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棺爬出，每具尸骨心口插着灰蝶残翅——翅尖鳞粉扫过处，我右眼突然淌出血泪。
初代皇后被铁链锁在祭坛的记忆灌入脑海：巫医剜去她左额胎记的刀刃，正与此刻刺向萧执野的冰剑轨迹重合。
“你生母的棺椁里没有东珠，”我掰开他攥紧玉珏的手，“因为那颗珠子……在我眼睛里！”
血玲珑胚胎在掌心爆裂，血管缠住玉玺裂纹。
十二具女尸从桅杆坠落，最末那具撕开脸皮——太后的真容竟是初代皇后被剥下的面皮，内侧“狄奴九号”的烙印正渗出尸蜡。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插入冰缝，扯出半截青铜戟刺向萧执野后心：“野儿，你本就是哀家从北狄偷来的刀！”
萧执野反手斩落她的头颅，腐血溅上神目瞳孔。
三千神像同时震颤，北海玄冰凝成的铁链从我们瞳中钻出——左眼锁着谢氏冤魂，右眼拴着萧氏血脉。
链头在虚空交缠成死结，将“昭阳”密文硬生生撕成两半。
“萧执野，”我蘸着心口牡丹印的血勾画星图，“你猜北海旧神最怕什么？”
他扯断脖颈铁链按进血泊：“怕祂亲自喂大的恶鬼……反过来咬断神的喉管！”
玄冥舰残帆突然燃起玄鸟火羽，烈焰中浮出祖父的虚影。
他握着我十二岁及笄礼那夜的血画残卷，笔锋扫过处，灰蝶冢的裂缝渗出嫩芽——根系缠着谢氏亡魂腕骨，叶片纹路凝成“新天无君”的箴言。
雪落在萧执野眉骨时，神目巨眼终于彻底睁开。
那双瞳孔里映出的不是神威，而是十二岁的谢昭与萧执野——一个攥着毒针颤抖，一个蜷在粪桶旁啃食指骨。
“陛下可看清了？”
我将北海玄冰刃塞进他完好的右手，“所谓弑神……不过是杀死过去的自己。”
剑锋贯穿神目瞳孔的刹那，三百幅血画从龙脉裂缝喷涌。
画中谢氏女儿们被剜目的眼眶里，齐齐绽出灰蝶与火羽交织的图腾。
龙脉洞穴的钟乳石滴着靛蓝血珠，每滴坠入血潭都炸开骨笛般的回响。
萧执野的断剑插进潭水时，三百具婴骸虚影浮出水面——每具心口的牡丹金针正渗出北海玄冰汁液，针尾平安结绷断的刹那，血珠凝成北狄密文“弑母者王”。
我踩碎洞壁冰晶，碎屑割开他残存的左目，血雾中映出北狄王帐虚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