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淑!”
舅舅踢开虎哥砸来的手术盘,霰弹枪轰断我脚上的铁链。
他身后跟着穿缅军制服的男人,袖章上绣着金色帆船徽记,那是外公家族的标志。
舅舅在找到我的第一时间就让我牢牢记住这个徽章,说只要我在外看到它,不管我在哪里都会很安全。
园区高墙外,装甲车碾过铁丝网。
穿着一身白色唐装的老人拄着象牙手杖站在硝烟中,外公的翡翠扳指映着冲天火光:“我外孙女少一根头发,我要整个缅北陪葬。”
边上站着一圈皮肤黝黑,腆着大肚子的政客,谄媚的笑容都因为这句话凝固在脸上。
我看着舅舅的脸,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担忧,但更多的是坚定。
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舅舅……”我哽咽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连续三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此时的我连声音都透着虚弱。
舅舅紧紧抱住我,声音沙哑:“对不起,淑淑,舅舅来晚了。”
回国的航班上,舅舅给我披上还带着火药味的西装外套,我手上还挂着营养针。
平板上正在播放新闻:“某跨国医疗集团涉嫌器官贩卖,接头人吕某蓉母子落网……”画面里,吕翠蓉的香奈儿外套被记者的推搡间扯破,露出内衬缝着的转运符,那是用我母亲嫁妆里的真丝旗袍改的。
舅舅一眼就看出来了,心里的怒火越发旺盛。
“当年衡润文和吕翠蓉伪造车祸时,在你妈妈的刹车片动手脚,那个修车工还活着,他答应了出庭指证吕翠蓉。”
舅舅一边说着,点开手机里的录音文件,一道醉醺醺的声音传出:“那小贱人早该跟她妈一起死……活着也是个祸害,万一被阮家发现,我不就完了?”
“翠蓉,找机会弄死她我们不能给阮家留下把柄……”之后是一段很长的沉默,再响起的声音我很熟悉:“我听你的,但现在动手太显眼,阮英红才刚死……再等等,小孩子长大的过程中有无数意外会发生,润文,你说对吧?”
“对,还是翠蓉你聪明,阮英红那个不识趣的大小姐也是真蠢啊……”后面两人还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
我看着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终于读懂母亲日记里那句话:“淑儿没摊上一对好父母,也不知道以后她第一声‘妈妈’喊的是谁?”
原来妈妈早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早就已经对一切都有了预感。
可惜那时候她一定也和我一样,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拿出家宴后就准备好的微型录音笔,里面是生日宴那晚的完整录音。
舅舅接过录音笔听完,眼神冷得像冰:“光有这个还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
他打开电脑,调出一份文件:“这是吕翠蓉的银行流水,过去三年,她多次向一个境外账户汇款,金额高达数百万,而这个账户的持有人,正是虎哥。”
我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原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还有这个。”
舅舅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上面是衡明知在赌场里豪赌的画面:“他欠下的赌债,远不止我们知道的那些。”
“有了这些证据,足够让吕翠蓉母子二人再里面好好赎罪很长一段时间。”
我和舅舅相视一笑。
在舅舅和外公的精心照顾下,修养了几天我就彻底恢复。
关于吕翠蓉一家的结局我没有插手,只是忙着办手续,打算到时候跟着外公和舅舅一起离开。
一个月后,法庭上。
吕翠蓉和衡明知站在被告席上,脸色苍白,眼神涣散。
“被告人吕翠蓉、衡明知,涉嫌跨国人口贩卖、故意杀人,证据确凿,罪名成立!”
法官的声音在法庭里回荡。
我看着他们灰败的神情,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曾经敬爱的母亲和疼爱的弟弟,如今却成了阶下囚。
可这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
庭审结束后,我站在法院门口,看着天空中的白云,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若淑,我们回家吧。”
舅舅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我转过身,看见舅舅和外公站在阳光下,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好,我们回家。”
我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外公的私人岛屿上。
我摸着祠堂里母亲的牌位,檀香缭绕着三十年不敢言说的思念。
“你妈妈最喜欢木槿花。”
外公颤抖的手指向玻璃花房,一房的花朵正热烈绽放。
花房外满墙的监控屏突然亮起,画面里吕翠蓉和衡明知在监狱踩缝纫机,尚梦秋带着衡卓蹲在城中村吃泡面,虎哥的悬赏令贴满东南亚黑市。
舅舅端着芒果糯米饭走进来,糖霜撒成我童年偷画在墙上的小帆船。
我眼神透着怀恋,年幼的我被吕翠蓉一直洗脑,过得十分压抑。
一直向往着长大后能乘船离开这一切,如今也算是梦想成真。
外公家可不止一艘船,我也不再是那个被以爱为名,束缚在窄小的楼梯间里,终日不见阳光的小可怜。
“下个月董事会,该你接手阮氏船运了。”
外公将自己手上的翡翠扳指套上我手指,冰凉的触感贴上尚未痊愈的疤痕。
“你舅舅一生未婚,也没有子嗣,阮家到你这一代,只能靠你一个人撑起来了。”
“曾经那些靠着喝你血活着的人,该轮到他们怕了。”
深夜,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星空。
舅舅指着南十字星最亮的那颗:“舅舅小的时候,你妈妈说过人走了会变成星星。”
我顺势抬头看天,试图寻找属于妈妈的那一颗星。
外公说得对,慈悲是留给亲人的。
至于恶人,要让他们连轮回的路都找不到。
衡若淑会心软,但阮若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