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两点,我正伏案整理火化记录,忽然听见“滴答”声。
抬头时,镜面正缓缓渗出暗红的血珠,顺着玻璃蜿蜒而下,在桌角汇成一道细流。
血泊中浮着几颗珍珠白的河豚卵,卵膜内蜷缩着蝌蚪状的生物,尾巴有节奏地抽动。
我伸手去擦,镜中的倒影却突然抬手按住我的手腕。
他的瞳孔泛着死白色,皮下渔网线如活蛇蠕动,嘴角咧到耳根:“该换人了……陈默……”真实的皮肤突然传来刺痛——无名指根的戒痕裂开一道缝,渔网线钻出皮肉,缠向镜面。
冰库的门被霜花封死了。
3号冰柜表面结出狰狞的冰纹,形如一张扭曲的人脸。
手电筒光束扫过的瞬间,冰纹突然凸起,化作无数尖利的冰刺,直扑面门。
我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停尸台,台面白布“哗啦”滑落——林秀娥的尸体端坐台上,嫁衣下摆滴着漆黑海水,右手断腕处粘着一枚崭新的铜戒。
戒面刻着“癸卯年七月十五”,内侧却嵌着我的指纹。
“夫妻对拜——” 陈水生的声音混着浪涛声从她喉管挤出。
我的膝盖“咚”地磕向地面,脖颈被无形的手按着向下压。
冰刺擦过耳廓,在脸颊划出血痕。
黑狗在殡仪馆外发出非人的尖啸。
三条黑影撞碎玻璃冲入冰库,它们的身体已半结晶化,獠牙间甩出腥臭的黑血。
母狗的头骨卡在冰柜缝隙中,独眼迸出绿光:“他在镜子里……打碎所有镜子!”
我抡起消防斧劈向冰柜,冰纹人脸突然暴睁双目,渔网线从瞳孔喷涌而出。
线头缠住斧刃的瞬间,林秀娥的尸体猛地抽搐,嫁衣下的冰晶触须刺入我的后颈:“哥……你逃不掉的……”剧痛中,记忆如潮水倒灌——二十年前的暴雨夜,我(陈水生)将铜戒套进林秀娥的手指,她却咬断无名指跃入海中。
血水裹着断指沉入锚眼,漩涡中浮出八具冰棺,棺盖上刻着未来九世的“陈默”。
原来每一世的我,都是陈水生的替身。
监控屏亮起血光,画面中是深海漩涡。
第十一具冰棺正从海底浮出,棺盖上粘着我的照片,棺内蜷缩着一具幼童尸体——眉眼与我儿时一模一样。
老太婆佝偻着背,将河豚卵塞入尸体的七窍:“饲主十一世……吉时到……”皮下渔网线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