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绮翼”。
她怀中古籍修复工具盒应声而开,鼠须笔滚入积水,笔尖朱砂在青石板上洇成血泊。
手机在此刻震动,丈夫的论文撤稿声明在屏幕炸开。
学术伦理委员会的印章红得刺目,像极了那夜旋转餐厅地毯上的血珠。
她忽然想起程砚秋在药柜前说的话:“百草霜能解砒霜毒,可解得了人心之毒?”
古籍修复室的月光被割成菱花纹,程砚秋将苏家姑娘的庚帖铺在裱案上。
泛黄纸页的“苏蘅”二字被虫蛀蚀,与他盗取的出生证明严丝合合。
苏明玉推门时,正见他用金粉填补残缺的“蘅”字,琉璃灯下的侧影像极了幼时在苏州老宅见过的缂丝匠人。
“教务处要你做学术伦理听证会证人。”
她的银镯碰响青瓷盏,汤药里沉浮的当归须像纠缠的白发。
程砚秋忽然执起她染着朱砂的指尖,在庚帖背面描出《上邪》全文。
墨迹未干时,窗外传来评弹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徐氏父女的突然造访撕裂了晨雾。
程砚秋望着母亲将苏明玉的《璇玑图》投入药炉,金丝在火焰中蜷曲成灰。
徐小姐的苏绣婚鞋踏过余烬,鞋尖珍珠正配他当年校庆夜断落的项链。
“听说苏教授丈夫的丑闻了吧。”
徐父的紫檀手杖叩击药柜,百子屉应声而开。
程砚秋突然抓起砒霜药瓶,却在母亲癫狂的笑声中瞥见苏明玉的速写——画中他过敏的红疹旁,朱砂小楷写着:“宜当归,忌沉疴”。
拙政园的荷塘泛起死鱼,苏明玉在卅六鸳鸯馆找到程砚秋时,他正将沉香灰撒入残荷。
金缮修复的建盏盛满雨水,盏底并蒂莲的银粉已然发黑。
“听证会定在下月初八。”
她将程家送来的婚帖折成纸鸢,青瓷药瓶突然从袖中跌落。
五十粒安定片混着当归须在风中飘散,像场精心策划的雪。
程砚秋忽然用金缮刀划破掌心,血珠坠入盏中:“《考工记》说‘百炼方成绕指柔’。”
他的血与她的泪在盏中交融,八百年前的窑变釉竟泛起诡异的胭脂色。
远处传来法华寺的晚钟,惊起满塘将死的锦鲤。
子时的文学院档案室腾起青烟,程砚秋望着母亲派人送来的古籍焚毁记录,突然笑出声。
火盆里《程氏族谱》的残页蜷曲如鬼手,苏明玉的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