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微弱。
他听见儿子在哭，却觉得那哭声很远，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最后的意识里，他突然能看见了，他看见妻子站在光里，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她朝他投来憎恨的目光，他想要抓住，却扑了个空。
黑暗彻底吞没了他，就像吞没他曾经伤害过的所有人一样。
陈德的葬礼在一个闷热的下午举行。
天空阴沉得厉害，却没有一丝风，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村口的老槐树耷拉着叶子，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仿佛连它们也知道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
村里人都来帮忙，烧火的烧火，做饭的做饭。
灵堂里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人，大多是陈德的一些上了年纪的亲戚，年轻人几乎没几个。
陈德的儿子志强机械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的两个女儿依旧没有露面。
儿媳带着孩子站在最后面，脸上没有多少悲伤，像是只是为了应付场面才来的。
王婶也来了。
她站在角落里，不停地擦着汗，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她的目光时不时瞟向灵堂正中的陈德遗像，那张黑白照片里的陈德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仿佛在嘲笑她。
王婶心里一阵发毛，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突然，一阵凉风从卧室吹了出来，是孙勇打开了空调。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一阵空调外机转动的嗡嗡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某种低沉的呜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