原主不是个东西,是整个百户所内出了名的酒鬼加烂赌鬼,喝醉酒、或赌钱输惨了之后,性格比暴君还要残暴,回到家对柳香非打即骂。

甚至于原主还动过把柳香卖去妓院,换赌资的想法。

别看柳香现在这个模样,以前可是一个很美的白姑娘。

吴年虽然是个雇佣兵,杀人不眨眼。

但对家人、朋友却是极好,为人十分仗义。

穿越是很震惊,但既然事已至此。

那便也只能以吴年的身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

这里就是他的家,柳香是他的童养媳,他会好好对待她的。

吴年转头看向门口,微微一笑道:“早啊,香儿。”

柳香却冷笑了一声,说道:“酒醒了是吧?”

吴年苦笑了一声,张口欲言,却无言以对。

这酒鬼最大的问题就是,喝醉酒就像变了一个人。

原主喝醉酒之前,除了赌博之外没有别的毛病。

但喝醉酒后,那真是心狠手辣,往死里打人。

柳香现在穿着衣服看不出来,衣服下的身体,绝对是百孔千疮。

柳香拖着这样一副身体,每天还要烧火做饭,上山砍柴,还要下地干活,照顾一个烂赌鬼、烂酒鬼。

吴年尽管杀人不眨眼,但也觉得头皮发麻,骂一声,“原主真是个混蛋。”

人死亡只是一瞬间的痛苦,而长期被家暴,则是无尽的痛苦。

“饭我已经准备好了。”

柳香却没有与吴年多说,又说了一声,便放下破帘子,转身走了出去。

“哎。”

吴年叹了一口气,然后按照记忆把麻烦的衣服给穿上了。

一身破鹿皮衣裳,一条破麻布直裤,用一根粗麻绳系好,一顶泛着臭味的破羊皮帽子戴上。

北方天气寒冷,人们没有南方的汉人穿衣那么讲究。

打扮上,其实与那些蛮夷差不多,以御寒实用为主。

吴家有一座破败的小院,出了卧房之后。

西边是厨房,东边是柴房和茅房。

吴年呼入了一口冷气,不由皱了皱眉头。

虽然屋内也很冷,但是外边更冷。

站定了片刻之后,吴年快步往厨房而去。

虽然柳香本人蓬头垢面,但不是她懒,而是天气冷,吴家的条件实在是没有资格烧水洗澡。

他们一个大冬天,一个月也洗不了一次澡。

就算洗脸,也是冷水对付一下了,这脸上的油垢,累月积累,好看的姑娘都难看了起来。

柳香干活很勤快,厨房内收拾的干干净净。

简陋的厨房内,有一座破灶台。

一张垫着一块木头的瘸腿四方桌。

桌子上放置着今天的早饭,两大碗米糠加上一点米做成的米糠饭。

除此以外,没了。

连个下饭的咸菜都没有。

虽说记忆里是有这么一出,但是当吴年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

这是人吃的食物吗?

说句不客气的,现代社会,狗都比这个吃的好。

不过吴年没有说出来,他露出笑容来到了桌子前坐下,想要拉近两人的关系。

“香儿。

今天也是织布吗?”

吴年抬头问道。

现在是冬天,田不需要照顾。

家里头有台老织布机,香儿依靠织布补贴家用。

柳香抬头看了一眼吴年,一声不吭开始吃饭。

她吃的贼香。

吴年又碰了一个壁,有点想挠头。

然后也开始吃饭。

这米糠就像是刺一样,滑入喉咙,嗓子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但吴年没有嫌弃,尽量的把米糠饭给吃完了。

食物虽然差,但却是能量来源。

这大冬天不吃饭,可真的能冻死人的。

“不过这种日子实在太惨了,不是长久之计。

我得想办法搞点肉吃。”

吃完饭之后,吴年放下了碗筷,看着柳香扭着腰收拾好了碗筷,勤快的去洗碗了。

这没有一点油水的碗,洗起来真是方便,随便刷刷就干净了。

吴年很快就想到了改善生活最快的办法。

打猎。

这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经验老辣的猎人,进了山就像是进了王母娘娘的蟠桃园一样,要什么有什么。

想到就做。

吴年很快回去了自己的卧房,去找弓箭去了。

他走后。

柳香收拾好了碗筷放好,然后来到了柜子前,取出了一小包纸包着的东西。

握着这个东西,柳香的小手有点颤抖。

小脸蛋上露出了犹豫不决之色,内心极力的挣扎着。

这小包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见血封喉的砒霜。

她想毒死吴年。

哪怕两个人一起死也无所谓。

长年被毒打的怨恨,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但是另一方面,吴家父母对她有恩。

是把她养大的人。

这小包砒霜已经买来好久了,但她一直犹豫不决。

“我真的要毒死这个畜生吗?”

柳香心中十分彷徨。


吴年并不生气。

原主本就是一个烂赌鬼、烂酒鬼,几乎是个废物。

更别说进山打猎了。

猎人不是天生的,需要很多的经验、技术、知识。

虽然因为柳香跳井的事情,让陈氏对他的印象改观了。

但那仅限于人品上的。

在陈氏的眼中,他这个青梅竹马,仍然是个普通人,乃至次普通人一等。

“那可由不得你。”

吴年无法现在证明自己的能力,笑了笑之后,出了东屋,往西屋而去,他知道弓就挂在那里。

“弓我带走了。

我很快会回来的。

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的,放心吧。”

吴年哈哈笑着,取了弓之后,大踏步的离开了。

陈氏不可置信的看着吴年,他竟然这么强硬?

要知道,原主在她的面前,那可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

现在不仅强抢了她家的弓,还大声对她说话。

“别去啊。

小年。

你会送命的。”

陈氏挣扎着想要起床,追上去,把弓拿回来,却无力的瘫倒在了床上。

“娘,娘你别急,你别急。”

李雅吓坏了,连忙扑过去扶着陈氏,用小手帮陈氏顺气。

她心里头把吴年埋怨死了,这个可恶的吴叔,惹我娘生气。

“阿弥陀佛。

希望他平安无事吧。”

陈氏渐渐平静下来,苦笑着摸了摸女儿的额头,然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吴年离开了陈家小院之后,先回到了隔壁虎儿家的院子。

他诚恳的拜托了虎儿娘,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照顾一下柳香,对方答应了。

当日,吴年开始做一些准备。

第二天一大早,吴年做了充足的准备,背上了一个巨大的竹篓,装了一些生存必需品,一张漆黑的大弓,二十支箭矢,左边腰间挎着一把锋利的刀。

临走之前,吴年来到了西屋柳香的卧房内。

柳香双眸紧闭,躺在床上睡觉。

她的面色,比之前好多了。

吴年轻轻抚摸着柳香的脸蛋,没有少女的嫩感,反而有骨骼带来的坚硬感。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吴年轻轻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虎儿娘,说道:“嫂子,香儿就拜托你了。”

虎儿娘是个心善的,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小心点。

现在山里危险着呢,万事以保命为主,有命在,总能生存下去的。”

“谢谢嫂子。”

吴年没有多作辩解。

这一次他一定会猎回很多猎物,让家里头红火起来,改变在街坊邻居心中的印象。

出了自家小院之后,吴年看了一下天空,早上的太阳光很充足,但是热量很低。

他孱弱的身体,微微打了一个战栗,呵出了一口白雾后,便大踏步的往东方而去。

路上还是那样。

他前方的行人,纷纷避开,仿佛是躲避瘟神。

他也不在意,很快就出了北山堡的东门。

沿着还算宽阔的大道,走了一段之后,便来到了一座山上,而前方就是连绵的山峰,每一座山峰都被或多或少的白雪覆盖。

现在这个季节。

什么动物的食物都很匮乏,就像是陈氏说的。

豺狼、虎豹都是饥肠辘辘。

进了山之后,吴年就觉得很累、很累,面色通红,这身体太孱弱了。

他尽量的调整呼吸,不发出巨大的喘息声。

他小心翼翼的行走着,耳朵竖起,眼观六路,查看可能出现的猎物。

但是他失望了,或许是这座山距离北山堡太近的缘故,没有任何猎物。

吴年并不气馁,他踩着厚厚的白雪,翻过三座山,在中午的时候,到达了一座人迹罕至的山上。

吴年眸光一定,露出少许喜色。

在前方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只看起来比较瘦的灰兔子,正在到处的寻找食物。

兔子很警惕,不时停下来观看四周。

吴年躲在了一株大树后方,取出了竹篓内的黑色大弓。

弓的威力,不是固定的。

在大楚国。

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

陈家的这把弓,就是一石弓。

射程在一百米左右。

吴年把箭搭在弓弦上,很吃力很吃力的才拉开满圆,几乎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他颤抖着手臂,对准了那只兔子。

幸好他的目力不弱,而且前世有开弓的经验。

“咻!”

一声,黑色的箭矢发出了啸声,继而精准的命中了兔子。

从肋骨穿过,箭矢狠狠的订在了地上。

可怜的小灰兔,四脚乱蹬,很快就没了声息。

吴年并不会同情食物,十分矫健的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兔子。

“进了山,怎么会少肉吃?”

吴年添了添自己的嘴唇,把兔子塞入了竹篓内,再取出了一点干粮,就着水吃了起来。

等吃饱之后,吴年继续赶路,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次进山不容易,怎么也得装满一二百斤的肉,才能回去。

下午过半的时候,吴年找到了一座山洞。

先查探了一下,确定山洞内没有动物的粪便,而且他发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这座山洞,可能就是猎人们休息的场所。

经验丰富的猎人们,都有固定路线、庇护所的。

吴年趁着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在附近的山溪上,把那只兔子给清理干净,又捡拾了许多干柴,甚至在山洞外,制作了一个栅栏,以防不测。

栅栏是防备豺狼、虎豹的,今夜的篝火不能停,既是为了取暖,也是为了驱赶野兽。

处理好之后,差不多已经是傍晚了。

吴年取出了火折子,放在嘴边轻轻一吹。

点燃了篝火之后,吴年把串好的兔子,撒上一些盐巴,便开始烤肉。

饥饿分泌了大量的唾沫,吴年不争气的吞起了唾沫。

穿越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也没有吃过什么好饭菜。

最近买来的瘦肉,都喂给柳香了。

吃肉才能强壮,只有强壮的身体,才能更适应这里的生活啊。

这兔肉只撒了盐巴,味道不太好。

不过吴年还是吃的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骨头。

吃饱之后,他卷起带来的毯子,便开始睡觉。

然后他时不时的被冻醒,起来添加柴火,让篝火重新燃烧的旺盛。

夜半时刻,吴年醒了过来。

不过他不是被冻醒的,是被惊醒的。

一头强壮的。

放大版的金渐层大猫。

俗称东北虎的玩意,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死亡的阴云,如此浓厚,带来了强烈的窒息感。


一股凉意从吴年的头顶中心开始,瞬间席卷了整个身体,他不争气的打了一个颤栗。

这是人类遇到这种大猫,本能的恐惧。

吴年深呼吸了一口气,迅速的调整了心态,冷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来,粗略的扫视了一些。

山洞外的栅栏,还很完整,这对东北虎起到了阻挡的作用。

篝火燃烧的很旺盛,这也起到了阻拦的作用。

在确定自己还算比较安全之后,吴年才开始打量这头东北虎。

今夜能见度很高,这头大猫在他的眸光下,没有任何秘密。

它应该是一头成年的雄性东北虎,粗略一看,至少有四五百斤重。

它的肌肉,极为夸张。

它的眼睛中充满了试探。

肉弱强食是丛林法则。

尽管他的体型,相比于它算是娇小玲珑,但是它的第一步还是试探。

在看清楚了这头大猫的体型之后,吴年完全的放弃了杀它的想法。

要想杀它有很多办法,可以用长矛,而且是至少十个人组成的长矛阵。

拿刀与大猫拼杀,完全是送死。

其次是强弓,至少是二石的强弓,才能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还有就是弩箭。

像武松打虎,完全就是小说桥段。

就算是地表上最强的人类,哪怕是喝了汽油,也不可能赤手空拳打死这种级别的东北虎。

在这种时候,不能激怒这头大猫。

采取恐吓,才是正道。

吴年迅速的取了一根木棍,绑上一块布,涂抹上动物油脂,制作了一个简单的火把。

“啊!”

“嗨!”

吴年挥舞着手中的火把,对这头大猫不断的吼叫着,把自己的双手展开最大,显示出自己强壮有力,充满了威胁的一面。

它双眸之中的试探,变成了谨慎。

耳朵动了动,甩了甩尾巴,缓慢而坚定的后退了几步,最终一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样子,这头老虎并不缺乏食物。

如果饥饿的话,它就可能会扑上来。

这四周的栅栏虽然坚固,但拦不住它。

我得制作更多的倒刺,否则今天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吴年放下了火把,心脏的跳动极快,快到飞起。

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是胆大包天了。

哪怕是他擅长野外生存,但真正遇见这种大猫,那也是第一次。

东北虎啊。

连黑熊都在它的食谱上。

吴年迅速的拿起了刀,削了很多根尖锐的木棍,加固了栅栏。

但这种栅栏还是不保险。

吴年不敢完全入睡,半睡半醒的守着山洞、篝火等待天亮。

这个时候,就显露出带猎狗进山,或者是组队进山的好处了。

一个人守夜太难了。

吴年紧紧握着自己的刀,终于坚持到了天亮。

这个时候,他的脑袋有点昏沉沉的。

他先取了昨天储备的水,架起一口小铁锅。

用内脏、干粮熬煮了一锅难吃,但营养丰富的肉粥之后,才恢复了精神。

原主的身体太孱弱了,这两顿肉吃下去,肉眼可见的强壮了一些。

吴年来到了竹篓前看了一下,里边还剩下一只花尾锦鸡,一只兔子,一只山鸡。

“这些东西拿回去改变不了生活,只够我一个人吃三顿的。

我至少得猎一头百来斤的梅花鹿,才能改变家境,还能给陈氏送点肉。”

“但是这附近竟然真的有一头东北虎。”

吴年想起昨晚上那恐怖的大猫,苦笑了一声。

虽然陈氏提醒过他,这山上有虎豹、豺狼。

但因为人类活动,这四周好久没有出现老虎了。

陈氏的提醒,他其实是没有太当一回事。

他现在是直接处在老虎的威胁之下。

昨晚上有山洞、篝火、栅栏,算是恐吓住了大猫。

如果在山上直接面对面遇上,那就只有一条路,爬树。

真的很危险。

但如果不带个百来斤的猎物回去,家里头.....吴年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坚定而充满了锐利。

“这就是所谓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如果狭路相逢,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吴年紧了紧手中的刀,背上了自己的竹篓,大步的出了山洞,继续狩猎去了。

这一次吴年运气很好,那头老虎不知道是跑了,还是怎么的。

他没有看见。

这也比较正常,老虎的领地一般很大,不限于一座山头。

吴年也很快的遇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猎物,一群由七头梅花鹿组成的鹿群。

他躲在一株大树的后头,开弓搭箭。

几顿肉下去,他的力气增加了一些。

开弓变得顺畅了。

“嗖”一声,黑色的箭矢犹如闪电一般,射中了一头很大的梅花鹿的脖子,深深的进入了肉中。

“碰。”

这头梅花鹿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其余梅花鹿受惊,四散而逃。

吴年心中一喜,上前去查看。

他想了一下,先取出一把小刀,把梅花鹿放血,迅速的回到了山洞内,再进一步清理梅花鹿。

去除内脏,剥皮之后。

吴年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一百二十斤的肉。

吴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才是改变生活所需要的肉量啊。

吴年出了山洞看了一下天气,已经是中午了。

扛着这么重的猎物,他不可能在天黑之前回到百户所,而夜色下赶路,那是找死。

只能明天天亮出发了。

希望那头大猫,晚上不要来找我玩。

接下来的三顿,吴年把其他猎物,还有鹿能吃的内脏部分吃了。

腾出了竹篓内的空间,第二天一大早,便扛起了清理好的鹿肉,用鹿皮覆盖住竹篓,大步回去了百户所。

背着沉重的竹篓吴年的心中充满了喜悦。

尽管伴随着极大的危险,但是收获也是满满的。

这百二十斤左右的鹿肉,就是他与柳香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希望啊。

还有青梅竹马的陈氏,还有她的女儿李雅。

沉甸甸的。

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之后,在傍晚的时候。

吴年回到了北山堡外。

当看见城墙的时候,吴年呼出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却是双眸一凝,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平日里北山堡的守卫,几乎为零。

他记得很清楚,离开的时候,只有两个老伙计在把门。

现在城上城下,竟然有大队兵丁持弓带刀,剑拔弩张。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蒙元人南下劫掠?

还是山贼土匪来袭?

吴年心中的喜悦冲散了大半,这一刻他只想着回去看看柳香是否平安。


铁牛。

是他们这一小旗的兵丁。

铁牛不是绰号,而是他姓铁名牛。

今年二十来岁,人如其名,长着一张国字脸,满脸虬髯,肤色黝黑,强壮的仿佛是一头牛。

铁牛还擅长舞大枪、长矛,能开二石弓。

他在这军纪废弛的百户所内,是难得的好兵。

正因为军纪废弛,铁牛他也只能是个兵。

平日里,他们的关系不好不坏。

吴年把碗筷给放在锅里,盖上盖子,等回来再洗。

这才出了厨房,打开院门。

“是铁牛啊。

有什么事情吗?”

吴年抬头看着粗壮的铁牛,很平静的问道。

“进去说话,这里怪冷。”

铁牛虽然强壮,但是挺怕冷,打了一个哆嗦后,说道。

“是我疏忽了,请。”

吴年道歉了一句,把铁牛迎进了堂屋坐下。

“好香。

你真的进山猎了一头鹿回来啊?

我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她们的玩笑话。”

铁牛坐下之后,鼻子动了动,闻到了肉香味。

“运气好。

这梅花鹿撞上我的箭矢,自己送进来了。”

吴年没有多谈的意思,轻描淡写道。

铁牛也觉得吴年应该是运气好。

这酒鬼他知道,虚的厉害,也不怎么开弓射箭。

不过他也只是感叹一下,运气好而已。

也不妒忌。

他本身就是猎人,也常进山打猎,家里头没少肉吃。

“昨天军令下来,让我们集结。

结果你没在百户所内。

小旗大人让我来通知你,让你明天一大早去军营内集合。”

“另外。

因为你没到场,小旗大人发了脾气。

别怪我没提醒你,明天你小子态度好一点。

否则没准会被打板子。”

铁牛终于抛开废话不谈,进入了主题。

吴年眸中精芒一闪而逝,郑重的站起对铁牛躬身一礼,说道:“多谢兄弟提点。”

铁牛惊讶的看着吴年,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吴年似乎有点不同了。

以前的吴年,可不会这样有板有眼。

“你小子好像有点反常。”

铁牛摸了摸自己满是虬髯的下巴,狐疑的看着吴年。

不过他也没多想,很是爽气的挥手道:“你客气了。

当官的没什么好人。

你虽然是个酒鬼、赌鬼。

但平日里又没有得罪我。

有什么事情,我当然会关照你。”

“行了。

就说这么多了。

我走了。

你这屋子真冷。

我还是回去抱着老婆的身子睡觉吧。”

铁牛站了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兄弟慢走。”

吴年很客气的把铁牛给送到了门口,挥了挥手,看着铁牛的身子投入了黑夜之中。

“这家伙能处。

当官的,与当兵的矛盾也很大。”

吴年搜罗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心中暗道。

大楚国军纪废弛、腐败。

铁牛是个好兵,但他只能是个好兵。

小旗虽然只带十个兵,但官拜从七品,是官皮。

想弄到小旗的职位,铁牛是没能力的。

小旗带十个兵,这是理论。

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不一定。

他们小旗就从没有满员过,目前只有五个兵。

根据大楚国的法律。

每月每位兵丁,没有妻子的给米五斗,也就是六十斤。

有妻子的给六斗。

战袍三年一换。

现在大楚国的情况,已经糜烂。

原主也搞不清楚,朝廷发下来的实际军粮,到底是多少。

反正到吴年手中,每月只有两斗米。

战袍,已经十几年没换了。

原主的战袍,还是继承吴父的。

当官的层层盘剥,又吃空饷。

时不时让自己手下的兵丁,去帮忙种地。

这兵与官,矛盾如何调和?

他本就怀疑张永会勾结小旗李定搞他,现在铁牛跟他明说了,李定确实是发了脾气,可能会借机发挥。

“你想搞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吴年冷笑了一声,心中有了一些计较。

站了一会儿后,吴年也觉得冷,打了一个哆嗦回去屋内。

他先去看了看柳香,见柳香睡着了,便没有打搅她,收了碗筷一起洗了,这才回去了自己房间内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

吴年早早的烧了莲子粥,自己吃了之后。

去看了看柳香,她的气色又好了一些,自己能下地了。

吴年就让她自己去吃粥,他回去了屋内,穿上了破战袄,挂上了刀,戴上了铁盔,拿起大枪便出了门,来到了军营报到。

军营内没有帐篷,有一座简陋的百户所。

十栋分隔开来屋子。

堂屋就是小旗的公堂,其余房间是住所。

吴年来到公堂之后,其他人已经到了。

除了铁牛之外,还有张声、王贵、李勇。

铁牛是个好兵,张声也算年轻力壮。

王贵是个病秧子,李勇是个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的老兵。

加上原来的酒鬼原主,大部分都是歪瓜裂枣。

四人都对吴年点了点头,然后一起站着等待小旗李定到场。

过了不久,李定带着家仆陈光到了。

吴年等兵丁们穿着的是战袄,也就是棉布甲。

李定穿着的是铁甲,他正值壮年,身强力壮,国字脸,配合上铁甲,走起路来威风八面。

他的家仆陈光也是身强力壮,穿着棉甲,戴着头盔。

家仆不在编制内,是官员们的私人武装。

相比于自己手下的兵丁,官员们更加信任自己的家奴。

李定来到了主位上坐下,陈光紧随其后,立在他的左侧。

刚坐下,李定看了一眼吴年,脸上闪过阴刻之色。

“吴年。

你身为军户。

昨个儿大军集结。

你却不在百户所内。

按律该杀。”

李定没有与吴年废话,直接祭出大招,先是凶狠的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却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

大家都是一个百户所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便手下留情,给你二十棍子。”

“铁牛。

把吴年拉下去,狠狠的打。

不要给我偷奸耍滑。

待会儿本官要亲自脱掉裤子查看。”

李定抬起头来,命令铁牛道。

大家都是老兵痞。

都知道棍子有两种打法。

一种是打的响亮,却不伤筋动骨。

一种是打的沉闷,能把人给打瘫痪了。

今天李定先要了吴年半条命,再与他谈谈吴家的田亩问题。

这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李定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腰板挺直,昂首挺胸,摆出实实在在的官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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