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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马克杯第三次“不小心”碰倒在他的《算法导论》上,他终于抬头,镜片后的眸光像淬了冰的刀。
“第三页第七行。”
我指着他正在推导的代码,“这里用递归会形成死循环。”
咖啡渍在书页上洇开一朵褐色的花,他握笔的指节泛白,笔尖在纸上戳出细小的裂痕。
我知道这是他父亲最爱的惩罚方式——把算错的草稿纸撕成碎片,逼他跪着拼回原样。
窗外掠过一群灰雀,他忽然扯开毛衣领口。
那道抓痕蜿蜒进锁骨下方,结痂处泛着不正常的紫红。
“想看吗?”
他勾起嘴角,笑意却不及眼底,“林清莹昨天抓的,因为我在父亲书房发现了这个。”
羊皮纸信封滑到我跟前,泛黄的照片里,八岁的他正被父亲按在钢琴前,琴键上洒着星星点点的血渍。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系统昨晚传来的监控画面——林清莹在傅斯礼咖啡里倒安眠药时,腕间的茉莉手链闪着幽光。
此刻那张与傅斯礼母亲七分相似的脸,正在走廊尽头朝我们微笑。
“代码不是这样改的。”
傅斯礼突然抓住我修改注释的手,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他整个人笼过来,呼吸扫过我敲击键盘的指尖:“溢出攻击要配合堆栈保护...”声音戛然而止,我后仰时发梢扫过他滚动的喉结,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突然开始自动输入一串代码。
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我看见他耳尖泛起血色,镜片蒙上白雾。
当年那个缩在琴凳下的男孩也是这样,在我哼完安眠曲后,偷偷用铅笔在乐谱背面画满星星。
闭馆音乐响起时,傅斯礼把伞塞还给我。
伞骨内侧有道歪歪扭扭的“L”,是某天暴雨我抢过他正在拆解的机械键盘,用改锥刻下的印记。
他转身走向安全通道,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条自我绞杀的蛇。
我在储物柜前停留片刻。
他换下的运动鞋里塞着沾血的纸巾,柜门内侧用荧光笔写着四组数字——是林清莹的生日,他父亲再婚的日子,母亲入院的时间,以及...我生日那天的日期。
科技楼顶层的风裹着雨腥味,我数到第三十七步时,听到身后铁门吱呀作响。
傅斯礼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机油,怀里抱着被拆开的主板。
他站在天台边缘调试信号接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