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芦苇荡时,月光正好照在镜框裂纹处。
裂缝中伸出无数银丝,扎进她背后的胎记。
剧痛中她听见女人叹息,那声音既像三年前的疯女人,又像更久远时空里的某个存在。
血月升到中天时,拾草站在了寒潭废墟中央。
手中的镜框滚烫如烙铁,裂纹处生出的银丝正将她缠成茧状。
她看见废墟下的蛇骨正在重组,嶙峋白骨间流动着银色的血。
当最后一道裂缝弥合时,潭底传来锁链碰撞的脆响——三百年前的青铜钉,终究没能钉住轮回。
血月沉入寒潭废墟时,拾草的指甲正在剥落。
她蜷缩在芦苇丛深处的蛇蜕堆里,看着指端新生的鳞片泛出青铜光泽。
昨夜从镜框裂缝钻入体内的银丝,此刻正在皮下编织出星图纹路——正是三年前山洪冲毁的二十八宿祭坛模样。
老槐树的根须突然开始蠕动。
拾草看见那些盘根错节的树根从泥土中拔出,末端沾着黏稠的银浆。
树根缠绕着她往潭心拖拽时,她听见三百年前的对话在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