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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素解辫子那会儿,月光把两人影子揉成一团墨。
后来我在河滩拾到半截红绳,系着粒校服扣子,树脂早磨得发亮,扣眼还穿着蓝线头——怕是拆了百十遍又缝上。
如今井台边的青苔漫到晾衣绳下,怀素晒被单时总错开那截竹竿。
昨儿刮大风,李家校服兜头罩在我晾的被面上,蓝布领口第二颗扣子荡悠悠的,线头支棱如生锈的伞骨。
我眯眼看了半晌,忽然记起那年梅雨,怀素跪在青石板上搓血衣,棒槌声砸得整条巷子心口疼。
怀素从此一个人了六、同学我们学堂后窗有株歪脖子石榴,五月里开得泼辣。
李庆洁总坐那花影里演算,蓝布衫领口松着两粒扣,倒像是给红花瓣留的座。
程怀素的位子在西北角,晨光斜斜切过她辫梢时,笔尖在草稿纸上洇的墨团,总比我们多出三分水色。
那年立夏前,先生让誊写《赤壁赋》。
李庆洁的砚台叫花影摇碎了,一滴墨正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