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血泡状。
那晚，他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全车间的齿轮都在往下掉牙齿，发出清脆而又绝望的声响。
女儿的发烧让陈平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他看着女儿那通红的小脸，心疼不已。
在这个困难的时刻，他想到了那些珍贵的钛合金铆钉。
这些铆钉是厂里的重要物资，平时他都视若珍宝。
但此刻，为了女儿，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偷偷藏了半盒铆钉，用它们为女儿做成了一串风铃。
风铃挂在下铺床头，每当有风吹过，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仿佛是一首美妙的音乐。
女儿看着风铃，脸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这让陈平感到一丝欣慰。
车间主任外甥结婚那天，厂里的很多人都去帮忙了。
陈平主动代班，他想着能多挣点钱，给女儿买点好吃的。
这一代班，就是三十六小时。
他在车间里不停地忙碌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身体也疲惫不堪。
04然而，命运却对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监控录像里，他困得栽进冷却池的模样，被人恶意剪辑成了 “玩忽职守致精密部件报废” 的罪证。
下岗通知和风湿药一起寄到了他的家中，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铆钉风铃正巧被穿堂风刮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七个凹坑，其中一枚铆钉滚到老秦脚边，仿佛是命运对他的无情嘲讽。
陈平抱着纸箱，失魂落魄地走出厂门。
看门老秦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同情。
他拾起柳钉，悄悄地往箱底塞了包大前门，烟盒里藏着张字条：“工具柜第三格暗屉”。
陈平回到家后，按照字条的提示，找到了工具柜里的暗屉。
那里躺着老张头退休前藏的千分尺，尺身上刻着 97 年真实报废率的钢印。
看着这个千分尺，陈平的心中五味杂陈。
陈平的手指在千分尺的刻度上颤抖。
97年6月的钢印在台灯下泛着冷光，这枚精确到微米的测量工具，此刻正在丈量他二十三年工龄的荒谬。
窗外的雨点砸在铁皮屋檐上，像无数个小锤子在敲打生锈的铆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