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借这具沉塘女尸还魂,书生可舍得半碗心头血?”
幽蓝魂火照亮尸身颈间勒痕,那紫黑淤痕竟与陶生掌心的灼痕纹路相契。
秋容摔碎瓷碗,锋利的碎片割破她指尖。
墨汁混着井水在青砖上蜿蜒成“忘”字,字迹却被小谢的魂火烤成焦痕:“姐姐又要说还阳者前尘尽忘?”
她扯过陶生前襟,冰凉的鼻尖抵住他喉结,“若我重活记不得你,书生可会再教我画一次缠枝莲?”
子时梆响,惊飞栖鸦。
长街尽头亮起猩红灯笼,鬼气森森。
秋容将裹脚布裁成面纱系在陶生眼前,三人混入百鬼夜行的队伍。
卖孟婆汤的老妪舀起陶生掌心血珠,汤锅里顿时浮出万千女子面容;扎纸人的摊贩递来描金棺材,内里铺满写着《女则》的往生纸钱。
小谢忽然挣开陶生的手,奔向忘川河畔放灯的女子。
那些素笺折成的水灯上,密密麻麻写着“未嫁从父夫死投缳”的绝笔。
她怒目圆睁,夺过灯船掷进火堆,幽蓝魂火顺着墨迹焚烧字句,灰烬里竟飞出闪着磷光的流萤。
“放肆!”
判官笔自云端劈下,墨汁化作锁链缠住小谢脚踝。
秋容突然割断自己发辫,青丝遇风即燃,在生死簿上烧出个窟窿。
陶生趁机蘸取心头血,在判官笔杆刻下“枉”字,笔锋顿时偏离命格线,将“姜小谢”的阳寿勾回三十年前。
五更天光,刺破浓雾。
秋容瘫坐在满地断发中,原本鸦青的长发已白如霜雪,发梢还沾着生死簿的碎金纸屑。
小谢捧着陶生冰凉的手呵气,魂火在两人唇间渡成暖雾:“原来活人的血这么烫...”她忽然咬破指尖,将渗出的磷火按进他心口,“这样书生也算半个鬼了。”
秋容默然拾起染血的裹脚布,在陶生襟口绣了朵墨莲,针法娴熟。
针尖刺破布料时,她忽然低声呢喃:“公子可知,借尸还魂需活人自愿献祭?”
檐角铜铃骤响,盖住了后半句谶语。
小谢趴在井边打捞月影,腕间银铃震碎水面倒映的“姜府”匾额,惊起井底沉睡的无数瓷片,每片都刻着女子名讳。
东方既白,晨曦微露。
陶生在枕边发现个青瓷药瓶,造型古朴。
揭开塞子,血腥气混着墨香涌出——是秋容用白发蘸着心头血写的保命符。
小谢蜷在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