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医生……”飘忽的呼唤带着水声,像是从浸泡太久的肺部挤出来的。
转过拐角时,防撞扶手上黏着半片脱落的指甲,上面印着仁爱医院的老院徽——这栋救助站的前身。
停尸间的铁门兀自晃动。
泛黄的裹尸布下伸出青灰色的脚踝,脚趾拴着编号牌:张建军。
我后退时撞上推车,玻璃罐里的胚胎标本突然睁眼,瞳孔裂成六道棱镜,折射出煤球蹲在罐子后的身影。
“叮——”电梯指示灯在身后亮起。
轿厢里渗出黑红色黏液,缓缓漫过我的帆布鞋。
腐烂的护士歪着头靠在楼层按钮上,她左胸别着锈蚀的工牌:1987年4月值班护士,王雅芳。
“第七个……”她的下颌骨咔嗒作响,蛆虫从声带里钻出来:“还差第七个祭品……”我摸到口袋里的手术剪,却发现手指正生出黑色绒毛。
电梯镜面映出骇人画面:我的右眼正在融化,粘稠的胶质裹着眼球坠向锁骨,在皮肤上烫出饕餮纹的烙印。
“当啷!”
王护士的肋骨突然崩开,锈迹斑斑的手术钳从胸腔掉出来。
她捡起器械逼近,我这才看清钳口夹着的不是组织,而是半枚带血的玉扳指——和张建军体内那枚正好能拼合。
“它在喂猫……”她腐烂的指尖戳向我胎记,三道抓痕渗出黑血。
“每吃一个人……猫眼就多一道圈……”电梯突然疾坠。
失重感中,我看见楼层数字疯狂倒退:2023、1999、1987……最后停在地下三层。
门开时阴风卷着纸钱扑来,煤球正蹲在焚化炉前,把张建军的断指推进火口。
“别让它吃够七个人!”
王护士突然掐住我脖子,腐肉下的气管剧烈震动。
“否则地宫门开——”她的头颅毫无预兆地炸开,颅骨碎片嵌进电梯墙壁,拼成完整的饕餮纹。
煤球转头望来,独眼已生出第二道金色瞳环,竖瞳深处映着六具模糊的人形。
我尖叫着坐起,掌心还攥着梦里带出的纸钱。
值夜班的折叠床硌得后背生疼,监控屏幕闪着雪花点。
笼子里的煤球正在舔爪,肉垫粘着未烧尽的黄符纸——和梦里焚化炉前的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震动。
凌晨三点直播自动开启,夜视模式下整个救助站泛着幽绿。
弹幕池飘过一条血红留言:我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