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以为他对你情深义重!
这种世家的男子,骨子里便不知‘专情’二字为何物!”
“他在你面前低头认错几回,转头便要在我身上加倍索取几回!”
翌日,晨膳时分,我取出早已备好的和离书,缓缓推至他面前。
萧卿琰执箸的手,蓦地僵在半空。
他眼中闪过罕见的慌乱,嘴唇开合,吐出的话语颤抖不成调:“娘子,你这是何意?”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目光如寒冰般冷冽:“萧卿琰,莫要再演戏了。
你一面赌咒发誓,一面又与她暗通款曲,这等把戏,你不腻么?”
他双目圆睁,一把攥紧我的手,连连摇头:“娘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也无妨,这和离,我是定要与你成的!”
他猛然起身,面色冷若冰霜:“我不同意!
我已知错,日日尽力弥补于你,你还要我怎样!”
我嗤笑一声,将柳诗音偷偷叫人画下他在床上缠绵的画像丢到他面前。
“你做世子倒是屈才了,那勾栏瓦舍的戏子更适合你!”
那些画里,尽是他伏在女子身上,颠鸾倒凤的场景。
越是看一副,他面上的神色便灰白一分。
“娘子,我……莫要再多言,多听你一句,我都觉污秽不堪,你将这和离书签了便是。”
他断然摇头,语气不容置疑:“我不签!”
我反手抽出一柄匕首,抵在自己颈间:“你签是不签?
若不签,我便死在你面前,正好与孩儿团聚!”
他闻言,双眼立时泛红,颤抖着手拿起笔,良久,才低声道:“好,我签……”眼见他在和离书上落下自己的名讳,悬了多日的心终是落了地。
我实在不想再跟他废话,一把甩开他的手就要走,他却直接拦住了我。
“娘子,你要去何处!”
他嘴唇颤抖,望过来的眼神里尽是痛楚。
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淡然一笑:“萧卿琰,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他瞳孔一震,脸色骤变,面上划过一抹狠绝:“不!
我绝不容你离开!
除非我死!”
我冷笑一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省省吧,你死不死,我根本不在乎,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这一切的!”
下一刻,院门被猛地撞开,一群身着便衣的衙役持刀涌入。
萧卿琰大惊失色,下意识便要扑过来。
我急忙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只听“噗”的一声,锋利的刀刃瞬间扎进了肉里。
萧卿琰的身子晃了晃,错愕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殷红的血从他唇角滴落,砸在地面。
他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被身后的衙役按倒在地。
我扔了匕首,一步步走到桌边,拾起那份和离书细看。
真好,在最后的时光,我终于让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萧卿琰万万想不到,上次我去那教场,名为找柳诗音泄愤。
实则,是将他的罪证之物藏进了教场的角落。
凭借那不起眼的东西,萧卿琰那伙人在教场里干的龌龊事,全都被查得一清二楚。
我深知,以他世子的身份,此生,我都不可能为孩儿报仇雪恨。
更别提摆脱他。
既然这样,那就拉着他一起下地狱,不过就算死,我也得干干净净地走。
于是,我在官府捣毁贼窝当日,与他提了和离。
不久后,萧家所有的关系网尽数被铲除,明里暗里所有的不法勾当无一幸免。
萧卿琰被押入大牢,听闻是要处以极刑。
而柳诗音亦锒铛入狱,她迟迟未能等到匹配的心脏,在狱中不足一月便香消玉殒。
原来,她并非只是萧卿琰的相好那般简单,她亦是他从事肮脏交易的同伙之一。
萧家一倒,那些往日交好的狐朋狗友瞬间倒戈,萧母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萧卿琰被处决那日,我正手捧鲜花,立于墓前。
“孩儿,你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