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静温柔的大夫人将我和弟弟救下,带回了侯府。
在夫人身边过了这辈子最舒心的三年,夫人却疯了。
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时,她哭她那英年早逝的独子,恨不得一同去了。
糊涂时,将我弟弟认成她那独子,亲自教他功课,岁月静好。
待到夫人再清醒时,不等她哭,我推着弟弟。
“去,陪你娘晒太阳去。”
夫人:……好像有哪里不对。
1.爹死的时候,二叔骂我是丧门星,害死了我爹。
身上的孝衣还没穿几天,我和弟弟便被扔在了牙行门口。
牙婆掰开小宝的嘴想查看牙齿时,我发狠地咬在她手上,恨不得咬下一块肉。
换来了二叔的一顿拳打脚踢。
我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头发被深红的血浸湿,一缕缕垂在泥泞中。
心里有个念头,比烂泥更不堪。
二叔他,也该死。
爹留下的两间茅屋和田地,都被他占了,如今还要卖了我和小宝。
牙婆啐了一口,说哪个好人家买丫鬟能要这样烈性难训的。
给了个极低的价钱。
二叔道:“不拘什么腌臜地儿,能买上价钱都行。”
牙婆冷笑着哼了一声,看了看手上的伤。
那便成,这贱丫头卖到青楼,小的卖进宫里当太监,合十两银子。
二叔还在腆着脸央牙婆再加些。
我握紧偷藏的破碗碎片,暗暗思忖该如何趁二叔不备,割了他的喉。
那碎片被我磨得极其锋利。
即便不能一击毙命,也能趁乱让小宝逃出生天。
二叔力气比我大得多,等会儿出手一定要快速,一刀接一刀,刀刀都要瞄准脖颈。
心里正想着,我紧握的拳头却被轻轻按住。
抬头看向来人。
贵夫人蹲在我身前,白皙指尖拂过我黏着血污的头发。
一双美目宁静慈爱。
而我淬了毒般的眼神和狰狞的面孔,倒映在那双美目中。
我和弟弟被夫人带回了侯府。
这辈子第一次坐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将我心中恨意摇散。
夫人用手帕为小宝擦了泪,还对我说:“孩子,别怕。”
2.原本姐弟能在一处,不用分离,便是极好。
但在侯府的日子,竟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到的那般好。
夫人念在小宝才三岁,不曾把他算作下人,还嘱咐院儿里的人帮衬我照顾弟弟。
派给我的活儿不多,夫人又常赏下些糕点吃食,进府三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