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高大的身影从殿外走来,一只手拎小鸡一样拎着一个发抖的少年。
正是书童青砚。
他被扔在金銮殿上,冷汗顺着粗布短打往下淌,只是撇一眼明黄龙袍的一角,他就吓得要昏死过去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尖声喝到:“大胆刁奴!
还不从实招来!”
青砚吓得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
是我家公子,公子他不想被林小姐和知府大人发现自己已经成亲了!
让我回沙柳村打点族人,再让族人筹钱,去县衙贿赂县令大人,销毁登记婚书!”
“公子说,他现在已经是天子门生,又是知府的乘龙快婿,县令肯定要卖他一个人情!”
沈照青拼死挣扎,把头磕的砰砰响:“皇上,我没有!
我自小饱读圣贤书,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哥哥上前一步,“启禀皇上,臣抓到此奴时,还遇到一位他们当时的邻居,愿意出面作证。”
闻言,我惊讶的扭头。
经过通传,一个瘦削的身影低着头进殿。
竟然是吴嫂子!
她扑通跪倒在地,虽然有些害怕的颤抖,但是依然坚定的说:“草民是他们夫妻二人的邻居,草民可以作证,沈照青三年前搬来小院读书,沈夫人日夜劳作,供养他三年吃喝。”
沈照青彻底绝望,如同死鱼一样瘫在地上。
我眼含热泪的看着吴嫂子。
她微微扭头,冲我轻轻一笑。
皇帝在上首冷哼一声:“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敢自称饱读圣贤书,我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来人,将沈照青革除功名,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考!”
“漠北知府与他勾结,也给我好好的查!”
这时,殿外传来惊惧的呼喊:“皇上!
臣女及家父是受此人蒙骗的,请皇上不要牵连家父!”
林婉莹跪在殿外苦苦哀求,并说她有证据。
她被唤进殿里回话。
林婉莹面容扭曲的指着沈照青:“当初家父换他来府中作客,特意又问了一遍,他当着二十个学子的面,说自己未曾婚配,漠北的新科进士都可以作证。”
“他日日给我写情信,信中向我诉苦,说顾小姐是他远房表妹,缠着他,那些信现在还在我闺房之中!”
沈照青本来绝望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他朝林婉莹扑去:“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昨日还在同我浓情蜜意,原来都是装的!”
林婉莹匆忙避开他,嫌弃的说:“昔日被你花言巧语哄骗,没想到你是这种货色,谁要与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在一起。”
说完还羞涩的看了我哥哥一眼。
我:···?
难道哥哥说的对林婉莹有一计,是美男计?
所以才让林婉莹倒戈了?
我心里暗叹,哥哥这牺牲也真是,太大了。
有了吴嫂子和林婉莹的作证,沈照青又被打了四十大板。
侍卫将他拖着扔出皇宫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与哥哥目不斜视的从沈照青那滩烂泥身边经过,听到林婉莹在后面急忙叫住:“顾公子,顾公子!”
她矫揉造作的走上前来,含羞带笑的对我哥哥说:“多谢明璋哥哥提点我,让我与父亲免受牵连。”
“我没有提点你,不必与我道谢。”
哥哥冷冷地看着她,“比起道谢,你更应该向我妹妹道歉。”
林婉莹愣了一下,立刻一副红了眼眶的可怜模样,对着我行了一礼:“顾小姐,我先前被沈照青蒙骗才那样对你,你一定要原谅我。”
“一定要原谅你?”
我嗤笑一声,“好啊,那就绑着你的手,跟着马跑三十里地,我就原谅你。”
林婉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疯了?”
哥哥突然出声:“我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来人,牵我的马来。”
在林婉莹的尖叫声中,哥哥骑上马,猛地一挥鞭子,拖着她往闹市而去。
“明璋哥哥!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林婉莹披头散发,被拖着磨出许多血痕,凄惨地尖叫。
闹市区人很多,林婉莹双腿的裤子已经磨烂了,还在不停的叫喊:“顾明璋!
你算计我!
你明明约我见面,说对我有意,不忍见我被奸人蒙蔽!”
我哥看了看周围的围观群众,大声喝到:“你在茶馆对我投怀送抱,我便打算与你议亲的!
谁知你竟然与沈照青早就勾搭在了一处,夜夜快活,早就失身了!”
围观百姓顿时哗然。
“我呸!
原来是个荡妇!”
“这位公子险些受了蒙骗!”
不出一天,林婉莹和沈照青的精彩故事就传遍了京城,哥哥绑着她游街,还被百姓拍手称快。
从此以后,她的名声彻底坏了。
且哥哥那天回来,还告诉我,她的膝盖被拖坏了,以后怕是站不起来了。
至于沈照青,是死是活,谁还在意呢。
我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看向将军府开的灼灼的锦绣花团。
从此以后,尽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