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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春宴sunmrsunmr后续+完结

sunmr 著

玄幻奇幻连载

寅时三刻,督察院值房的铜鎏金獬豸香炉吐出最后一缕青烟。季少白将染血的绯色官服搭在酸枝木衣架上,深青色中衣的袖口卷至肘间,露出小臂上蜿蜒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追查盐枭时留下的箭痕。他执起银质镊子夹起糖画残片,烛火将宝蓝色妆花缎的金线照得如同蛛网,细密经纬间嵌着的饴糖结晶折射出七彩光晕。“季大人请看这个。“徐向晚掀起值房东墙的素绢帘幕,月白素绫斗篷的银线卷草纹扫过青砖,惊起几粒证物箱里散落的松子糖。她展开的《西厢记》年画残卷上,张嬷嬷年轻时的柳叶眉被朱砂勾勒,与糖画模子的莺莺画像如出一辙:“庙会卖画的李瞎子说,这模子是二十年前沈府老夫人订制的。”辰时的晨光漫过朱雀大街糖画摊,季少白的玄色官靴踏碎凝结的饴糖。铜锅边缘残留的凤仙花汁与昨日徐...

主角:sunmrsunmr   更新:2025-03-12 1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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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sunmrsunmr的玄幻奇幻小说《赏春宴sunmrsunmr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sunmr”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寅时三刻,督察院值房的铜鎏金獬豸香炉吐出最后一缕青烟。季少白将染血的绯色官服搭在酸枝木衣架上,深青色中衣的袖口卷至肘间,露出小臂上蜿蜒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追查盐枭时留下的箭痕。他执起银质镊子夹起糖画残片,烛火将宝蓝色妆花缎的金线照得如同蛛网,细密经纬间嵌着的饴糖结晶折射出七彩光晕。“季大人请看这个。“徐向晚掀起值房东墙的素绢帘幕,月白素绫斗篷的银线卷草纹扫过青砖,惊起几粒证物箱里散落的松子糖。她展开的《西厢记》年画残卷上,张嬷嬷年轻时的柳叶眉被朱砂勾勒,与糖画模子的莺莺画像如出一辙:“庙会卖画的李瞎子说,这模子是二十年前沈府老夫人订制的。”辰时的晨光漫过朱雀大街糖画摊,季少白的玄色官靴踏碎凝结的饴糖。铜锅边缘残留的凤仙花汁与昨日徐...

《赏春宴sunmrsunmr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寅时三刻,督察院值房的铜鎏金獬豸香炉吐出最后一缕青烟。季少白将染血的绯色官服搭在酸枝木衣架上,深青色中衣的袖口卷至肘间,露出小臂上蜿蜒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追查盐枭时留下的箭痕。他执起银质镊子夹起糖画残片,烛火将宝蓝色妆花缎的金线照得如同蛛网,细密经纬间嵌着的饴糖结晶折射出七彩光晕。

“季大人请看这个。“徐向晚掀起值房东墙的素绢帘幕,月白素绫斗篷的银线卷草纹扫过青砖,惊起几粒证物箱里散落的松子糖。她展开的《西厢记》年画残卷上,张嬷嬷年轻时的柳叶眉被朱砂勾勒,与糖画模子的莺莺画像如出一辙:“庙会卖画的李瞎子说,这模子是二十年前沈府老夫人订制的。”

辰时的晨光漫过朱雀大街糖画摊,季少白的玄色官靴踏碎凝结的饴糖。铜锅边缘残留的凤仙花汁与昨日徐府死者指甲里的颜色完全吻合,他俯身时蹀躞带上悬着的银鱼符扫过糖案,惊飞落在《长生殿》糖画上的绿头蝇。徐向晚用素帕裹起半截断裂的竹签——尖端沾着的宝蓝丝线与沈明棠妆花袄的破口经纬严丝合缝。

“这饴糖里掺了番红花!“沈明棠突然从围观人群中钻出,鹅黄妆花缎比甲的金线牡丹缺了半朵,发间走马灯簪子卡着片糖霜。她捏起块未化的糖渣对着日头:“去年祖母心悸,太医开的方子里就有这味药。”

未时的暴雨冲刷着徐府祠堂的鎏金菩萨像。季少白用佩剑撬开莲花座暗格,珊瑚珠串与檀木念珠纠缠成结,珠孔里渗出的番红花粉末染红了半卷《金刚经》。徐向晚的浅碧马面裙被雨水浸透,银线绣的《滕王阁序》字迹在湿气里膨胀,恰露出”物华天宝”四字映在泛黄婚书上。

“张嬷嬷原是沈府乳娘!“徐向晚指尖点着婚书落款处的靛蓝沈府旧印,雨水顺着珍珠步摇滴在”张氏婉娘”的名字上。季少白突然执起她手腕,翡翠镯子滑落露出中衣袖口的算式——正是昨日核验糖画张账本时留下的墨痕:“二十年前的今日,正是糖画张夫妇被沈府逐出之日。”

申时三刻,西跨院耳房的妆奁被季少白劈成两半。夹层里藏着的半幅嫁衣上,金线牡丹纹样与沈明棠袄子的破口完全契合。徐向晚用银簪挑开褪色鸳鸯枕,棉絮里飘落的番红花干瓣混着糖霜,在青砖地上拼出个残缺的”冤”字。

戌时的梆子声里,季少白在督察院正堂展开《营造法式》。泛黄书页间夹着糖画模子的拓印图纸,朱砂勾画的榫卯结构与沈府祠堂暗格机关完全吻合。徐向晚执灯照见某页批注——季少白用她病中送的松烟墨写着:“情毒甚于番红,糖霜可融铁石。”

子夜更鼓穿透雨幕,季少白执剑立于沈府祠堂。沈明棠的杏子红斗篷扫过供桌,六对虾须镯碰响那尊鎏金菩萨像。暗格弹出的檀木匣里,二十封未寄出的血书与番红花药包叠成鸳鸯形,糖画张歪斜的字迹浸透纸背:“婉娘,待牡丹绣成…”

五更鸡鸣时分,徐向晚在藏书阁展开完整嫁衣。金线牡丹在晨光里流光溢彩,缺角处补上的素银丝勾勒出獬豸兽轮廓——正是季少白官服补子的纹样。檐角铜铃声里混着糖画张沙哑的吆喝,那《长生殿》糖画在朝阳下渐渐融化,将二十载恩怨化为一摊琥珀色的泪。


宣德八年四月十八,惊蛰后的第一场雨裹着桃瓣叩响窗棂时,徐向晚正倚在拔步床的彩绣引枕上发怔。青缎帐幔垂着十二串琉璃珠,将晨光筛成细碎的金粉,落在她松绾的随云髻间。前日踏春时沾湿的绣鞋在墙角檀木架上泛着潮气,混着煎药的苦香,把整个西厢房熏成了个闷葫芦。

“姑娘好歹用些杏仁酪。“青黛捧着錾花银碗,碗沿凝着乳白的水汽。徐向晚摇头时,月白素绫中衣的立领磨得脖颈发痒——这是母亲特意换的细软料子,却不及往日穿的织金缎服帖。她伸手去够案头的《茶经》,腕间翡翠镯子磕在黄杨木雕花床栏上,裂痕处沁入的晨露竟凝成道青灰色的线。

巳时三刻,药香愈发浓烈。徐向晚隔着茜纱窗望见季少白的身影掠过游廊,深青色官服下摆沾着泥点,乌纱帽的帽正却是歪的。他怀里抱着个青布包裹,走得太急险些撞翻小丫鬟捧着的药吊子。汤药泼在廊柱的龟背竹纹上,倒像是幅未干的水墨画。

“徐姑娘的病…“季少白在屏风外开口,声音比平日低三分。徐向晚数着帐幔上的缠枝莲纹,忽觉他今日未佩腰刀,取而代之的是个鎏金香球,随动作晃出几缕苏合香。这香气与满屋药味缠作一团,竟让她想起曲江池畔的紫云英。

申时的日头爬上博古架,将钧窑天青釉瓶上的冰裂纹映得纤毫毕现。徐向晚昏沉间听得祖父在花厅训斥太医:“风寒都治不得,要你们何用!“老阁老的象牙笏板敲在黄花梨几案上,惊飞檐下筑巢的雨燕。她蜷在锦衾里发笑,笑纹牵动喉间痒意,咳得翡翠禁步在锁骨上硌出红痕。

酉时初,沈明棠带着满身槐花香闯进闺房。她今日特意换了杏子红对襟比甲,领口压着的白玉连环却少了一只:“晚姐姐快瞧这个!“鎏金珐琅盒里躺着对珍珠耳坠,珠光里隐约透着粉晕,“季大人托我捎来的,说是南海贡珠能镇惊悸。”

徐向晚偏头避开沈明棠要试戴的手,发丝扫过枕上绣的狸奴扑蝶图。那猫儿金线绣的眼珠子在暮色里幽幽发亮,倒像极了季少白审犯人时的眼神。她伸手拨弄香囊,发现季少白清晨送的青布包裹里是晒干的枇杷叶,叶片间还夹着片未裁的薛涛笺,上书”杏酪分香”四字,笔锋凌厉如刀裁。

戌时的梆子声惊破春夜。徐向晚高热不退,恍惚见季少白立在拔步床前。他难得未着官服,雨过天青色的直裰广袖被药气熏得发皱,腰间蹀躞带上挂着个竹编蝈蝈笼——里头分明空无一物,却随他俯身的动作发出断续虫鸣。

“张嘴。“手指尖捏着蜜饯金橘,虎口薄蹭蹭过徐向晚唇瓣。苦药入喉时,徐向晚瞥见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绷带,血迹洇成朵半开的海棠。季少白顺着她的目光缩回手,腕间佛珠撞在药碗上,叮当声里混着句”徐阁老在查太医院”。

三更雨急,值夜的青黛在脚踏上打盹。徐向晚掀开锦被赤足下地,月白中衣被汗水浸透,贴在腰间如第二层肌肤。多宝格上的自鸣钟停了摆,她借着残烛光晕翻开《本草纲目》,书页间忽飘落张工部河防图——朱笔勾勒处添了歪歪扭扭的狸奴爪印,墨团恰好盖住某处险滩。

卯时鸡鸣,徐向晚在晨雾里转醒。季少白送的鎏金香球悬在帐钩上,苏合香混着新鲜杏花气,将药味驱散大半。她抬手抚过拆了绷带的额角,发现翡翠禁步不知何时换成红丝绦系着的玉连环,环心刻着獬豸兽,圆滚滚的爪子按着朵金丝海棠。

“姑娘可算醒了!“青黛捧着铜盆进来,盆沿搭着的汗巾子绣着药草纹样,“季大人天未亮就送来三车岭南荔枝,说是…“小丫鬟突然抿嘴偷笑,“说是治矫情病的偏方。”

徐向晚披上杏子红缠枝莲纹斗篷推开窗,见季少白正在院中与祖父对弈。老阁老的仙鹤补子官服皱得厉害,季少白的雨过天青色直裰下摆却沾满晨露,像在草地里滚了整夜。他执棋的手腕缠着新换的纱布,落子时袖口滑出半截杏花笺,笺上”一片晕红才著雨”的墨迹被水汽洇开,倒真似雨后残红。


寅时末刻的春雨裹着龙涎香雾漫过太和殿的九脊重檐。朱瞻基扶着十二旒冕的赤金基座起身,玄色织金衮服上的十二章纹在烛火中流转——日轮用捻金线盘作三足乌形,月纹以银丝绣成蟾宫桂树,星辰缀着南洋米珠,随动作在缎面上游弋如天河倒悬。玉带钩上的螭龙浮雕映着铜鹤香炉的微光,口中衔着的羊脂玉组佩轻叩,佩面阴刻的《漕运总览图》纹路正渗出细密水珠。

“陛下!通州六百里加急!”

工部尚书吴中的孔雀补子扫过金砖,深青色云锦朝服的袖摆带起文华殿外初开的辛夷花香。他高举的鎏金信筒在晨光中裂开火漆,运河堤防舆图哗啦展开,某处新筑的石灰糯米堤段赫然标着朱砂批注。舆图边角沾着几粒河沙,在绯色云雁补子的映衬下如凝固的血痂。

都察院左都御史顾佐的獬豸补服无风自动,银线绣的独角兽鬃毛根根竖立。他乌纱帽两侧的展脚忽地扫落某位给事中捧着的《宣德实录》草稿,纸页纷飞间露出夹层的《河工考成法》残卷:“臣参通州同知虚报夯土方量!“声如裂帛,袖中抖落的苇杆断面整齐如刀削,正是通惠河堤常用的白洋淀青苇。

朱瞻基抚过衮服袖口的金丝行龙,玄色缎面下的山纹骤然泛起荧光。当指尖叩响御案上的和田玉镇纸,殿角铜鹤香炉应声吐雾,沉水香混着吴中朝服沾染的河腥气,在蟠龙金柱间凝成游龙状的青霭。户部尚书郭资的孔雀补子突然溅上墨点,原是捧着的黄册被穿堂风掀开,洪武年间丈量的通州田亩数如白蝶纷飞,某页”官田九百顷”的墨字正被水渍晕成”淹田九千”。

“报——!通州卫急奏!”

锦衣卫指挥使王裕的飞鱼服掠过丹墀,绣春刀鞘的鎏金螭纹割裂香雾。他怀中摊报的火漆印尚带体温,展开时滑出半截泡胀的麻绳——绳结打法正是通州河工特制的九股绞。朱瞻基冕旒的十二玉藻突然互击,赤金基座压着的天河带扫过御案,将《漕运总览图》上的通州地界染成赭色。

通政使陈瑄的云雁补子沾满驿马汗腥,他踏着卯初的晨钟闯入殿门:“通惠河昨夜漫堤,淹没官民庐舍三千余间!“声未落,殿外忽传来闷雷般的鼓声,原是顺天府尹击响了登闻鼓,鹌鹑补子的葛布官袍下摆滴着泥水,在御道石板上拖出蜿蜒的浊痕。

朱瞻基霍然起身,衮服上的日月纹在透入殿门的曙光中泛起赤金。十二旒玉藻相击如碎冰,充耳垂的瑱珠急颤似骤雨打荷。当他的赤舄踏过散落的黄册残页,郭资突然以额触地,孔雀补子的金线尾翎刺破眉心,血珠溅在”通州仓廪储米”的”廪”字上,竟似为这煌煌典籍添了枚朱砂印。

“着都察院总摄河工案!”

顾佐的獬豸补服应声鼓荡,银线独角刺破袖管。他接过王裕抛来的绣春刀,刀鞘吞口处嵌着的工部河防司铜符突然发烫——符面”通惠河工”的阴刻正与吴中袖口的苇絮纹理严丝合扣。大理寺少卿王文捧着《大明律》疾趋丹墀,深青色官袍的江崖海水纹随步伐起伏,怀中露出的验尸格目某行”指甲嵌铁屑”字样,恰与塘报中浮尸伤痕如出一辙。

辰时的春阳爬上蟠龙金柱,将兵部尚书张辅的狮子补子照得发白。他腰间鎏金虎符撞响佩剑,剑穗缠着的旧箭簇突然脱落——原是去年征兀良哈时嵌在甲缝的敌矢。当舆图里朱砂标红的堤段被朱笔圈起,十二旒玉藻后的帝王之瞳骤然紧缩,衮服上的星辰米珠突然崩线,在南洋进贡的波斯地毯上滚成银河。

“陛下!通州流民已聚朝阳门外!”

顺天府尹的鹌鹑补子滴着泥水叩首,葛布官袍的肘部磨出絮棉,露出内衬发霉的苎麻。朱瞻基的赤舄碾过滚落案前的米珠,玄色缎面突然现出织造时的暗纹——《耕织图》里的桑农正被浊浪吞没。都察院十三道御史的獬豸、云雁补子齐齐伏地,绯色官袍在金砖上铺就血色汪洋,某位御史的乌纱帽滚落阶前,帽里藏的《安民疏》被王裕的官靴碾入砖缝。

巳时三刻的日晷投影划过《漕运总览图》,将通州地界割成阴阳两半。朱瞻基执起龙首玉斧劈向舆图,斧刃卡在石灰糯米堤段的瞬间,吴中朝服袖口的苇絮突然飘燃,青烟在殿柱间凝成”洪武旧制”的篆文。顾佐的绣春刀鞘忽指通政使:“陈大人可知,这六百里加急的驿马,蹄铁印纹与工部衙署马厩的模具分毫不差?”

午时的钟声混着饥民哀嚎穿透殿墙,朱瞻基衮服上的山纹龙鳞突然泛起涟漪。当他的赤舄踏过散落的米珠银河,王文怀中的《大明律》突然翻开,某页”河防失修”的律例旁,赫然夹着半片泡发的《河工考成法》残页——纸缘啮痕竟与吴中府邸鼠害案卷记录的齿印完全相同。


晨雾初散时,陆昭云玄色织金云蟒纹箭袖袍已扫过秦淮河畔的鹅卵石滩。他手中那架五尺余长的苍鹰风筝振翅欲飞,竹骨上绷着的影青绢帛泛着塞外霜色,金线勾勒的翎羽间暗藏九百九十九个”忠勇”篆字,随江风掠过徐向晚杏红缠枝莲纹披帛时,惊起她腰间白玉禁步一串碎玉声响。徐向晚正俯身整理泥金马面裙上缀着的二十四枚银鎏金草虫坠,裙摆处密绣的百蝶穿花纹被晨露浸得沉沉欲飞,忽听得头顶传来沈明棠的笑声——那人倒悬在垂柳枝桠间,月白暗花罗直裰下摆扫着青玉竹节佩,手中湘妃竹折扇正挑着个丈余长的蜈蚣风筝,百节绢身贴着螺钿星斗纹,须臾间便将柳梢新发的嫩芽都映成了翡翠屑。

“徐姑娘这架青鸾风筝当真精巧,“陆昭云并指抹过苍鹰翅尖的鎏金铜铃,玄色袍袖翻起时露出内衬朱砂染的钟馗纹里衣,“听说徐阁老府上的绣娘用三个月才扎成这泥金凤尾?“徐向晚腕间翡翠缠丝镯磕在青玉线轴上,她仰头望着自己那架七尺长的凤凰风筝——银朱绢面洒着金箔牡丹纹,尾羽处缀着的八百颗珍珠随江风摇曳,恍若真从《宣和画谱》里飞出的瑞禽。沈明棠忽将蜈蚣风筝掷向半空,百节绢身掠过徐向晚堆云髻间的点翠花钿,湘妃竹扇骨上系的赤玉蟾宫折桂佩正巧勾住她披帛金线绣的流云纹:“可惜我这’百足天虫’比不得御赐的忠勇苍鹰,倒是能借徐姑娘凤尾上的珍珠照照前路。”

江滩卵石间蒸腾着瑞脑香的暖意,徐向晚提着裙裾奔跑时,马面裙银鎏金草虫坠在朝阳里晃成碎金瀑布。她的凤凰风筝才升起三丈,金箔牡丹纹便与陆昭云的苍鹰翎羽纠缠在一处,八百珍珠撞着九百”忠勇”篆字,竟在碧空里洒下片片虹彩。沈明棠大笑着松开蜈蚣长尾的螺钿星斗链,百节绢身忽如游龙般穿入双禽之间,湘妃竹骨架扫过陆昭云箭袖处的四爪行蟒纹,惊得那苍鹰翅尖铜铃骤响如边关刁斗。

“沈公子当心!“徐向晚的惊呼混着江风散入云霭,她腕间五色丝绦缠着的青玉螭虎佩忽被扯向半空——原是沈明棠的蜈蚣长须勾住了凤凰尾羽的金线流苏。陆昭云疾步上前时,玄色锦袍下摆的织金云蟒纹扫过鹅卵石间新开的二月兰,佩剑鞘上錾刻的”破虏”铭文正映出他割断剑穗金丝的动作:那截截金线随风缠绕青玉线轴,竟将三架风筝拴作星河倒悬般的三角阵势。

日头攀至柳梢时分,江面浮着的画舫已撑起十丈绢帆。徐向晚的泥金披帛掠过陆昭云箭袖处的朱砂雄黄佩,她俯身去拾滚落卵石滩的翡翠缠丝镯时,耳畔赤金葫芦珰内藏的雄黄粉正簌簌落在沈明棠月白直裰的银线蟾蜍纹上。三架风筝在云端织就的光斑里浮沉,凤凰金尾扫过苍鹰铁喙,蜈蚣螺钿星斗链缠着二者的绢面,竟将碧空裁作《天工开物》里未载的奇异机杼。

“快看东边!“沈明棠忽然用折扇指过江心,湘妃竹扇面洒金笺上的”春风得意”四字正映着徐向晚鬓边微松的点翠花钿。但见数十架风筝自石头城头腾起,沙燕风筝的苇笛在云间吹出《折柳》残调,龙形纸鸢的百节金鳞晃得江水都泛起鎏金波痕。陆昭云并指扯动缠着剑穗金丝的线轴,苍鹰风筝忽如真禽般振翅长啸,九百”忠勇”篆字在日光里燃成金火,竟将最近处的龙形纸鸢惊得歪斜欲坠。


季少白翻身滚入半截倾覆的漕船裂缝,锁子甲刮落的铁屑混着咸腥血水渗进松木船板。他撕开浸透的《漕渠堪舆图》,缺失的天津卫河道处浮出硝石粉末写就的”盐仓改道”四字,遇血显影的特性恰与工部密档用纸相合。追兵的朴刀劈裂舱板时,他潜入底舱角落,指尖触到某枚异样铆钉——钉帽”宣德二年监造”的阴刻边缘,赫然留着工部侍郎私印的螭纹拓印。当靛蓝箭衣们举着火把逼近,季少白弹射出量水尺,精钢尺身刺穿盐袋,带出的粗盐粒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状,某粒盐晶正坠入追兵护腕缝隙,在夔纹麂皮内衬上灼出焦痕。

寅时的暴雨裹挟海腥味漫入舱内,季少白蜷缩于盐垛夹缝,锁子甲缝隙结晶的盐粒在昏暗中泛出冷光。追兵首领挥刀劈开盐包,雪白晶粒如瀑倾泻,在火把照耀下析出七彩光晕,恍若《天工开物》所载的”煮海成霞”奇观。季少白趁机掷出黍面饼,硬如铁石的干粮撞碎壁灯,倾泻的灯油遇盐粒爆燃,将舱内照得雪亮。火光中,某具浮尸腕间的玉镯突然映出工部河厅的斗拱纹样,镯身裂痕与《漕渠堪舆图》缺失的堤坝标记完全重合。

靛蓝箭衣们被爆燃逼退时,季少白攀上运盐滑索。蹀躞带银环勾住生锈铁链的刹那,锁子甲肩胛处的裂口被盐雾侵蚀,血水混着咸涩渗入眼底。追兵首领的弩箭擦过耳际,箭簇钉入盐仓梁柱时震落结块的硝石粉末,在潮湿空气里腾起呛人白烟。季少白借烟雾遮掩扯断半幅袍角,将《漕渠堪舆图》残页裹着盐粒掷向追兵,图纸遇潮显影的特性使朱砂标记在靛蓝箭衣上晕染出工部衙署的飞檐轮廓。

卯时的晨雾混着盐碱气息漫进船舱,季少白藏身盐包夹层。锁子甲缝隙的盐晶随体温融化,在棉布中衣上析出《河工物料簿》记载的盐税账目数字。追兵首领的牛皮靴踏碎舱板时,他弹射出锦衣卫铜符,鎏金符面撞上铁护腕迸出火星,将舱壁悬挂的腌鱼铁钩震落。二十条锈迹斑斑的钩尖刺穿盐袋,流泻的盐粒在空中形成白练,恰与舱外灯塔光束交织成囚笼状光栅。

辰时的日轮刺破盐雾,季少白借光束折射攀上桅杆残骸。蹀躞带银环与断裂帆索摩擦出《工部营造则例》记载的桐油配方焦味,赭色纱袍下摆在狂风中猎猎如战旗。追兵首领连发三支弩箭,箭矢钉入桅木的闷响惊起盐仓顶棚栖息的夜枭,禽类扑翅声与浪涛轰鸣共振,将季少白怀中《漕渠堪舆图》的残页震落。图纸飘向海面时忽被盐粒凝成的气旋托起,朱砂标记在朝阳下燃成火线,直指盐仓深处某具锁着铁链的沉箱。

巳时的烈日炙烤盐垛,季少白撬开沉箱铜锁。箱内三千斤官盐的”宣德通宝”水印在强光下流转如银蛇,盐袋夹层突现硝石书写的运盐使姓名——正是月前失踪的户部押粮官手迹。追兵首领的朴刀劈裂箱盖时,季少白将整袋官盐倾入海潮,雪白晶粒与浪沫混成《天工开物》插图中的”煮海成雪”奇景。烟雾折射的七彩虹光里,某艘巡逻战船的帆影正刺破水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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