腔。
暮色骤沉，韩世忠踉跄闯入营帐，狐裘上沾满酒渍与雪泥。
“岳鹏举！”
他掷盏于地，瓷片溅起如星火，“临安那帮文官，正捧着降表与金人议和！
秦桧老贼连夜誊写‘岁贡银绢三十万’的条款，你在此流血拼命，他们却在割我中原脊梁！”
岳飞未语，独抚案头舆图。
烛火映出黄河以北的朱砂标记，恰如一道裂开的血痂。
他想起绍兴元年，高宗在金陵行宫亲手为他系上“精忠报国”锦带，少年天子指尖微颤：“卿若能收复汴京，朕愿与卿共祭太祖陵前。”
而今，那锦带仍束腰间，却成了勒喉的绳。
帐外忽传急报：“金使密信，言若岳家军再北进一寸，即刻焚毁二帝陵寝！”
岳飞一掌击案，舆图溅开，朱仙镇的位置恰与“黄龙府”重叠。
他想起三年前汴京废墟中，老妪跪捧残图泣求：“将军，您要为我们徽钦二帝讨个公道啊……”此刻，公道二字如冰，哽在喉间。
“传令三军，即日南撤。”
岳飞嘶哑下令，甲衣相击声如裂帛。
帐帘掀处，风雪灌入，他瞥见校场将士卸甲的身影——有人将未饮尽的酒倾入壕沟，有人折断箭镞埋入土中，如祭亡魂。
夜半，岳飞独巡营地。
雪地上马蹄印交错如蛛网，忽见一士卒蜷于壕沟旁，怀中紧搂半截焦木。
他近前查看，原是三年前汴京火场拾回的残梁，炭黑木纹间依稀辨得“黄龙”二字。
<“将军，这木头…是二帝寝宫的梁柱。”
士卒泣声如蚊，“撤军了，咱们还能再见黄龙么？”
岳飞喉头骤哽，扶士卒起身时，瞥见其靴底沾满朱仙镇的黄土。
那土色与他铠甲缝隙渗出的血渍，竟是一般赤红。
次日晨，撤军令已传遍营帐。
岳飞忽召张宪入内，舆图在案上铺开如狰狞兽皮：“命三千敢死队，趁夜掘壕至朱仙镇北十里！
壕深三丈，覆土时埋入铁蒺藜——金人若返，必陷马蹄。”
“将军，违抗金牌，等同谋反！”
张宪膝行跪卒，额触青砖。
岳飞拔剑斫案，木屑纷飞：“若保不住朱仙镇，便是负了河北十万冤魂！
待回临安，岳某自领罪责！”
三日后，岳家军掘壕如龙脊，铁蒺藜在冻土中蛰伏如齿。
金兵残部窥城，见壕垒森然，终衔尾遁入北荒。
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