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摔了桌上的瓷器。
价值千金的宋代官窑青瓷,碎了满地,像一滩幽幽的碧血。
我在城北一处僻静的巷子里租了一间小屋。
很狭小,很闭塞,窗户只有一点点,与陆临渊奢华开阔的别院相比有天壤之别。
我每日坐在榻上写书稿,卖力攒钱。
偶尔出门买些粗茶淡饭,去巷子附近人迹罕至的小市场逛逛。
那日我看到一个穿着狐皮大氅的人在街边。
脑海里下意识联想到陆临渊。
他喜欢狐皮、貂皮、绫罗、锦缎……似乎很不可思议,他那样的人竟然喜欢这些华而不实之物。
但我爱他的时候,觉得他好可爱。
尽管他如今是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权贵,但是他内心一直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年郎。
就像当年会在书院里对我说“一二三,中!”
那样,他有时候会露出顽皮稚嫩的一面。
因为他的家人恩爱和睦,他家境优渥,从小到大未曾受过什么挫折,所以他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也是充满善意的。
可是书院时父亲的处理方式,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生生把他磨砺成阴沉的混账,折磨我,报复我。
不过现在都已经结束了。
我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牵连。
父亲倒是经常派人寻我,给我传信,遣人问候。
表面上在嘘寒问暖,实际上在旁敲侧击,问我这个月三百两银子何时送到府上。
有时候半夜,我还会听到有人在门外踱步。
推门而出后那人又悄然离去,很是蹊跷。
这天晚上我正想熄灯歇息,又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是谁?”
我问道。
门外依旧沉默,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我看着窗外幽蓝的夜色,忽然隐隐有了猜测:“陆临渊?”
脚步声立刻远去。
恰此时,午夜三更,不知是谁家的古钟摇动钟摆,当——当——当——悠长又困苦。
我拼命地写,不分昼夜地写,用一个月攒了不少银两。
加上我过去的积蓄,大约五十两银子。
去江南是够了,出关的事我再细细谋划。
我想去南洋,去看不到雪的地方。
我提早联系牙行,询问出关事宜,他们给了周详的方案,看起来前景光明,不知是真是假。
我正翻阅舆图,仔细思量下一步如何走时,忽然接到了沈归墨的信。
他告诉我,陆临渊派人四处散播流言,说他是不正经的妖僧。
也就是说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