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高充萧贤妃的其他类型小说《四朝公主,殿下她又出嫁了 番外》,由网络作家“亦如初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碧沁和蓝汜为季雪璎收拾好仪容,令桐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她抬起头环视四周,目光定在了季雪璎来南秋苑时匆忙带来的箱子上。令桐上前打开那个雕花箱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串璎珞,她曾经在兆帝的寿宴上见季雪璎戴过,是季雪璎入宫时兆帝所赐,规格一如皇后,彼时刚刚被册立为贵妃的季雪璎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令桐小心的取出那条璎珞,戴在了季雪璎的颈上,希望她和兆帝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团聚。天已经蒙蒙亮了,令桐她们退出了东阁,按照往日的时间,送餐的太监已经该来了,可今日却迟迟无人前来。她们等了许久才听到门上锁链的声音,令桐缓缓站起身,来人正是昨天那个侍卫,他神色复杂的看着令桐,躬身行礼道,“萧贤妃,恕臣失约,季贵妃她还好吗?”令桐冷笑一声,“如你们所愿,季贵妃已于...
《四朝公主,殿下她又出嫁了 番外》精彩片段
碧沁和蓝汜为季雪璎收拾好仪容,令桐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她抬起头环视四周,目光定在了季雪璎来南秋苑时匆忙带来的箱子上。
令桐上前打开那个雕花箱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串璎珞,她曾经在兆帝的寿宴上见季雪璎戴过,是季雪璎入宫时兆帝所赐,规格一如皇后,彼时刚刚被册立为贵妃的季雪璎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
令桐小心的取出那条璎珞,戴在了季雪璎的颈上,希望她和兆帝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团聚。
天已经蒙蒙亮了,令桐她们退出了东阁,按照往日的时间,送餐的太监已经该来了,可今日却迟迟无人前来。
她们等了许久才听到门上锁链的声音,令桐缓缓站起身,来人正是昨天那个侍卫,他神色复杂的看着令桐,躬身行礼道,“萧贤妃,恕臣失约,季贵妃她还好吗?”
令桐冷笑一声,“如你们所愿,季贵妃已于昨夜薨了。”
那侍卫向屋内看去,摇摇头,“臣知道了。”
他正要转身回去复命,却被令桐一把抓住手腕,“你们是故意的对吗?‘祸国殃民’的季贵妃死了,他们也就安心了,兆灭的罪业也全由她一个人背了对不对!”
侍卫没想到令桐会这样直白问他,他微微一怔,甩手挣开令桐的手,“臣只是奉命行事,季贵妃病逝总好过被赐死。”
侍卫转身离去,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小太监们排着队往东阁走去,季雪璎的尸体被白布覆盖,碧沁和蓝汜站在门口垂泪看着雪璎被抬出东阁,为首的太监掀开白布,确认是季雪璎本人无疑才点了点头。
他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伸手叫停了抬运的太监,“季氏是罪人出身,怎能着此华服下葬,还不给她脱下来。”
不等那群小太监上前,碧沁就冲上去踢倒为首的太监,碧沁的父亲武平伯武将出身,碧沁自然也不是一般的闺阁娘子,她怒极,力气自然不小,那太监痛的在地上嗷嗷直叫,“大胆,你们都大胆,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奉命前来的!”
令桐拦住还要动手的碧沁,她目光冷漠的看着太监,令人不寒而栗,“奉命?奉谁的命,是陛下叫你如此折辱范阳郡王生母的吗?”
那太监冷汗连连,陛下自然不会下这样的命令,他强行压下恐惧,硬撑道,“主子的命令,我一个奴才如何知道,您在这里为难我,又有何用,即使没有奴才,出了这南秋苑,那季氏也是要被丢到乱葬岗去的。”
素来不愿与人纠缠的蓝汜也是忍无可忍,她抄起厨房边的木棍,狠狠打在太监的身上。
眼见南秋苑乱成一团,正要来传旨的邢公公指了指院内,向领班的侍卫道,“这,这,这,这是做什么,都给我停手。”
听到邢公公的声音,众人忙抬起头来,令桐松开护着季雪璎尸身的手,碧沁和蓝汜也默不作声的丢掉手里的棍子。
邢公公清了清嗓子,对着那群太监道,“放肆,你们竟敢对几位贵人动手,陛下所言礼遇前兆皇族的话都被你们当成耳边风了吗?”
那群太监忙低头跪地求饶,邢公公嫌弃的不去看他们,身后的侍卫心领神会,压着他们就退下了。
邢公公扭头露出笑容,对着令桐道,“公主,让您委屈了,方才那群不长眼的东西奴才定会好好处置,那季娘子的尸身就交由奴才们吧,不会让人折辱了季娘子的。”
邢公公是皇帝身边最为宠信的大太监,对于他的话,令桐还是信上几分。
碧沁听到邢公公的称呼,反问道,“公主?您管令桐叫什么?”
邢公公闻言一拍头,笑道,“哎呦,瞧奴才这记性,徐娘子不说,奴才险些被那群糊涂东西气忘了,奴才今日正是来传旨的,众人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萧氏令桐,乃朕之长女,德才兼备,恭俭柔顺,是封为乐成公主,钦此。”
令桐稳稳接住圣旨,不悲不喜道,“谢陛下隆恩。”
邢公公扶起令桐,陪笑道,“恭喜乐成公主,殿下可谓是苦尽甘来了,陛下特意下旨,为公主修葺公主府,只是如今事务繁琐,还请公主暂居宫中。”
令桐点点头,转头看向碧沁和蓝汜,“陛下可说了碧沁与蓝汜如何?”
“回公主,陛下说徐娘子为功臣之女,便送回母家武平伯府,徐娘子与公主自幼相识,有机会也可入宫与公主相见。”邢公公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至于姜娘子已非宫中人,自然也是要出宫安置的。”
邢公公眼中的犹豫被姜蓝汜敏锐的捕捉到,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但看着令桐她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邢公公怕令桐再问下去,忙继续道,“陛下说怕您住不惯旁的宫室,特意安排您继续住在广明宫,公主,请随奴才回宫吧。”
碧沁和蓝汜上前握住令桐的手,碧沁冲着令桐点点头道,“去吧,令桐,不必担心我们。”
蓝汜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她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发紧,为了不让令桐分心,她只是附和着点点头。
随着几人离开,南秋苑的大门再次落了锁,明明只在这里待了半年,可再次回来,令桐却觉得恍若隔世,她坐在轿辇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广明宫中一切物品都是新置的,那日兆帝被逼禅位,她父亲的人马冲进皇宫,她的宫室内被践踏的粉碎。
邢公公跟在令桐身后,他看不清令桐的神色,只能自顾说些好听的话来,“静嫔娘娘怕公主不适应,广明宫里的一应比照公主从前来的,殿下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尽管告诉奴才。”
令桐脚步一顿,“静嫔娘娘?”
邢公公笑道,“静嫔娘娘就是卉娘子,新朝初立,在后宫妃嫔的称谓上自然也与前朝有些不同了这次殿下能够回来,也亏了静嫔娘娘。”
静嫔阿卉早年得令桐生母王夫人的恩惠,在王夫人去世后,一直极尽所能的看顾保护令桐与令决,令桐在南秋苑递出的消息便是给静嫔的。
知道身边的亲人一切安好,令桐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那公公与我说说,陛下登基,是如何封赏后宫娘子们的。”
邢公公俯身一礼道,“是,陛下登基,先是册立您的弟弟皇长子为向王,任夫人所出皇次子为湛王。”
“娘子们则是任夫人封庄贵妃,赵夫人封瑞妃,卉娘子封静嫔,其余娘子们则封了五品容华。”
令桐薄唇轻启,问出了她想问而不敢问的话,“那,我的母亲呢?”
邢公公早就料想到令桐会如此说,只是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都是错的,他斟酌片刻,“王夫人乃是陛下发妻,又诞育公主殿下与向王殿下,只是夫人早逝,陛下……陛下忙于国政,待忙完这阵子,定会给予夫人应有的尊荣追封。”
卫馨失宠,倒是叫伏玉戈高兴了些日子,她对着镜子照着,笑道,“阿莯,此次卫馨失宠,还连带着可汗惩处了前兆之人,真是痛快,叫前兆之前如此坑害于我,这也是他们的报应。”
阿莯替伏玉戈小心梳理着长发,她脸上不像伏玉戈那般轻松,阿莯面色凝重,“阏氏,虽然此次重创了前兆,可是对高淮并没有什么好处,剩下的那点人还能否让咱们大王用上,可汗对前兆不满,难道对高淮就满意了吗?”
伏玉戈脸上笑容凝固,她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阿莯,缓缓张口道,“王兄明知道我不愿,还是坚持送我来奇漠,这些年我为奇漠做的也够多了,什么消息不是我偷偷传过去的,甚至还被可汗圈禁数年,是他们不把可汗放在眼里,搞这些小动作,惹怒了可汗才遭到贬斥,这难道也要怪到我身上吗?”
阿莯脸色一变,她语气冷漠,对伏玉戈的称呼也换了,“三公主,您是高淮公主,为高淮牺牲本就是你应做的,先王和大王让您锦衣玉食多年,是您该好好报答他们。”
伏玉戈秀眉一蹙,她啪的一声拍在妆台上,妆台上的首饰都掉落在了地上。
“锦衣玉食?那父王王兄和各个兄弟姐妹们哪个不是锦衣玉食,高淮王族和重臣哪个又不是华服珍馐,好像高淮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我一般,若不是父王当年不自量力与前兆和大兴结仇,我又岂会被他们当做讨好可汗的礼物送来奇漠?”
阿莯语塞,她放下手上的玉梳,对着伏玉戈福了一礼便自行退下了。
伏玉戈一把推倒眼前的妆台,她将自己窝成一团,伏在膝上嚎啕大哭,她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在高淮时母妃就说过她空有一副好皮囊,但又没有足够的心计,以后只愿意她找个普通人家,还能幸福快乐一辈子,她死死咬住手背,她好想回家,好想再见一见母妃。
漏夜,令桐与碧沁换了一身轻便的行头,神庙除了祭祀时,旁的时候只有几个侍从看守,她们从后门偷偷溜了进来,神使曾经说过要把渊城长公主的骨灰镇压在神庙祭坛之下,再挑一个合适的日子,抛洒在奇漠土地,她们便想着趁着这个间隙将渊城长公主的骨灰偷出来。
令桐与碧沁自觉已经对不住渊城长公主和卫馨了,她不能再放任兆妱最后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令桐小心翼翼的钻到祭坛之下,下面果然安置着一坛骨灰,她凑近一看,上头写着兆妱二字,确认无疑,令桐给碧沁递过一个眼色。
碧沁心领神会的把一早准备好的假坛子拿了出来,悄悄放置在原来的地方。
令桐拿出布包裹好坛子,二人悄悄的往中帐走去。
南帐的侍女阿葭此刻已经急得团团转令桐碧沁刚走,王帐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硞伦打算今晚留宿在南帐,可偏偏不巧,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碧沁终于从窗户一跃而入。
阿葭上前两步,谢天谢地道,“阏氏,您可算回来了,今晚可汗要来咱们这呀。”
碧沁一愣,怎么硞伦好端端的想起来她这里,碧沁边想边脱下那身不合时宜的夜行衣。
“沁儿这是在做什么?”
硞伦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碧沁只着一身里衣,慌慌张张的在柜子前翻找。
邢公公是皇帝身边亲信,能陪着令桐忙了半日已是不易,令桐自然不好再留他。
送走了邢公公,令桐独自坐卧在贵妃榻上,她为贤妃之时,这广明宫虽无恩宠,却也不至于如此冷清,令桐放眼望去,除了宫门口的侍卫和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太监,竟是没有旁的宫人在了。
宫变那日,令桐的贴身女官晴娘死于乱军之中,其余亲信也都被羁押不知死活。
晚膳时间,令桐颇有些食不知味,旁边侍膳的宫女是晚间才分到广明宫的,此时正小心翼翼观察着新主子的动向。
令桐轻轻放下筷子,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春雨忙跪下,答道,“回禀公主,奴婢名唤春雨,是邢公公指来侍奉公主的。”
令桐点点头,随口道,“快起来吧,不必行此大礼,你从前在哪个宫伺候的?”
春雨忙不迭的站起身,态度恭敬道,“奴婢从前在建梧宫侍奉,后来去了御膳房,幸得邢公公抬举奴婢前来侍奉公主。”
建梧宫,那是从前季雪璎的住处,令桐想着不由悲从心来,“倒是不曾见过你。”
春雨见令桐心情不佳,知道自己许是说错了话,勾起了令桐的伤心事,“奴婢只在殿外侍奉,不曾见过主子们,公主不认识奴婢也是正常。”
令桐深吸一口气,勉强笑笑,“也是,既然你以后跟着我了,我定不会亏待你,只是你若有二心,我也不会养虎为患。”
春雨忙道,“公主放心,公主是奴婢唯一的主子,奴婢定无二心,一心侍奉公主殿下。”
虽然广明宫不是什么好去处,其他宫女都托关系,想要往庄贵妃、瑞妃宫里伺候,再不济静嫔那里也是个好去处,可偏偏春雨被邢公公看中指派来乐成公主处,令桐身份尴尬,眼下即使封了公主,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的前程,可是想想在御膳房受人欺负,连月例银子也保不住的日子,春雨觉得还是跟个随和的主子来的更好。
这边刚撤下晚膳,令桐便听到门口的太监通报声,“静嫔娘娘驾到!”
门口宫人们簇拥着一位身着华服锦衣的女子,静嫔今年不过二十八岁,比令桐的父亲足足小了十岁,多年未见,静嫔风姿依旧,她的面上永远都是笑盈盈的,让人看着如沐春风。
令桐正要起身行礼,却被静嫔一把扶住,“桐儿,许久不见,你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令桐摸摸自己的脸颊,是吗,她从南秋苑出来还不曾照过镜子。
令桐不在意的笑道,“卉姨,不,如今该唤您一声静娘娘了。”
静嫔拉着令桐坐下,“称谓而已,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意这些,真是苦了你了,在那种地方待了这么久,本来,今日阿决要来看你,但天色晚了,他再进宫也是不便,只好让他过两日再来了。”
令桐嗯了一声,感慨道,“您与阿决一切安好就行,我的事,不必牵挂,免得惹了陛下不痛快。”
静嫔的手搭在令桐嘴边,她摇了摇头,“桐儿,陛下的不是,只能记在心里,不能放在嘴上,夫人还未追封,我便听说陛下准备册立裴氏女为后,另册谢氏女为妃,一旦新后入宫,夫人再想有个名分就难了。”
令桐望向窗外,“母亲她去世前都不觉得自己是萧氏妇,皇后的追封对她来说也是枷锁。”
静嫔听令桐如此说,不免有些着急,“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就算她自己不在意名位,可以后你和令决怎么办,总不能你们的母亲身为原配却无皇后尊封。”
静嫔握住令桐的手,坚定道,“桐儿,陛下这几日定会召见你,趁着陛下对你还有愧疚之情,要好好利用这份心,为你自己打算打算。”
静嫔走后不过两日,令桐就得到消息,令决要来广明宫探望,令桐也没什么可准备的,只是叫春雨做了几道令决从前爱吃的糕点。
令桐端坐在窗角处,不急不慢的斟了两盏茶,令决进来时,还冒着热气。
“长姐!”
迎面进来的少年身姿挺拔,容貌清俊,他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一步步朝着令桐走来。
令桐忽然有些恍惚,半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彼时的令决跟随他们的父亲在宫宴上对兆帝发难,萧氏一族豢养的兵马闯进宫里,令桐亲眼看着十四岁的令决手执长剑,一剑贯穿兆帝身边亲信的身体,温热的血喷洒在令决的盔甲之上,而少年面色不改,拾起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宫人掉落的手帕擦了擦长剑上的血,沉稳的站在他父亲身后,冰冷的看着还在做困兽之斗的兆帝。
兆帝是怎么去的,令桐不知道,她只知道如今的皇帝说兆帝是有愧大兆列祖和大兆百姓,在禅位绍王后于太庙自尽而亡,天子发话,没有人敢再去质疑真假。
见令桐没有反应,令决伸手在她的眼前一晃,疑惑道,“长姐,是我,阿决,长姐不认识我了?”
反应过来的令桐摇了摇头,柔声道,“没有,只是觉得阿决长大了,也长高了,听闻陛下很看重你与令宇。”
仿佛那日令桐见过的令决是她的错觉一般,眼前的令决还像幼时一样,得到姐姐的夸奖就得意的扬起了头,“那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如今父皇登基,我身为皇子自当为父皇效力。”
可他说着说着,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不过萧令宇他仗着他的母亲庄贵妃得宠,便自命不凡,觊觎东宫之位。”
皇帝为绍王之时,令决是他的嫡长子,是名正言顺的绍王世子,可他登基后,令决却没有成为太子,虽然皇帝现在更倚重令决,但还是叫他心下不安。
令桐看着令决忽明忽暗的脸色,叹了口气,令决还是年纪小,并没有做到能完全隐藏自己的内心。
令桐将茶盏轻轻往令决面前一推,“那你呢?是否也对太子之位有所图谋?”
令决目光正视令桐,重重的点了点头,“自然,既是属于我的东西,为何要拱手让人,当年母亲被迫生下我,不就是为了要一个拥有萧氏王氏血脉的继承人吗?长姐,你也是支持我的吧?”
令桐沉痛的闭上眼睛,她的母亲王夫人生下令决后就血崩而亡,她被父亲关在院子里都没有机会再见母亲最后一面,她不愿再想下去,拿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
在外等候的春雨敲了敲殿门,提醒道,“公主、向王殿下,陛下身边的萬公公来了。”
“宣他进来吧。”
萬公公跟着春雨进来,对着令桐令决行礼道,“奴才给乐成公主,向王殿下请安。”
令桐抬了抬手,示意萬公公起来,“是陛下有事?”
“是,陛下宣公主殿下于明日申时去上元殿觐见。”
令桐心中了然,“烦请公公告诉陛下我知晓了。”
送亲的队伍人马众多,因此前行的速度并不算快,令桐卸下头上沉重的钗环,换了身轻便的衣服,自入宫后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一旁的春雨同样对宫外事物新鲜不已,她进宫时年纪尚小,家里日子不好过,她也没有机会能够上街逛逛,在令桐有意的纵容下,春雨趁机买了些街上的小玩意和吃食,她捧起一袋酥糖到令桐嘴边,笑意盈盈道,“公主,您尝尝这个。”
令桐配合的拿起一小块酥糖放进嘴里,其实味道比起宫里的差了许多,但此情此景下却别有一番滋味,令桐点点头,温和道,“很甜。”
春雨喜滋滋的包好,她看了眼窗外,她们早已经出了都城,即将到达两国边境之处,送亲队伍正在郊外休整,春雨低头想了想,她俏皮一笑,“既然公主觉得好,那奴婢去给徐娘子和向王殿下送些。”
令桐拉住兴致盎然的春雨,劝阻道,“给碧沁送些便好,向王那里不必费心。”令决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这些个小玩意他是看不上的,就算春雨送去,令决也只会随手丢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一番心意。
春雨不知道令桐的心思,她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嗯了一声,就欢快的跑下了马车。
眼看着春雨跑了出去,站立在外的令决眉头一紧,长姐真是宠坏了身边的宫人,如此没规没矩,真不知道长姐为何带这样的人在身边。
扶着门框下马车的令桐捕捉到令决的不满,她无奈的摇摇头,轻声唤道,“阿决。”
令决闻言扬起笑意,他上前几步伸出手稳稳扶住令桐的手腕,“长姐小心。”
令桐走下马车,她看了看四周,他们的队伍停靠在一处溪边,初春里外面的树木已经开始冒出微微绿芽,令桐呼吸着郊外新鲜的空气,连日来的舟车劳顿也缓解了不少。
令桐与令决并立站在溪边,令桐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送亲使柏岐,他年纪不轻了,身子早年被酒色掏空,再加上旧伤在身,此刻,柏岐疲惫的坐在树下闭目养神。若是不知他为人的话,还真会觉得柏岐可怜,只可惜,令桐恨透了他,柏岐除了待自己的妻妾粗暴侮辱,对待底下人也是动辄打骂,靠着自己的出身地位肆意打压旁人,收受贿赂。
令桐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皇帝答应给她一个交代,不仅是为了成全令桐为蓝汜报仇雪恨之心,也是为了用一个合理的理由,除掉对朝廷已然无用的蛀虫。
令决顺着令桐的目光看去,他忽得有些心虚的低下头,上次姜蓝汜的事情他骗了令桐,他自认为好心,但害得令桐如此伤情,终归是他的不是,令决摸了摸腰间的水壶,递到令桐眼前,“长姐,喝口水吧,你的嘴角都有些发干了。”
令桐收回目光,她接过水壶,一口下去,神清气爽了不少,她随性的坐在地上,“阿决,前面就快到奇漠边境了,回到大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长姐担心。”
令决坐在令桐身边,他还像幼时一样挽住令桐的胳膊,“长姐,父皇说待我回到大兴便让我去枰城历练,谢巍表兄也会与我同去。长姐,以后咱们离得那么远,长姐闲时就给我写信报平安,好不好?”
令桐笑着拍了拍令决的手,“好,方才你说的谢巍可是齐国长公主之子?”
“正是,谢表哥比我大上两岁,我们同去彼此也算有个照应。”
令桐想起静嫔说过的除了立为继后的裴氏,还有一位要被迎为妃的谢氏女,大抵就是齐国长公主所嫁的沂国公一脉了,大家都是亲戚,有谢巍跟在令决身边,令桐也略微能够放心,令决表面杀伐果断,但内里还是不够成熟,容易焦躁,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那厢春雨扶着从后方马车出来的碧沁,碧沁一连多日待在车上,拘得她浑身不自在,她伸了伸胳膊,目光望向一旁的马儿,她饶有兴致的轻拍了拍那匹马,这倒是难得的良驹,碧沁跃跃欲试的想要骑马溜上一圈,令决眼尖,他余光看到碧沁的动作,顿时站了起身,令桐不解的转过头,才发现令决向碧沁处走去。
“徐娘子,这马性子烈,让它伤了你可就不好了。”令决一把握住那马的缰绳,阻止了正要上马的碧沁。
碧沁撇了撇嘴,“向王殿下,我从小随着父亲骑马射箭,拿下它不在话下。”
令决闻言并没有松开缰绳,反而抓得愈发紧,他神情严肃,“徐娘子,本王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马上就要到奇漠,本王可不希望有什么意外。”
令桐提起衣摆来到他们二人中间,她冲着令决摇了摇头,劝慰道,“好了,阿决,碧沁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她转过头又对碧沁道,“碧沁,你若是想要骑马我陪你一起转一圈,只是挑两匹性格温顺的就是了,这匹便算了。”
令桐提出的话较为折中,碧沁和令决都不好再固执己见,只得点头同意。
令桐摸了摸令决精心挑选的马儿,是一匹性子温和的小母马,和碧沁的那匹是一对姐妹,一个唤作随风,一个唤作逸风。
令桐翻身上马,多年没有骑过马了,她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令决担忧的扶住令桐,“长姐,小心些,别跑远了,我在这里等你们。”
令桐微微颔首,温和笑道,“放心吧。”
碧沁许久没有这么自在过了,她坐在马上,风吹过她的头发,肆意如风,碧沁握紧缰绳,脸上洋溢着自由的笑意。
令桐缓缓跟在碧沁身后,她也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暗处,一波不知名姓的人马隐匿在山林中,为首的男子望着眼前马背上的女子,他微眯起眼睛,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大兴的女子不似他见过的那些弱不禁风,男子勾起唇角,希望她们能够适应得了草原的风沙,否则,他会觉得很无趣的。
令桐随意兜了两圈便回来了,春雨兴奋的跑上前来,艳羡道,“公主与徐娘子好厉害。”
碧沁得到夸赞,她得意的摆摆手,“春雨,你要是喜欢,等到了奇漠,我亲自教你骑马,如何?”
春雨笑着福了一礼,“那奴婢就多谢娘子了,不,以后该改口叫您师父了。”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队伍重新整顿一番,便继续向着奇漠驶去,令桐上车时冷眼看着柏岐力不从心的上马,看来,他是不能够坚持到活着返还都城了,也好,报应不爽,是他该受的。
前方就是奇漠了,令桐仿佛听到有阵阵马蹄声传来,她透过窗子,看到不远处有一行身着奇漠服饰的队伍朝着他们而来,为首之人骑马过来,对着令决与送亲使柏岐道,“来者可是大兴送亲使与乐成公主?”
柏岐看了一眼令决的眼色,他拱手一礼道,“正是,在下送亲使将军柏岐,送我朝乐成公主入奇漠。”
对面的男子点点头,也自报家门道,“原来是柏将军,在下延冽,奉命在此迎接乐成公主。”
令决点点头,他调转马头到令桐车前,黯然道,“长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弟弟只能送你到这了,往后的路,希望长姐平安顺遂,福寿绵长。”
令桐心中一颤,她遥望前方陌生的土地,还是到了分别的一天,她忍住悲痛,尽量稳住声线,不让自己失态,“阿决亦是,长姐在奇漠会日日为你祝祷,愿我的阿决安乐一生,富贵荣华。”
延冽一声令下,迎亲的骑兵带领着她们进入奇漠的境内,前路艰险,令桐最后一眼看向大兴的土地,直至风沙湮没了视线,最后一点故土的影子消失于眼前。
令桐一喜,她站起身来,虽然早就知道今年大兴使者会来奇漠拜访,但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春雨上前揽住令桐的胳膊,兴致冲冲道,“公主,让奴婢为您梳妆吧。”
令桐点点头,她特意换了套从大兴带来的赤金翡翠头面,春雨对着镜子眨了眨眼,眉飞色舞道,“公主真好看,还是咱们大兴的东西更能彰显公主美貌。”
令桐嫣然巧笑的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嗔目道,“好了,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小心我告诉碧沁,让她把你抓去校场训练。”
春雨嘻嘻一笑,她装作求饶的模样,扶着令桐道,“好公主,可不要把奴婢送去徐阏氏那,奴婢之前去了些日子手都磨出茧子了,公主可要心疼心疼奴婢。”
令桐笑容明媚,她点了点春雨的额头,春雨嘻嘻一笑,二人相携来到帐前。
令桐眺望着远处,一行大兴服装的人快步上前,为首的年轻男子对着令桐行了一个中原礼节,朗声道,“臣谢巍参见乐成公主,公主玉安。”
令桐一阵恍惚,乐成公主这个称号有多久没有听人唤过了,除了春雨平日会叫她公主,在奇漠,她不是乐成公主,而是硞伦的可敦。
谢巍是齐国长公主之子,之前跟随令决前去枰城游历了三年,谢巍看着倒是比在大兴时更为稳重成熟了,他也是令桐的表弟,见到亲人令桐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快起吧,许久不见谢表弟了。”
听到令桐的称呼,谢巍严肃的面孔展露出腼腆的笑容,“公主客气了,公主一切可好?陛下与向王殿下很是想念公主呢。”
令桐眸色微不可察的黯淡了几分,“我一切都好,谢表弟进来说话吧。”
“是。”谢巍抱拳爽快道。
春雨转身从帐内拿出奇漠特有的月丹花茶沏上,帐中顿时香气浓郁,谢巍拿起茶盏,笑道,“这就是奇漠的月丹花茶吗,臣听闻已久却始终没有机会一品,还是托了公主的福。”
令桐笑笑,大方道,“你要是喜欢,等你回去时多带上些,我这里还有些贺礼,是准备送给你的妻子和小侄子的。”
谢巍点点头,想到家中恩爱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不在家,孩子会不会已经学会叫父亲了,谢巍脸上浮出一抹幸福的笑意,他感慨道,“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公主殿下赏赐。”
谢巍知道令桐定是想知道如今大兴宫中之事,便絮絮的说了起来,“这些年宫里发生了不少事,公主走后半年,陛下册立暨侯之女裴璐为后,沂国公之妹谢宥淑,也就是臣的小姑母,为晏妃,奇漠贡女雅穆在去岁诞育四公主,被陛下册为芳嫔,倒是很得陛下宠爱。至于静嫔娘娘,她虽然宠爱渐微,但陛下对静嫔娘娘还是有旧情在的。”
话音未落,谢巍便好似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令桐,“至于旁的,公主殿下,这是向王殿下托臣带给您的家书,以往向王虽也给您写信报平安,但考虑到奇漠这边的情况,也不敢写的太明了,如今臣身为大兴使节正好方便了。”
令桐的手指轻轻抚在信封上,信上赫然写着长姐亲启几个大字,字迹端正,刚劲有力,比起令桐离开时进步不少。
她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在时虽与家人不能常见,但逢年节总是能见上一面,可奇漠远在千里之外,此生都不一定能够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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