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递来病危通知书时,秋月签名的笔迹穿透了十层复写纸。
钢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中,二十岁的她正在放弃治疗同意书上画押,窗外紫荆花落满生锈的空调外机。
当第一缕阳光切开护理站窗台时,秋月给王老师梳头的动作变得异常轻柔。
象牙梳齿间缠绕的白发,与当年从母亲枕上捡起的青丝,在时空裂缝中结成柔软的环。
下午三点十五分,阳光像把淬火的刀劈进病房。
林秋月调整输液管时,淡黄色的药液在玻璃瓶里晃动,天花板上突然绽开一片孔雀尾翎似的光斑。
她的棉签僵在酒精瓶口——这个菱形光斑边缘带着锯齿状金边,与十年前母亲床头那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