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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谢云裳谢云烟全局

流心番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旁的萧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这女子方才还躲在自己怀里,柔弱无助,如今却又如此镇定果敢,倒是有趣。不由得对谢云裳产生了一丝好奇。谢云裳敏锐地感受到了身后有道凉飕飕的视线,瞬间会意。她莲步轻移,转过身来,刹那间便收起了方才审视他人的凌厉气势,恢复成了一副柔弱娇羞的模样,恭敬地福了福身,柔声说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方才事发突然,如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恕罪。”萧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他故作冷漠道:“本王可没打算救你,不过是凑巧罢了。”言罢,便欲转身离去。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重物倒地之声。萧衍心头一紧,回头一看,竟是谢云裳体力不支,直直地向他倒来。刹那间,众人皆惊得呆立原地,不知所措。萧衍的身子本能地紧绷起来,下...

主角:谢云裳谢云烟   更新:2025-03-22 15: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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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云裳谢云烟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谢云裳谢云烟全局》,由网络作家“流心番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旁的萧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这女子方才还躲在自己怀里,柔弱无助,如今却又如此镇定果敢,倒是有趣。不由得对谢云裳产生了一丝好奇。谢云裳敏锐地感受到了身后有道凉飕飕的视线,瞬间会意。她莲步轻移,转过身来,刹那间便收起了方才审视他人的凌厉气势,恢复成了一副柔弱娇羞的模样,恭敬地福了福身,柔声说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方才事发突然,如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恕罪。”萧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他故作冷漠道:“本王可没打算救你,不过是凑巧罢了。”言罢,便欲转身离去。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重物倒地之声。萧衍心头一紧,回头一看,竟是谢云裳体力不支,直直地向他倒来。刹那间,众人皆惊得呆立原地,不知所措。萧衍的身子本能地紧绷起来,下...

《真千金回府日,黑莲花掀了侯府祖宗牌谢云裳谢云烟全局》精彩片段

一旁的萧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这女子方才还躲在自己怀里,柔弱无助,如今却又如此镇定果敢,倒是有趣。不由得对谢云裳产生了一丝好奇。
谢云裳敏锐地感受到了身后有道凉飕飕的视线,瞬间会意。她莲步轻移,转过身来,刹那间便收起了方才审视他人的凌厉气势,恢复成了一副柔弱娇羞的模样,恭敬地福了福身,柔声说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方才事发突然,如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萧衍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然,他故作冷漠道:“本王可没打算救你,不过是凑巧罢了。”言罢,便欲转身离去。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重物倒地之声。萧衍心头一紧,回头一看,竟是谢云裳体力不支,直直地向他倒来。刹那间,众人皆惊得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萧衍的身子本能地紧绷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谢云裳。然而,片刻后,他却又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将怀中的女子用力推开。谢云裳的身躯恰好倒入早已惊慌失措的侍女芍药的怀里。
身后的侍卫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愕之色。他们皆知王爷素日里不近女色,以往那些稍有冒犯的人,非死即残,如今这女子却毫发无损,莫不是王府要变天了?
芍药紧紧抱住谢云裳,泪水夺眶而出,焦急地冲着萧衍喊道:“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小姐为了从土匪手中逃脱,割破了手腕,失血过多才晕倒的。”
萧衍这才留意到谢云裳的手腕处鲜血淋漓,不由得眉头紧锁,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高声喝道:“军医何在?还不速速前来!”
军医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为谢云裳处理伤口。只见那手腕处的伤口极深,森然白骨隐约可见。谢云裳身为养在深闺十五载的娇弱千金,向来过着锦衣玉食、备受呵护的生活,何曾遭受过这般苦楚。然而,在军医为其包扎伤口的过程中,她愣是紧咬牙关,未吭一声,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滚落,面色苍白如纸,却始终强忍着剧痛,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未曾有一丝叫嚷。
这副坚强隐忍的模样,竟让一旁冷眼旁观的萧衍心头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他从未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骨子里竟有着如此坚韧的一面。
好不容易等军医将伤口包扎完毕,谢云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芍药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她身形略显单薄,却努力挺直了脊背。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般模样,萧炎的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难以名状的波澜。他下意识地紧抿双唇,沉默片刻后才道:“时间也不早了,谢大小姐的家人想必已经快到了。”
谢云裳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多谢王爷关心,王爷慢走。”
直到目送几人离去,谢云裳才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芍药看了一眼晕死过去的谢云烟,无措道:“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谢云裳黝黑的眼眸泛起一股别样的情绪,语气森森,“走,我们去报官!”
......
此刻,将军府内,因迟迟等不到消息,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将军夫人王氏心急如焚,在前厅里来回踱步,满心焦虑。
这时,一个小丫鬟正端着茶小心翼翼地走来,冷不防与迎面疾步的王氏撞了个满怀,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摔落在地,上好的瓷杯瞬间四分五裂。
王氏本就头痛欲裂,心情烦躁,正欲发作问责,突然,前厅传来王妈妈的声音。
王氏急忙转身,焦急问道:“怎么样了,烟儿找到了吗?”
王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回道:“夫人,我们找到了小姐被绑架的地方,可那儿已经没了他们的踪迹。”
听闻此言,王氏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怒火中烧地喝道:“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小姐找出来!”
站在王氏身旁的,是一位俊俏的少年郎,正是王氏的嫡长子谢星恒,也是她唯一的儿子。得知谢云裳并非自己亲妹妹的那一刻,他心中一阵恍惚。从小到大,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大虞声名远扬的第一才女。可如今,他真正的妹妹却是一个乡野女子,屠夫家的女儿,这叫他如何能轻易接受?
“母亲,您别太担心,妹妹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安归来。”谢星恒轻声安慰道。
王氏气得头痛欲裂,抬手扶着额头,愤恨道:“要不是当初赵姨娘偷换了孩子,我的烟儿又怎会在外流落十五年,吃了十五年的苦?而谢云裳却白白享受了十五年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王氏越想越痛心,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屠夫家里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她居然傻乎乎地替别人养了十五年孩子,实在是憋屈。
谢星恒忍不住为谢云裳辩解几句:“母亲,您别这么说,云裳她也是无辜的。而且今日她也被绑匪掳走了,如今生死未卜。”
王氏气得咬牙切齿,冷哼道:“说不定就是那个孽障勾结绑匪绑架了烟儿,哪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谢星恒一时语塞,可毕竟是自己的母亲,也只能顺着她。“母亲,要不咱们先报官吧?”
王氏瞪大双眼,怒火中烧地说:“不能报官!一旦报官,烟儿的名声可就毁了!”在这世道,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名声,没了好名声,以后如何能嫁入好人家。
王氏满心愤懑,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她竟然阴差阳错地替屠夫的女儿白白养了整整十五年!更让她怒火中烧的是,这屠夫之女打小就与尊贵无比的九王爷订下了婚约。每每回想起这件事,王氏就悔得肠子都青了,满心的不甘与嫉妒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满脸懊恼,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怨恨:“说到底,和九王爷的那门婚事,原本就该是我们烟儿的!要是烟儿的名声就这么毁了,往后她可怎么在这世间立足,怎么寻得一门好亲事啊!”
一旁的谢星恒,同样是满心无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忧虑:“立刻发动全侯府的人脉,四处寻找,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她们姐妹俩给找回来!”
就在这母子二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急得不知所措之时,前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带头的那个人,正是威风凛凛的威武大将军谢昌全。只见他脚步匆匆,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胆寒的怒火。
王氏本就心慌意乱,没了主心骨,像一只惊弓之鸟。一瞧见丈夫回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将军,可有烟儿的消息了?”
谢昌全此刻正怒火中烧,看到王氏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手就是狠狠的一掌,直接将王氏推倒在地,嘴里怒喝道:“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这蠢妇,简直丢尽了将军府的颜面!”
王氏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疼痛她全然不顾,连滚带爬地靠近谢昌全,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声音带着哭腔问道:“将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奴家到底错在了哪里啊?”
谢昌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制住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缓缓睁开眼睛,那吊梢眼中满是老谋深算,冷冷地说道:“若不是你派云裳去接烟儿,又怎么会生出这许多事端?她们两个小姑娘无依无靠,半道上竟然遇到了劫匪。如今这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就连官府都知晓了!”
谢昌全为官多年,在朝廷上下人脉广泛,关系错综复杂。自家的事情向来备受关注,只要家中有人去官府报案,消息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到他的耳朵里。
所以此刻,他才会急匆匆地下朝后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王氏听闻,顿时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尖声道:“啊,我没有报案,究竟是谁报的案!”
看着王氏那副震惊又无辜的模样,谢昌全瞬间明白了,原来她也对此事毫不知情。
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这蠢妇,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还不快随我去找张兄商议一番!”
这张兄,便是燕城的县令。若是此事真的闹上公堂,当今圣上必定会知晓侯府的丑事,到时候,他谢昌全这张老脸可就真的没处搁了。
......
公堂之上,谢云裳身姿端正地跪坐在地上,仪态优雅,周身散发着大家风范的独特气质。
一旁的小厮见状,赶忙上前劝道:“大小姐,您别跪了,我们家县令不在,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谢云裳缓缓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哦,不在吗?我刚才还瞧见他在花园里悠然喝茶呢。”
小厮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肯定看错了吧。”
谢云裳轻笑一声,依旧不紧不慢地道:“麻烦您再去通传一遍,让我这样一直干等着,若是身体出了问题,那可就不好了。”
小厮无奈,这次碰到硬茬了,只得再次往后堂跑去。
芍药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心中满是心疼,轻声说道:“小姐,您还是快点站起来吧,再这么跪着,膝盖都要跪坏了。”
“不了,我就是跪给他看的。”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目光瞥向一旁昏睡的谢云烟。
她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茶水,毫不犹豫地猛地往谢云烟头上泼去。
一股刺骨的凉意瞬间袭来,谢云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环境,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吓得哇哇大叫:“我这是在哪啊?救命啊,救命啊!”
谢云裳一把抓住她慌乱挥舞的手,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声音轻柔地说道:“妹妹,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看到谢云裳熟悉的脸,谢云烟的惊吓转为怒气,眼神中满是怨恨:“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吗?”
就在这时,后堂传来一阵脚步声,县令张大人在小厮的陪同下,匆匆赶来。
他身着官服,神色略显尴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看着谢云裳,问道:“云裳姑娘,这是为何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在这公堂之上跪着?”
谢云裳放开抓住谢云烟的手,缓缓起身,优雅地福了一礼,说道:“张大人,实不相瞒,我与妹妹遭遇劫匪,此事关乎将军府声誉,还望大人能为我们主持公道。”
谢云烟听到这话,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这里是公堂。
她心中大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在心里怒骂谢云裳简直是疯了,竟然敢来报案。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如果报了案,万一事情的真相被揭露出来,那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她立即就慌了神。
惊慌之下,她连忙喊道:“大人,这只是我们的家事,姐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别让父亲和母亲担心。”
谢云裳却一把抓住了谢云烟的手,语气不容置疑:“妹妹急着走干什么?凶手已经抓住了,只要能让凶手当场指出那幕后之人,便可找到伤害我谢家嫡女的凶手,以后我们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谢云烟一听,立马换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眼中满是泪水,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姐姐,我们好歹是女孩子家,这件事情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一定会丢尽我们的颜面,以后我该怎么嫁人啊?你可是和九王爷订了婚约的,你难道没有想过九王爷会怎么看待你吗?”

谢云裳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淡淡地说道:“若是妹妹喜欢海棠花,可以在自己院中栽上几棵,闲暇时也能好好欣赏。”
谢云烟见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哪肯善罢甘休。她眼眶一红,立马哭唧唧地说道:“姐姐,你能不能把这个院子让给我?毕竟以前母亲说过,最好的院子是要留给我的。如今我好不容易回到家中,真的好想住在这儿。”说着,还抬手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那演技堪称一绝。
曾经,王氏满心欢喜地将谢云裳视作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她关怀备至,投入了大量的心血与资源精心栽培。
在王氏的心中,谢云裳就像是一颗有待雕琢的璞玉,她满心期待着有朝一日,这个女儿能够凭借出色的才貌与修养,飞上枝头,与达官显贵联姻,为谢家带来无上的荣耀与富贵。那些年,她为谢云裳请最好的先生,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为她挑选最精致的衣料,打造最华丽的服饰。带她参加各种上流社会的宴会,让她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谢云裳并非谢家血脉的事实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王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从那一瞬间起,王氏对谢云裳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曾经的疼爱与期许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猜忌、不满,甚至是厌恶。她看着谢云裳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冰冷与算计。
只是碍于颜面,她没有当场揭穿谢云裳假千金的身份,对外宣称她们是双生子,试图维持表面的平静。
尽管没有将谢云裳扫地出门,但王氏的态度却变得极为冷淡。
在院子分配这件事上,她的偏袒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王氏毫不犹豫地站在了谢云烟这一边,对着谢云裳质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身为姐姐,怎么就这么小气呢?让妹妹住一下你这院子又能怎样?”
谢云裳自然不甘示弱,态度强硬地回应道:“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可都是祖母和祖父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家业。更何况,这院子是祖母特意分给我的,离祖母的住处近,方便我日常照顾她老人家。若是因为把院子让给妹妹,导致我不能及时侍奉祖母,万一祖母怪罪下来,这责任谁来担?到时候,怕是谁都不好交代。”
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王氏,条理清晰地阐述着自己的立场,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王氏,这院子的归属不仅仅是由她一人决定的。
王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心里清楚,自己最惧怕的就是那位严厉的婆婆。
老夫人在家族中拥有绝对的权威,她的话就是家规,不容任何人违背。
想到老夫人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王氏的态度顿时软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云烟若是喜欢海棠花,母亲院子里还有几株上好的海棠花,到时候让仆人都搬到你院子里去,你看这样可好?”她看向谢云烟,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
谢云烟听到这话,心中虽有不甘,但也知道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她咬了咬牙,暗暗咽下这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就听母亲的安排吧。”
她越是懂事退让,王氏就越心疼她,“烟儿,先随我去看望老夫人吧!”
随后,三人便一起去老夫人的院子。
夕阳西下,柔和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曲折的小径上。
王氏她带着谢云裳和谢云烟,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微风轻拂,吹动着她们的衣袂,谢云烟显得有些局促,不时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老夫人的院子极为宽敞,一踏入其中,仿若置身于一座精致的园林。奇花异草争奇斗艳,散发着阵阵清幽的香气。
庭中往来的丫鬟和仆人脚步匆匆,却又井然有序,看到王氏一行人,都纷纷恭敬地行礼。
前厅中,谢老夫人正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她身着一袭暗纹织锦长袍,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细腻的银丝边,头戴素净的发簪,却难掩周身的贵气。
此时,她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卷,神情淡然。察觉到几人到来,她不动声色地微微抬眸,目光扫过众人,而后轻声吩咐贴身的嬷嬷去准备茶水和点心。
王氏带着谢云烟,恭敬地朝着堂上之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身姿优雅,动作流畅。谢云烟见状,也赶忙有样学样。可她毕竟初来乍到,对这些繁琐的礼数还不甚熟悉,动作显得十分生硬,身体僵硬得如同木偶,弯腰的角度,抬手的姿势都差了几分,只学得个五分相似,看起来十分蹩脚。
谢老夫人瞧在眼里,不禁冷哼一声,声音虽轻,却带着几分威严:“这礼数一时半会儿还得多教一教,王氏你可得上点心了。”
王氏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她向来敬畏谢老夫人,连忙欠身点头,陪着笑说道:“母亲放心,烟儿刚回来,还不太熟悉这些,我日后定会多花心思好好教教她的。”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谢云裳时,脸上的严肃瞬间化作了关切,眼中满是慈爱:“云裳,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有没有哪里受伤啊?”那语气轻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谢云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般轻柔:“祖母放心,我一切都好,没有受到一点伤。倒是妹妹初来乍到就遭遇了绑匪,肯定吓坏了。”
谢老夫人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冷笑,语气中满是不屑:“穷乡僻壤出来的丫头,果然就是胆子小,禁不起惊吓。”
这话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谢云烟心里。她暗暗咬紧牙关,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这老不死的,等有朝一日得势,定要把她赶出家门!
谢云裳瞧了瞧天色,温婉地提议道:“祖母,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们一起用晚膳吧?”
“好,先布膳吧。”谢老夫人点头应允。
很快,仆人便在宽敞的厅中忙碌起来,不多时,一张偌大的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佳肴。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谢云烟看着满桌的美食,眼睛瞪得大大的,内心满是震惊与兴奋。她以前在乡下,吃的不过是些粗茶淡饭,面食馒头已是难得,何曾见过这般丰盛的大鱼大肉。她的目光在一道道菜肴上流转,看得眼花缭乱。
这时,她瞧见旁边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没多想,便拿起勺子,轻轻舀起一勺,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地品尝起来,还暗自得意自己的举止得体,能彰显教养。
可她没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逐渐变得异样。有的面露尴尬,有的忍不住偷笑,还有的直接别过头去。
王氏见状,脸色骤变,赶忙咳嗽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尴尬:“烟儿,这不是汤,这是用来洗手的金盆。”
这话一出口,谢云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红得像熟透了的番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心都是羞耻与懊恼。
谢老夫人看着这一幕,不屑地冷笑一声:“就这模样,以后还得多教教她。我看兵部侍郎母亲的寿宴,她就不必参加了。”
“寿宴?”谢云烟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她深知,这种宴会是通向权力与富贵的捷径,若能在宴会上结交达官显贵,认识几个公子哥,那她便能一步登天,嫁入豪门。
想到这儿,她也顾不上刚才的窘迫了,连忙站起身,走到谢老夫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眼中满是哀求:“祖母,我一定好好学规矩,求求您让我去吧。我保证,到时候绝不会再出丑了。”
王氏原本瞧着谢云烟,只觉得这丫头伶俐聪慧,是个可雕琢的好苗子,假以时日,或许能在这侯府中谋出一番好前程。可此刻,听到谢云烟那番恬不知耻的哀求,她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心中暗自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
“烟儿啊,”王氏强压着心中的不悦,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你还是先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规矩吧。这些宴会之类的事情,等你把规矩学扎实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是......母亲。”
谢云烟满心的不甘,紧咬着下唇,嘴唇都快被咬出了血印。她偷偷抬眼,怨毒地看了一眼谢云裳,心中的仇恨如野草般疯狂生长。都怪她!若不是当年谢云裳顶替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何至于在乡下吃那么多苦,如今又被这般羞辱。此仇不报非君子,日后,她定要让谢云裳为今日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让她生不如死!
她站起身来望着满桌的珍馐美馔,只觉得一阵反胃,先前的食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对面的谢云裳,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面对这一桌子美食,她姿态优雅,每一口都吃得精致无比。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看得谢云烟妒火中烧。凭什么?凭什么谢云裳能拥有这一切,而自己却要在这里受尽屈辱!
谢云裳轻抬玉箸,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色泽诱人,酥软鲜嫩的鸡肉,而后轻轻放入谢老夫人的碗中,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亲昵:“祖母,这是厨房新学的做法,肉炖得极好,软烂入味,您快尝尝。”
谢老夫人看着碗中的鸡肉,又抬眸看向谢云裳,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连连点头:“还是裳儿贴心,这才是我谢家的好孙女。”
这温馨一幕,却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了谢云烟的心里。她坐在一旁,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眼睛瞬间红了,嫉妒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凭什么?同样是谢家的孙女,谢云裳就能得到祖母全部的宠爱,而自己却总是被嫌弃、被忽视。
她不甘落后于谢云裳,想着老年人牙口不好,就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谢老夫人的碗中,柔声道:“祖母,这青菜也做得极好,你快尝尝吧!”
谢老夫人余光瞥见谢云烟,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眼神里满是看不上。
在她眼中,谢云烟举止粗俗,上不得台面,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样的孙女,实在配不上谢家的门第。
而坐在谢云烟身旁的王氏,将女儿的委屈看在眼里,心疼得像被针扎了一样。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做娘的哪能不心疼?她连忙夹了几筷子谢云烟爱吃的菜,放进她碗里,轻声哄道:“烟儿,你都饿瘦了,多吃点,别委屈了自己。”
谢云烟接过碗,低垂着眼帘,小声说道:“谢谢母亲!”她小口小口地扒拉着饭,每一口都吃得索然无味,心里却翻江倒海。
一顿饭在各怀心思中结束,众人纷纷起身,向谢老夫人告别。谢云裳福身行礼,举止端庄:“祖母,您早些歇息,孙女告退。”而后,在丫鬟的簇拥下,款步离开。
谢云烟和王氏也随后起身告别。
黑夜,万籁俱寂。
谢云烟独自坐在铜镜前,烛光摇曳,映照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厌恶。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谢云裳那般娇艳动人的容貌?她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汹涌。
“谢云裳,你给我等着,”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失去所有,把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说罢,她猛地将桌上的铜镜扫落在地,“哐当”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谢云裳微微一笑:“公主殿下,我从未有过这般笃定的念头。不过,今日皇后娘娘召见,想来有要事相商,我实在不便在此与您过多交谈。”
景和公主却哪肯轻易放过她,脸上满是怒容,恶狠狠地骂道:“哼,少拿母后当借口!今天若不给你这个小贱人一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话音刚落,她便一挥手,两个身形壮硕的丫鬟立刻从两侧围了上来,将谢云裳团团困住,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眼看着就要动手。
“住手!”一声厉喝,如洪钟般从后方骤然响起。
景和公主闻声,浑身一震,急忙回头,只见皇后娘娘身着华服,仪态威严,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景和,你在做什么?”皇后一声怒吼,眼神里满是失望。
“母后,我......我......”景和公主被吓得六神无主,平日里的骄纵全然不见,只剩下惊慌失措,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云裳看到这一幕,心中便有了猜测,“皇后娘娘,公主只是想找我说几句话。”
皇后身旁的李贵妃,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她早就和皇后明争暗斗多年,好不容易抓到这个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假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找你说话?我可看着不像。我明明瞧见她指使两个丫鬟去抓你,想必是想对你动手吧。姑娘,你别害怕,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皇后娘娘乃一宫之主,肯定会为你做主的。”李贵妃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皇后,那眼神里满是挑衅。
谢云裳微微欠身,姿态优雅,轻轻地摇了摇头,言辞恳切地说道:“贵妃娘娘误会了,景和公主心地善良,她看到我在宴会上的表现,于是想向我请教诗句,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她的话语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景和公主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望向她,想不到她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李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她怎么也没想到,谢云裳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看向谢云裳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毒起来。
皇后娘娘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她仔细打量着谢云裳,心中对这个聪慧又大度的女子愈发欣赏。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之中,谢云裳的这份沉稳与善良,显得尤为难得。
早些时候,谢家便与九皇子定下了婚约,皇后一直拿谢云裳当自己未来儿媳妇看待,如今她果然没有看错。
皇后向前走进,脸上挂着慈爱温和的笑容,抬手缓缓拔下头上那支流光溢彩的凤簪。这凤簪由纯金打造,凤身栩栩如生,镶嵌着的红宝石与翡翠在日光下闪烁夺目,每一道纹路都透着皇家的尊贵与奢华。
“好孩子,”皇后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这是我赏你的凤簪。没想到你年纪虽小,却出落得亭亭玉立、端庄大方。”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凤簪递到谢云裳手中。
谢云裳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簪子,眼中满是惊讶与惶恐。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微微欠身,言辞恳切地说道:“谢谢皇后娘娘的赏赐,可是这东西太贵重了,云裳实在受不起。”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这不仅仅是因为面对皇后的紧张,更是因为这份赏赐太过厚重,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笑容愈发温柔,眼中满是期许:“好孩子,这凤簪算什么?以后你可是要嫁入皇家的,这就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就收下吧。”
话已至此,谢云裳知道自己再推辞就显得不识抬举了。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感激:“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看着谢云裳,眼中的喜爱愈发浓烈,她轻轻拉过谢云裳的手,轻轻拍了拍:“今日我叫你来,便是许久不见,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叫人心生欢喜。”皇后的语气中满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让人倍感亲切。
“谢谢娘娘的夸奖。”谢云裳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羞涩。
皇后兴致颇高,接着说道:“你们都随我去御花园赏花吧,那里新进贡了几株牡丹,花色艳丽,十分美丽。”她一边说着,一边带头向前走去,身后的宫女太监们立刻整齐地跟了上去。
景和公主跟在队伍后面,心中满是狐疑。她偷偷瞥了一眼谢云裳,怎么也想不明白,长安郡主口中作恶多端的女子,为何会在刚才为自己说话,还没有当面拆穿自己。难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不知不觉中,众人来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微风轻拂,花枝摇曳,宛如一幅流动的春日画卷。
谢云裳漫步其间,不知不觉停驻在一朵芍药花前。这芍药开得极为娇艳,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着,色泽粉嫩,宛如少女羞涩的面颊,散发着沁人心扉的香味。
谢云裳不禁看得入了神,她轻轻伸出手,想要触摸这美好的生命,指尖刚要触碰到花瓣,突然,一道黑影从花丛中闪电般蹿出。
一条通体乌黑,信子吐动的毒蛇直直地扑向谢云裳。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手腕处一阵剧痛,毒蛇的毒牙已深深嵌入她的肌肤。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御花园的宁静。
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到这一幕,顿时乱作一团。宫女们吓得花容失色,有的甚至瘫倒在地,太监们则惊慌失措地呼喊着太医。
谢云裳深知这蛇毒性强烈,心中暗自叫苦,这可是皇宫,怎么会无端出现毒蛇?不容她多想,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强撑着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双手解下手中的发带,紧紧地绑在伤口上方,试图阻止毒液向上蔓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谢云裳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就在太医匆匆赶来的时候,她终于体力不支,缓缓闭上了双眼,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恍惚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飞奔而来。
“都给我让开!”
那是萧衍,他不顾一切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却无法驱散谢云裳周身的寒意。
再次醒来时,谢云裳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周围挤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太医们神色凝重地围在床边,仔细地为她诊脉。
太医院的院首站在床边,神色凝重,手中的银针刺探着谢云裳腕间的脉搏,片刻后,他转身面向皇上,恭敬地拱手道:“回禀陛下,大小姐中毒不深,毒素蔓延尚在可控范围,想来过不了多久便会苏醒。”
其实,谢云裳已经悠悠转醒,只是意识还在混沌之中,大脑昏昏沉沉,像被一层迷雾笼罩。她虽无法完全清醒,却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周围人的动态,听见他们的交谈声。
当今圣上轩辕帝墨南城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悦,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御花园向来是宫人们精心打理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出现毒蛇?此事透着蹊跷。”
提议前往御花园赏花的是皇后娘娘,此刻她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急忙上前一步,向皇上请罪:“陛下,都怪臣妾疏忽,未曾督促宫人做好御花园的巡查,竟让毒蛇藏匿其中,酿成如此大祸,还望陛下恕罪。”皇后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心里清楚,这桩意外一旦深究,自己恐怕难以置身事外。
李贵妃见状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不紧不慢地开口:“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女子最怕的便是蛇虫。这御花园中无端出现毒蛇,万一伤到了其他贵人,可如何是好?”
贵妃的语气看似关切,实则暗藏讥讽,她与皇后向来面和心不和,此刻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墨南城心中忧虑更甚,他深知谢云裳的父亲谢将军手握兵符,在朝中威望颇高,自己一直对其有所忌惮。
如今谢云裳在宫中中毒,若是处理不当,不仅难以向谢将军交代,更可能引发朝堂上的动荡。
而床榻的另一边,气氛却截然不同,箫衍自谢云裳中毒后,便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寸步不离。
此刻,他看着床上的谢云裳,见她睫毛微微颤动,知道她已然醒了,嘴角不禁挂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皇上和皇后的对话上,他悄悄靠近谢云裳,在她耳边低语:“怎么还不醒?是不是中毒太深了,蛇毒已经蔓延至手臂,若想活命那就先从砍手开始吧。”
那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无尽的宠溺。
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地狱索命的阎王。
谢云裳紧紧闭着双眼,睫毛因恐惧而微微颤抖,整个人吓得蜷缩成一团。她怎敢睁眼,毕竟此刻在她耳边低语的,可是那杀人不眨眼、令人闻风丧胆的箫衍。
箫衍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目光缓缓扫向一旁的张太医,不紧不慢地开口:“张太医,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谢大小姐一会儿就会醒来吗?可这都一刻钟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太医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慌乱地抬手擦了擦冷汗,“王爷,想必过一会儿大小姐就醒了。”他在心里暗自纳闷,明明自己的用药绝对没问题,大小姐为什么还不醒。
箫衍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腰间的配刀,那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玩味地笑了笑,语气中满是威胁,“太医院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看来你这条命是不想要了。”
张太医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王爷,求求您饶了我吧!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谢云裳紧闭双眼,将这一切听得真真切切。她心里清楚,自己要是再装下去,这张太医的命可就没了。
“这......这是哪?”
一道虚弱无比的声音打破了紧张压抑的气氛。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躺在床上的谢云裳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满是迷茫,她轻声呢喃:“我这是怎么了?”
箫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眼就能看透一切的表情看向她:“谢大小姐终于醒了,若是再迟一步,这位庸医的命可就没了。”
谢云裳强扯出一个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勉强,说道:“幸好我醒了,不然王爷可要杀错人了。”她本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可话一出口,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浪。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率先打破这份沉默。皇后娘娘坐在上位,原本温和的眼神此刻变得有些奇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谢云裳,让谢云裳心里直发毛。
谢云裳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心中暗叫不好。她在心里反复琢磨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引得众人如此反应,可一时间竟毫无头绪,只觉得后背隐隐冒出冷汗。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墨南城反应极快,他笑着打圆场:“谢丫头,你这条命可是衍儿救的,还不赶紧谢谢他。”这话一出,像是给谢云裳递了个台阶。
谢云裳连忙从床上起身,刚要屈膝行礼,表达对箫衍的感谢。可还没等她的膝盖弯下,箫衍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动作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力量,谢云裳只感觉手腕处传来一阵粗砺的触感,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心尖也跟着微微颤抖。
箫衍的沉声道:“得上凉,谢大小姐刚刚醒来,不必行大礼。”
谢云裳慌乱地低下头,只能瞥见他的鹿靴,“谢谢王爷。”

墨南城神色冷峻,看向萧衍的目光带着一抹深意,萧衍向来纨绔不化,旁人若是敢对他说一个死字,早就死在他的刀下了,从来不会这么特殊的对待一个人,看来这个谢云裳果真不简单。
“今日御花园中,有人蓄意放出毒蛇咬伤谢丫头一事,朕必定会派人彻查,给谢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谢云裳心中一暖,微微欠身,姿态恭顺,“多谢陛下,陛下圣恩浩荡。”
她深知,皇帝能亲口承诺彻查此事,是对自己莫大重视,不过对谢家来说不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墨南城微微点头,脸上的神情缓和了几分,眼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你没事就好,朕会命人护送你安全回家的。”
回想起刚听闻谢云裳在御花园被毒蛇咬伤的消息时,他着实吓了一跳,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
随着暮色渐浓,这场在宫中掀起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各家女眷们纷纷登上马车,缓缓驶出皇宫。车轮滚滚,马蹄哒哒,扬起一阵尘土。
谢云裳坐在谢家的马车里,车帘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晃动,透进几缕黯淡的光。
谢云烟与她同坐一车,此时正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眉梢眼角却藏不住那幸灾乐祸:“姐姐,你方才被毒蛇咬伤,可把我担心坏了。幸好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谢云裳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谢云烟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冷淡,继续说道:“姐姐,我听闻你和萧王爷似乎很是熟悉?可你知道吗,听说他可是个不能人道的男人。姐姐你还是千万不要跟这种人走得太近,而且他杀人不眨眼,我就怕哪天姐姐一不小心触怒了他,那可就......”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谢云裳一眼。
谢云裳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轻声道:“妹妹不必担忧,我相信萧王爷的为人。”
谢云烟却不依不饶,继续说着风凉话:“姐姐,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啊。虽说萧王爷如今......成了那样,可你若是和他靠得太近,难免会招惹些风言风语。要是九皇子知道了,心里肯定不痛快,这对咱们谢家的名声也不好啊。”
提到九皇子,谢云裳终于忍不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冷笑道:“妹妹,怎么突然对我和九皇子的事情如此关心?谢家确实与九皇子有婚约,但也没说一定是我。说不定哪天,这好事就轮到妹妹你头上了。”
“姐姐,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谢云烟心中一紧,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无辜的笑容。
她心里清楚,父亲和母亲如今都偏袒着自己,早晚有一天,九皇子与谢云裳的婚约一定会解除。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可面上却依旧装作平静的样子。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谢府到了。
王氏早已守在门前,看到两个女儿下车,连忙迎了上来,一脸关切地问道:“云裳,听说你在宫中被毒蛇咬伤了,可有事?”她的语气看似焦急,可眼神中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担忧。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温和:“没事的,母亲。太医已经为我诊治过了,现在已经安然无恙,母亲不必再担心。”
她心里明白,王氏并非真的关心她,只是担心她在皇宫受伤会牵扯到谢家,引起皇上的注意。
王氏讪讪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没事就好,害我担心了一场。你祖母也很担心你,你快去向你祖母问安吧。”
谢云裳微微欠身,告辞了王氏,朝着祖母的院子走去。在这个家里,只有祖母是真正关心她的人。
未到谢老夫人的院子,便能看到灯火通明。
谢云裳抬手推开那扇熟悉的门,入目便看见谢老夫人正坐在桌前,专注地查看着账本。
“祖母,裳儿回来了。”
听到声响,谢老夫人抬眼望去,见是谢云裳,立马放下手中的账本,眼中满是关切。
见她安然无恙地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她拉着谢云裳的手,仔细端详着,眼中满是心疼:“云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在宫中是不是招惹了哪位贵人?”
谢云裳轻轻摇了摇头,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祖母:“我并没有在宫中招惹那位贵人,只是景和公主看我不顺眼,想要教训我,不过被我躲过去了。后面那条毒蛇,我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谢老夫人听后,愁容满面,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位放蛇的人,似乎并不想置你于死地。若是真想取你性命,定会放一条剧毒的蛇,可这条蛇毒性轻微,说明他只是想害你,然后嫁祸给别人。宫中皇后娘娘和李贵妃一向不和,依我看,很有可能是李贵妃做的。”
谢云裳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心中思绪翻涌,其实她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她轻抬眼眸,望向窗外那一方四角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宫中的争斗向来诡谲难测,今日我不过是出了次风头,就被卷入了这场纷争之中,惹得李贵妃对我心生不满。往后我定要小心行事,祖母,您就别再为我忧心了。”
谢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着,听到这话,也不禁轻声叹了口气,满是心疼地看着谢云裳:“孩子,咱们一直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可这宫中哪有那么简单。我实在是不希望你成为这宫斗的牺牲品啊,更不想你嫁入皇家。你瞧当今皇后,虽说温婉贤良,可她的儿子,一个性格懦弱无能,一个心狠手辣。我怕你嫁过去,日后的日子会受苦啊。”
谢云裳微微颔首,眼神坚定:“祖母,这些道理我都明白。所以我想着,和九皇子退婚。这门婚事本就是为了谢家定下的,当初谢家只有我一个嫡女,可如今不同了,谢云烟回来了。”
谢老夫人听闻此言,手中的佛珠猛地一顿,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谢云裳。从前,这个孙女可是对九皇子仰慕得紧,如今竟说出要退婚的话。
她忍不住问道:“裳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愿意和他退婚?”
谢云裳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千真万确,祖母。这本就是谢云明一直想要的,我成全她便是。”
谢老夫人伸出手,轻轻扶住谢云裳的手掌,语重心长地说:“裳儿,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记得,千万保重自己。这世间女子,平安顺遂才是最重要的。”
谢云裳眼眶微红,轻声应道:“是,祖母,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还望您多保重身体。”
告别了祖母后,谢云裳回到自己的海棠阁歇息。
夜幕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万籁俱寂,唯有微风轻轻拂过树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谢云裳刚刚沐浴完毕,周身还散发着淡淡的水汽与熏香,整个人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寝衣,正准备上床安歇,抬手轻轻挑灭了床头的烛火。
刹那间,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仅有透过窗棂洒下的斑驳月光,勉强勾勒出书桌的轮廓。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窗边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风声。
谢云裳的心猛地一紧,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大半夜的,竟有人潜入她的闺房,难不成是来行刺的?
她下意识地伸手到枕头下,紧紧握住那把藏好的匕首,屏住呼吸,蓄势待发,准备给闯入者致命一击。
就在她即将拔出匕首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滚烫而有力的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钳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一股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谢云裳浑身一震,心中又惊又疑。怎么会是他?
萧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瞬间,她恍然大悟,原来他受伤了。
萧衍仇家众多,遍布整个燕城,可究竟是谁的身手如此厉害,竟能伤到他?
“谢姑娘,能否在这借宿一宿,我绝不声张。”萧衍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疲惫。
谢云裳故作害怕的模样,手一松,将手中的匕首远远地扔了出去,“王爷,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恐怕不合适吧?”
萧衍冷冷一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人人都说我是一个阉人,你还指望阉人能对你做什么吗?”
这话从他口中直白地说出,莫名地有些荒诞。谢云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了嘴。
“王爷,那我去给你找药包扎一下吧。”说罢,她迅速翻身下床,借着月光,走到一旁的药柜前,翻找出止血药和包扎伤口用的纱布,小心翼翼地递到萧衍面前。
然而,萧衍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意,“你觉得一个手臂受伤的人可以自己包扎好吗?”
谢云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犯起了难。总不能叫外面的丫鬟进来帮忙包扎吧,要是被人发现王爷深夜藏在自己闺房,那可就麻烦大了,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今日若是不帮他包扎伤口,想必明日谢家大小姐惨死闺房的消息就会传遍燕城大街小巷。
犹豫片刻后,谢云裳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到萧衍身边。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地解开他的衣衫。
萧衍身材高大,谢云裳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才能更方便地查看他的伤口。
随着衣衫的滑落,一道深长的伤口映入眼帘,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触目惊心。
谢云裳的心中一阵揪痛,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他的伤势。她稳了稳心神,拿起纱布,轻轻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而仔细,生怕弄疼了他。
“会疼吗?”谢云裳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萧衍摇了摇头,目光始终凝视着她。昏暗中,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谢云裳专注地为他包扎伤口,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萧衍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将那缕发丝别到她的耳后。
谢云裳的动作猛地一滞,心口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缓缓抬起头,与萧衍的目光交汇。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四目相对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息,仿佛有丝丝电流在两人之间穿梭。
昏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暧昧的光影。谢云裳心乱如麻,手中的纱布微微颤抖,一个不留神,用力稍猛了些。
“嘶,轻点。”萧衍微微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意。
谢云裳如梦初醒,忙不迭地点头,连声道:“对不起,我轻点。”
她葱白如玉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缓缓抚过萧衍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自责。
萧衍强压着嘴角的抽搐,细密的冷汗已从他的额头悄然滑落,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光。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谢云裳的脸上,看着她那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中竟泛起一丝别样的情愫。
终于,谢云裳包扎好了伤口,长舒一口气后,抬眼望向窗外。
夜色愈发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更夫打更声。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王爷,夜已深了,您还是早点离开吧。”
萧衍闻言,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还受伤了,你就想赶我走,好狠的心啊。”
谢云裳被他说得满心内疚,咬了咬下唇,解释道:“王爷,可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太好。”
萧衍眉头轻皱,眼中满是不甘,又一次开口问道:“我睡地上还不行吗?”
谢云裳微微摇头,“地上凉,王爷身上还有伤,我怕您冻着。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再受了寒,伤口怕是更难愈合。”
她边说边走向床边,将被子整理好,又仔细地抚平床单上的褶皱。
萧衍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他堂堂王爷,何时被人这般嫌弃过。他站起身来,故作洒脱地说:“好,那我走。”说罢,便大步向门口走去。
“等等。”谢云裳突然叫住他,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萧衍心中一喜,还以为她回心转意了,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扯起,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然而,谢云裳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王爷,记得把你的剑带走。”她指了指角落里那把带血的剑。
萧衍轻皱眉头,一步一步向谢云裳靠近,直至逼至角落,表面上强装镇定,嘴角却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谢大小姐,我可是屡次救你于火海之中,你就这么无情吗?”
谢云裳柳眉轻蹙,仔细思索一番,觉得他所言确实在理。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好,要不然我送你一程?”
话语刚落,门口突然传来芍药关切的声音:“小姐,我看到你屋内的灯还亮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呀?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谢云裳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萧衍,生怕被芍药发现。她连忙提高音量,对着门口说道:“算了,我就是下床找个东西,现在找到了,芍药,你快回去睡觉吧?”
听到芍药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谢云裳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萧衍,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无以为报。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合作。”
萧衍听闻,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直直地盯着谢云裳:“合作?你想和我做什么合作?”
谢云裳见此,眼中隐隐泛起泪光,故作伤心道:“王爷有所不知,自从我进府之后,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在这个世道上,女孩子想要存活下去实在太难了。所以,我想借王爷的手,为自己撑出一片天地。”
萧衍听完,不紧不慢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将上面残留的血迹擦拭干净,冷冷道:“我萧衍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薄纱之下的另一面。
“啪”的一声,重物掉落在地,上好的花瓶摔得粉碎。
“岂有此理!”长安郡主柳眉倒竖,气得俏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这场精心筹备的宴会,本是为彰显她的风采,可那个谢云裳却像个不知好歹的闯入者,在宴会上大放异彩,风头全被她抢了去,这怎能不让郡主怒火中烧?
郡主强压着心头的不快,眼珠子一转,脸上扯出一抹假笑,高声说道:“既然诗词对句大家都玩得差不多了,那咱们换个新鲜的,投壶如何?”
说罢,便自顾自地起身,率先朝着宴会的另一处走去。
一众宾客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也都纷纷起身,跟在郡主身后。
谢云裳站在原地,心中暗自叫苦。她本就不想太过张扬,锋芒毕露并非她的本意,这场宴会对她来说,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社交场合。
眼见郡主兴致勃勃地要开启新游戏,她赶忙上前,微微欠身,婉言拒绝:“郡主,实不相瞒,我对投壶游戏实在不太感兴趣,要不我就不跟着去凑这个热闹了吧?”
然而,长安郡主哪肯轻易放过她,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若不去,这游戏可就没什么趣味了。怎么,莫不是你心里害怕,不敢玩?”
郡主的话里带着明显的挑衅,眼神中满是不屑,直勾勾地盯着谢云裳,就在等着看她出丑。
谢云裳虽有第一才女的名头,可并没有听说她会投壶,所以看到她慌乱的反应,郡主心中十分肯定,等下必定要让她出丑以雪前耻。
可谢云裳一听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她虽不会主动惹是生非,但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被郡主这么一激,哪还能退缩?
当下,她落落大方地回应道:“郡主说笑了,我怎会害怕?既然郡主如此盛情,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便不卑不亢地跟在郡主身后,朝着投壶场地走去。
冬日暖阳柔和地洒落在繁花似锦的庭院里,众人围聚在投壶场的周围,翘首以盼着这场精彩赛事的最终对决。
女子投壶作为此次宴会的压轴项目,备受瞩目,而长安郡主,无疑是全场焦点。
长安郡主莲步轻移,缓缓地从壶中拿起一支羽箭,手中羽箭仿若与她融为一体。
她神色自若,眼中透着胜券在握的自信,轻轻抬手,羽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入壶中。
刹那间,周围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郡主,真是太厉害了!”世家小姐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眼中满是倾慕与艳羡。
“好彩头!“承恩侯家的小姐抚掌笑道,“都说这壶认主,去年端阳宴上三皇子都没投进几支呢。可是长安郡主第一箭就投进去了,果真厉害!“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像春日柳絮黏在耳畔。
然而,接下来上场的世家小姐们,却无一能超越长安郡主的战绩。
她们或是紧张的手微微颤抖,或是角度稍有偏差,羽箭纷纷与壶口擦肩而过,引得人群中发出阵阵惋惜。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场投壶之赛已尘埃落定之时。
长安郡主看向角落里的谢云裳,讥笑道:“怎么还不上前?莫不是不敢?”
“自然不是,只是在等各位姐姐表演完毕。”
说话间,谢云裳款步上前,她一袭淡雅罗裙,气质清冷,宛如空谷幽兰。面对众人的目光,她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拿起羽箭。
第一箭射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羽箭便已精准无误地落入壶中。
长安郡主心中一震,而后转念一想,不过是凑巧罢了。
就谢云裳那平庸的资质,怎么可能会玩这高尚的游戏。
可紧接着,第二箭、第三箭......箭箭皆中。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
长安郡主的笑容微微一滞,眼中满是不甘。
世家小姐们面面相觑,原本喧闹的场地此刻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谢云裳这惊艳的表现所震撼,一场无声的较量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当时第九支竹箭卡在壶颈时,谢云裳朝郡主方向微微颔首:“献丑了。“
长安郡主看着谢云裳那接连命中的投壶表现,脸上一阵白一阵绿,最后直接气得铁青,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今日算你走运!”
身边的贵女们见状,立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簇拥到长安郡主身旁。
其中一个身着华丽服饰,满头珠翠的贵女,一边用手帕轻轻为长安郡主扇着风,一边讨好地说道:“郡主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她不过是个将军的女儿,身份能和您比吗?再厉害又怎样,往后还不是得被您狠狠踩在脚底下。”
另一个贵女也赶忙附和:“就是就是,郡主您家世显贵,还有长公主那般疼爱您,岂是寻常人能比的。”
在这声声奉承之中,长安郡主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她轻抬下巴,眼中重新浮现出那惯有的高傲与自得。
也是她身份高贵,怎么能和一个武将之女相比?
这时,人群里突然传出一个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声音:“听闻谢家有两女,怎么另外一个不出来展示一下?莫不是不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紫衣少女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目光直直地落在谢云裳和谢云烟身上。
缩在角落里的谢云烟听到这话,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道:“我自小走失,并没有学过这游戏,还请不要为难我了。”那模样,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紫衣少女听了,不屑地冷哼一声,脸上的轻蔑愈发明显:“同为谢家的女儿,你却这么窝囊。”
谢云裳自然明白这是有人故意在挑事,想挑起她和谢云烟之间的内斗。她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并未出声。
而此刻,站在阴影中的谢云烟,偷偷看向谢云裳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怨毒。
她死死地攥住手帕,直到把掌心抠出血来......
宴会进行到中场休息,众人三五成群,或笑语晏晏,或交头接耳,气氛热烈而欢快。
谢云裳独自站在一旁,手中轻摇着团扇,静静欣赏着庭院中盛开的繁花,周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
她在宴会中大放光彩,也算是得罪了长安郡主,自然不会有贵女与她走近。
这时,一位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少女莲步轻移,缓缓朝她走来。
少女面容姣好,眉眼间透着温婉与优雅,正是礼部尚书的嫡女何莲心。
“谢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妹妹呢?”何莲心轻声问道,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谢云裳闻声,惊讶地抬眸,待看清来人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真挚的笑容:“莲心姐姐,竟是你。”
何莲心与谢云裳的哥哥谢星恒自幼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世交,情谊深厚。
年少时,何莲心便对谢星恒倾心不已,两人顺理成章定下婚约。
可谁能想到,婚后谢星恒奔赴战场,三年后归来,身边却多了一个怀有身孕的敌国公主。
他不顾众人反对,一纸休书休了原配何莲心,执意要将敌国公主纳为妻室。
这晴天霹雳般的变故,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何莲心的心,也让这段曾经被众人看好的姻缘,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
谢云裳对何莲心的遭遇深感同情,也十分为她不值。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莲心姐姐,我与那个妹妹并不熟悉,况且她对我还怀有敌意。”
何莲心身为家中嫡女,虽身份尊贵,却也饱受父亲众多妾室和庶子庶女带来的困扰,深知家族内部的复杂与纷争。她轻轻颔首,以示理解,便不再多问。
转而,何莲心脸上露出由衷的赞叹之色,说道:“妹妹,你刚才所作的那些诗,意境优美,才情斐然,可真让我大开眼界。”
谢云裳脸颊微微泛红,谦虚地回应道:“姐姐真是谬赞了,不过是一时有感而发罢了。”两人相视而笑,气氛温馨而融洽。
春日的午后,阳光透过轻薄的云层,温柔地洒在宫墙的庭院里。
何莲心与谢云裳并肩漫步在蜿蜒的小径上,她们裙摆轻摇,似春日里翩跹的蝶。
何莲心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笑意,偏过头看向谢云裳,轻声说道:“云裳,你可听闻,近日坊市来了个新奇的杂耍班子,那技艺,听说精彩绝伦。”
谢云裳眼眸一亮,兴致勃勃地回应:“当真?我最爱这些热闹玩意儿,等得空了,定要去瞧上一瞧。”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间,一阵清幽的花香随风飘来,萦绕在她们身侧。抬眼望去,一座繁花似锦的花园映入眼帘。
何莲心惊喜地拉住谢云裳的手,雀跃道:“云裳,你瞧这园子,竟比咱们上次来又美了几分。”
就在她与何莲心漫步赏花,沉醉于这宫廷难得的宁静时,一个身形佝偻、身着灰袍的公公迈着细碎的步子匆匆走来。
公公脸上堆着笑,“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谢云裳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九皇子可是皇后娘娘最小的儿子,此次召见所为何事?
身旁的何莲心见状,急忙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吧?”她实在放心不下谢云裳一人面对。
公公依旧笑着,只是语气多了几分恭敬:“皇后娘娘吩咐,只见谢大小姐一人,还望二位姑娘莫要为难。”
谢云裳反手握住何莲心的手,轻轻拍了拍,试图安抚她:“姐姐不必担心,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后宫之主,怎会无端对我怎样?”虽这么说着,她的手心却已满是冷汗。
何莲心无奈,只能松开手,满眼不舍地看着谢云裳,目送她跟着公公离去。
为首的公公在前头不紧不慢地走着,带着谢云裳穿过一道道迂回的游廊,绕过一处处假山池沼,直到一片幽静的花园才停下脚步。
“谢大小姐,您先在此处稍候,老奴这就去禀报娘娘。”说罢,公公转身匆匆离去。
谢云裳站在原地,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她抬眼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两人。其中一人正是长安郡主,那平日里就骄纵任性的脸上此刻满是得意之色。
而另一人,身着华丽宫装,金丝绣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头戴凤钗步摇,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谢云裳心中一凛,已然猜到对方身份,赶忙微微俯身,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女见过景和公主。”
景和公主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脸上带着几分怒容:“就是你欺负了我妹妹!”
谢云裳听闻此言,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公主此话从何说起?我自问行事坦荡,并未欺负过任何人。”
景和公主目光如刀,将谢云裳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对方身姿挺拔,神色不卑不亢,丝毫没有要低头求饶的意思。
她不由得心头火起,冷哼一声,尖声道:“这场宴会本是特意为长安郡主举办,可你倒好,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处处抢她的光彩,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公主的语气中满是骄纵与不满,身为皇家贵胄,她向来习惯了众人的追捧,见不得旁人压过自己一头。
面对景和公主的咄咄逼人,谢云裳神色坦然,不紧不慢地说着,“公主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父亲身为武将,我自幼耳濡目染,深知胜败的无常。此次在宴会上崭露头角,不过是凭借自身所学,尽了自己的本分,与欺负他人实在毫无关联。”
景和公主听了这话,心中的厌恶愈发浓烈。她本就讨厌谢云裳这般处处优秀的女子,更何况,这个女人将来还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嫂子。一想到这儿,她看向谢云裳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怨怼与不屑。
“你可别以为有了我九哥的婚约,就笃定自己将来能成为九皇子妃。这事儿还说不定呢!虽说与谢家有婚约,可又没指明是哪位千金,说不定是你那妹妹呢!”景和公主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她早就听闻谢家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在这深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她,心里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甚至隐隐猜测,眼前这个谢云裳根本就不是谢家的亲生女儿,她就是个冒牌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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