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幼礼谢时韫的其他类型小说《茉莉瘾时幼礼谢时韫 番外》,由网络作家“桃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人对峙着。时幼礼反复深呼吸,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我自己的家,自然是想来就来。怎么,犯法啊?”她表面上的语气理直气壮,但透过她不安的双眸,能窥见她的心虚和不安。虚张声势。谢时韫唇角抬了抬,弯起的弧度转瞬即逝。“出去。”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对她下逐客令。时幼礼咬咬牙,索性一鼓作气下去,“你凭什么赶我走?这是我的房子,这是我家!”“我是说,从我的房间里出去。”谢时韫强调了一遍。见时幼礼一动不动,谢时韫挑眉看了她片刻,便开始解着衬衫上的衣扣。他很快便脱了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时幼礼神色慌张,下意识捂住领口皱眉大声呵斥,“谢时韫!你要做什么!”“时小姐,这是我的房间。”他声音平淡,“你如果是打算看我洗澡,可以一直站在这里。...
《茉莉瘾时幼礼谢时韫 番外》精彩片段
两人对峙着。
时幼礼反复深呼吸,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这房子现在是我的,我自己的家,自然是想来就来。怎么,犯法啊?”
她表面上的语气理直气壮,但透过她不安的双眸,能窥见她的心虚和不安。
虚张声势。
谢时韫唇角抬了抬,弯起的弧度转瞬即逝。
“出去。”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对她下逐客令。
时幼礼咬咬牙,索性一鼓作气下去,“你凭什么赶我走?这是我的房子,这是我家!”
“我是说,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谢时韫强调了一遍。
见时幼礼一动不动,谢时韫挑眉看了她片刻,便开始解着衬衫上的衣扣。
他很快便脱了上衣,露出赤裸的上身。
时幼礼神色慌张,下意识捂住领口皱眉大声呵斥,“谢时韫!你要做什么!”
“时小姐,这是我的房间。”他声音平淡,“你如果是打算看我洗澡,可以一直站在这里。”
“......”
时幼礼面红耳赤的从房间里出来。
她刚要顺手关门,可陡然想起这里是她的家,那么谢时韫的房间自然也是她的。
要走,也该是他走!
想到这儿,时幼礼转身就重新推开了门,“谢时韫,这房间......”
她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房间里的男人已经脱了个精光,浑身上下只剩一条浅灰色的紧身底裤。
他的身材很好,小腹结实平坦,双腿修长紧实,有人闯进来他也没有半分的不适,反而落落大方的站在她面前。
“......是我的。”时幼礼呆呆地把后两个字说完。
“时小姐,看够了么。”谢时韫有些似笑非笑。
幽幽的语气,让时幼礼瞬间觉得面颊发烫,耳朵也红得滴血,僵硬地转过身,用力的摔上门。
他分明是故意的。
把她逼到绝路上还不够,还要无时无刻、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她。
简直可恨。
房间的浴室里,男人垂下眼帘,手指拧开花洒。
水声打湿他的碎发,升腾的雾气逐渐模糊了镜子。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让人揣摩不透。
片刻,他抬手摘掉了眼镜。
......
第二天,时幼礼醒的很早。
当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她还有一瞬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一场梦。
直到她从房间里走出去,看到谢时韫坐在客厅的深灰色真皮沙发上看报纸,她才意识到不是梦。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场景,可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家了。
她难免失落,神情懊恼的抓了抓头发,迈着拖沓的步子朝客厅里走。
听到身后有动静,谢时韫也没有抬头,只是声音从报纸后面传过来,“手机,响了一早晨。”
时幼礼顿了顿,想起昨天晚上收拾得匆忙,很多东西都丢在了客厅没来得及收。
抬眼看到自己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下意识地问:“你翻我手机?”
“我对别人的隐私没有兴趣,而你的隐私,而更是乏味可陈。”谢时韫懒得理她,说完这句就拿着报纸起身回了书房,一句好言好语都欠奉。
时幼礼已经习惯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发现上面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秦途打来的。
就在这时,秦途又打了电话过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被静了音。
......谁说对她的隐私不感兴趣的?
时幼礼压制着谢时韫带来的烦躁,按下接通键。
秦途急切的声音传过来,“礼礼,你在哪里?我问了酒店前台,你昨晚没有办理入住。”
提起昨晚,时幼礼唇角惨然地勾了下,“你和谢时韫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在哪里?”
“......你已经知道了?”对方猝不及防,语气显然弱下去。
“秦途,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时幼礼气得大吼,“你明知道谢时韫都做了什么,你还非要和他合作,整个滨城是只有他一个企业家了吗?”
“礼礼,你听我解释。”电话那头,秦途的语气显得十分愧疚,“我也想做别的选择,可是你知道的,我的项目前期需要的投资金额很高,不然我不会带着你回滨城招商。我也没打算瞒着你,我本来想今天就......”
时幼礼怔了怔,没有再说话。
“......礼礼?”
好半天,时幼礼才艰涩出声:“合同已经签了,对不对?”
“......是。”秦途对她和盘托出,但又信誓旦旦的保证:“但你相信我,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就停止和他的合作,绝对不会再有瓜葛。”
时幼礼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轻声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还说能什么?
木已成舟。
谢时韫站在书房门口,就那么不咸不淡地瞧着她:“就这么不想我跟他合作,你以为我会吃了他?”
刚才的对话,显然他已经听了个十成十。
时幼礼转头怒视他。
她直接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恶狠狠道,“还用得着我以为?你劣迹斑斑,品行不正,净会做些钻营投巧的把戏来达到目的,谁知道你揣着什么心思!”
谢时韫笑了声,可眼底全无笑意,更多的是讥讽,“时小姐真是伶牙俐齿,但我劝你还是省省嘴皮子功夫,等以后帮人求情的时候,也派的上用场。”
一听这话,时幼礼顿时慌了,“你到底要对秦途做什么?”
好一副维护的姿态。
谢时韫冷笑了声,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窥探情绪,“现在知道怕了?难听话大可说得再多些,只要不怕你那个男朋友重蹈你父母的覆辙,一切都好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她,瞳孔透着冷寂的幽光,没有一丝温度。
时幼礼脸上的表情一僵,只觉得浑身发冷,“......只要和我有关的人和事,你一定要处处针对,赶尽杀绝?”
谢时韫没有作声,只冷冷的看着她。
时幼礼手指展开又攥紧,昨天包扎过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该是过于用力而撕裂的缘故。
“谢时韫,你回答我。”
谢时韫的神情平静,十分坦然。
最后他说:“你知道就好。”
谢时韫确实看到了时幼礼。
从后视镜里,他不仅看到了时幼礼,还看到她张牙舞爪、边跑边喊的急切模样。
身后追她的保镖和黑夜融为一体,他并没有注意到。
只是依稀能听见她喊的内容里,有“谢时韫”之类的字眼。
和他名字有关的,还能是什么?无非是一些谩骂他去死的诅咒,他听得已经不能再多了。
谢时韫收回视线直视前方,以免她的声音落进来,还缓缓摇上了车窗。
他随口吩咐司机:“开快点。”
......
他不知道的是,时幼礼此时正没命的跑,跑到脚底发软,跑到精疲力竭,跑到满头大汗,也没敢停下来一步。
她只怕会落到梁耀光的手里。
他什么龌龊心思,她再清楚不过。
可她的体力终究胜不过训练有素的保镖,没坚持多久的功夫,就被人一把掣住了手臂。
她还来不及喊“放开我”,后颈就被人重重一击。
时幼礼的身体立刻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她只觉得漫天的绝望和黑暗,一同朝她袭来,将她拉近地狱的深渊。
她完了。
梁耀光喘着粗气慢悠悠地走过来,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臭婊子,真特么能跑。”
他胸口上下起伏,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
陷入昏迷的时幼礼毫无知觉,也没有反应,只是刚才被扇过的半边脸颊由白皙快速变得红肿起来。
“啪”的一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尤为清脆响亮。
“打晕了?”
两个保镖点头,把时幼礼架到他面前。
梁耀光去掐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脸。
昏迷的时幼礼,要比清醒时的模样更加楚楚动人。
时幼礼是落难千金,果然不假。
再落难,也毕竟曾经是娇生惯养的千金。
皮肤顺滑白皙不必说,五官更是个顶个的精致好看,以前的时幼礼有一头黑色羊毛卷发,漂亮得像是动画里走出来的洋娃娃。
如今把头发拉直了,脱了几分稚气,脸颊上的肉也瘦下去许多,反倒增添几分成熟的病弱美人感。
曾经高不可攀,如今却触手可及。
这种兴奋感,让梁耀光激动的双眼放光,克制不住的想要在这儿就当场剥了她的衣服!
“梁少,给您送酒店?”其中一个保镖问。
跟梁耀光呆久了,这事儿他们没少做过,早就熟能生巧。
酒店,道具,摄像机拍摄一条龙。
梁耀光眼珠转了转,突然嘿嘿一笑,临时改了主意,“先不送酒店,找个地儿把她带过去,给大伙儿都开开眼。”
......
时幼礼昏昏沉沉之间,能感觉到自己被运到了另外一个场所。
这里音乐底噪音震得耳朵发堵,嬉笑声和交谈声在耳边交叠,她的眼皮沉得掀不起来,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
忽然,冰冷的液体和冰块洒在自己的脸上,涌进她的鼻腔和眼睛,惊得她倏地睁大眼——
“还是泼点冰水管用,一下就醒。”入眼便是梁耀光那张放大的面孔。
他拍了两下手掌,说话呼出的气息直接扑到她的眼睛里,“睡的时间够长了,起来陪哥哥玩会儿。”
时幼礼的手被反绑在后背,双腿也被人死死按着,除了保持一个屈辱的躺姿以外,什么都干不了。
时幼礼咬着嘴唇,知道现在激怒他对自己没好处。
作深呼吸后,她压下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冷静开口:“梁耀光,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谈。”
“和你谈什么?”梁耀光嗤笑一声,“时大小姐向来风光无限,我哪里有资格跟您好好谈个一二三四五六七?”
谁都知道,时幼礼早就今时不同往日辉煌,可梁耀光偏要羞辱她,非把当年被拒婚的耻辱给还给她才行。
他嘴上这么说着,端起满满的酒杯,送到她的嘴边。
“多说无益,不如喝两杯酒快活快活。”
不等时幼礼扭开脸,那酒就已经顺着她的嘴唇,流进口腔里。
躺着的姿势让她呛得拼命咳嗽,酒水一半撒在衣服上,一半进了喉咙。
可梁耀光的动作始终没停,掰开她的嘴,依旧一杯杯的往她嘴里灌。
直到胸前衣服湿了一大片,她的脑袋也开始天旋地转,她的感知在一点点麻痹、消失。
她的头发被打湿,一张脸惨白着,嘴唇却血般红润透亮,一双眼睛迷蒙含雾,吐露着不自知的媚。
她摇头抗拒,“不......不喝了。”
声音软绵绵的,毫无攻击性,反而像是一种暗示的邀请和欢迎。
梁耀光哪儿受得了这种至纯至真的诱惑,立马丢了酒杯,刚要上去撕掉她的衣服,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就呵斥:“手机呢?把我手机拿来!”
这样不可多得的香艳画面,他当然要记录下来。
不仅要记录下来,他还要发出去,让圈子内的少爷千金都看一看,曾经趾高气扬拒了他们梁家婚事的时幼礼,如今是多么的廉价、放荡、不堪!
时幼礼的神识没有完全失去,她闭着眼睛,能听到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快门声,以及眼前一瞬又一瞬的闪光灯。
欢呼声和调笑声在耳边回响,成了一枚又一枚的飞镖,精准而又锋利的扎在她的自尊上,逐渐变得麻木,心里逐渐变得死寂。
她紧闭着眼,被绑着的双手用力,手腕勒出血来,将绳子完全浸红。
她多想能直接就这么割腕而亡。
她要是就这么直接死了就好了。
如果自己死了,最开心的人,一定是谢时韫。
他盼着自己死,不是么?
......
谢时韫开车回到家,在门口看到整栋别墅还黑着,他皱了下眉。
刚才实在欠考虑,该停车把她一起接回来的。
照她那执拗的性格,绝对能赌气到整个晚上都不回家,直接随便找个酒店对付一晚。
要想见到她的影子,估计得明天了。
经过客厅,谢时韫眼神扫到她放在茶几上的身份证。
时幼礼丢三落四的毛病一点没改,没有携带身份证,连在外面临时开个酒店都办不到。
谢时韫无奈叹口气,上楼时给她留了客厅的灯。
回到房间,谢时韫拧松领带,将衬衫脱下丢到床尾,穿着拖鞋走进浴室。
拧动花洒,热水从高处落下来,他闭上眼睛。
打湿他头发的一瞬间,他无端想起刚才开车时,时幼礼那断断续续的声音。
后视镜里女人的嘴唇一张一合,从口型判断,她喊得分明是“救、我”。
他陡然睁开了眼。
仔细追究过往,那设计图纸上的项链,并非出自时幼礼之手。
当年,时幼礼开始接触珠宝设计的时候,吵着闹着非要让谢时韫和自己一起学。
谢时韫一直在学金融和管理,百忙之中抽时间陪她上过几节课。
时幼礼不满他的敷衍,说什么都要他也设计一条项链,她要亲自打磨制作出来,作为自己做出来的第一件设计样品。
那张图纸上复原的项链,就是他当初亲自设计的那一款。
也正是弄丢的那一款。
谢时韫抬眼,盯着她那张羞愤恼怒的脸,脸上似笑非笑:“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不过是随手敷衍你的东西,值得你这么在意珍惜?”
时幼礼当即否认:“你别自作多情!我只是刚准备撕掉而已。和你有关的东西,我一样也不要留,免得看了作呕!”
谢时韫脸上的神色比刚才更冷了,如同覆着一层寒霜。
良久,他没有意味地笑了声,“那正好,反正不过是废纸一堆,就当是我帮时小姐处理掉垃圾,也算做了件善事。”
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语,时幼礼只觉更加愤怒,胸口上下起伏了好几下。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到她的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过去了十几秒,她把目光垂下去,“......你以前说过,觉得我很适合做珠宝设计师,说我很有天分。”
谢时韫看着她,目光里轻描淡写,依旧是独属于他的平淡声调,“假的。”
他向来有这样的本事,把锐利扎心的话语,漫不经心地说出来,好似不过只是在简单的谈论天气。
他亲眼目睹着她的脸瞬间灰白下去,仍旧继续说道:“时大小姐总是喜欢听夸奖,我夸你几句,你便觉得自己格外有天分,恨不得一门心思都扑在这没用的珠宝设计上。”
他抬起手,和她父母入狱那天一样,用拇指去擦拭她过度茫然而落下的泪珠,轻言慢语到:“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放弃学习金融管理学科,去学一个有钱人才能学的起的珠宝设计?”
时幼礼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在颤抖。
他与她对视着,看着她愈加绝望而通红的双眼,血红的瞳孔里满是愤怒。
如同笼中困兽做徒劳挣扎,除了攥紧拳头以外别无他法。
可这一幕并没有让他觉得兴奋,反而烦躁的想抽烟。
他的语气不算冷,但却让她觉得四肢百骸都叫嚣着寒意:“也正是因为你这么听我的话,公司才能毫无选择的交到我的手里。”
“原来你那么早就在算计......”
算计着如何一步步吞噬时家,占为己有。
谢时韫松开手,不咸不淡地,语调冷静,“还要更早。”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颤抖着声线,不死心地问。
时幼礼的性格执拗,无论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总是勇往直前,不在乎真实的答案会不会刺伤她。
谢时韫默了一瞬,还是没有对她撒谎,而是选择将血淋淋的答案公布。
“从第一天起。”
从来到时家的第一天起,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
他的勃勃野心,早就一开始便深种。
时幼礼只觉得一股热流和酸涩争相冲上面颊,让她觉得既难堪又憎恨。
在真相揭露之前,她曾经以为他和她之间,至少有一部分的感情是真的,哪怕一点点。
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一点点都没有。
从第一眼见到起,他就一直在步步为营,处处算计。
养虎为患。
她红着眼,死死的用舌头抵住唇,不让一点情绪外泄,可被耍弄得知真相后的恨意却浮现在脸上。
她恨他。
每当真相揭开一点,她对他的恨意就多一分。
谢时韫神情毫无波澜,沉默地凝视着她,将她的全部恨意都收进了眼底。
已经觉得没有跟她继续对峙下去的必要,于是转身抬脚便要走。
经过之处,他的鞋底都避开了那些散落在地的图纸。
关门的那一刹,房间里立即传来重物砸在房门上,伴随着瓷片溅落的清脆声响。
谢时韫面无表情地摸出了烟。
他站到电梯前,按下底层的楼层按钮。
电梯门开始缓慢合拢。
忽然,他伸手一挡,将正在关闭的电梯门停止,电梯门发出“叮”的一声。
他迈开步跨了出去。
只因角落里折射着光芒的碎钻,有一瞬晃进了他的眼睛。
他走过去凑近,之后弯下腰缓慢拾起。
他的掌心里,是一条银托粉钻的项链,在走廊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谢时韫凝视片刻,将那枚项链攥紧在手心。
......
等谢时韫走后,她给秦途打了无数通电话,一直是无人接听。
终于有一通接通,对方却已经喝了个烂醉,含含糊糊的说不清话,时幼礼索性放弃让他来接自己,直接挂了电话。
时幼礼从工作室里恍恍惚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寂静的夜晚,看着仅有几辆车经过的空荡街道,她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举目无亲,无处为家。
她低着头,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路灯,看着影子被拉长、缩短、再拉长。
只剩她一人。
直到一辆车开着刺眼的远光灯,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
时幼礼警惕的转头,在看清对方面孔的瞬间,浑身上下的神经绷紧。
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她刚用花瓶开过瓢的梁耀光。
“礼礼,还真是巧。”他笑眯眯的,额头上还缠着没拆掉的纱布,但也不影响他那张酒囊饭袋的猥琐嘴脸。
时幼礼下意识地打量四周,发觉周围没有什么车和人,心里警铃大作。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次梁耀光是来寻仇的。
梁耀光假惺惺的冲她笑着到:“上回的事儿算翻篇了,今天哥哥专门找你,是想诚心诚意道个歉,顺便一起去喝个酒......”
不等梁耀光把话说完,时幼礼飞快的转身,甩开双腿就开始在马路狂奔。
等梁耀光反应过来她要跑,他的脸色立马变了,气急败坏地怒吼:“给老子抓住她!”
车门瞬间打开,两个男人快速下来,在时幼礼的身后狂追不止。
与此同时,一辆劳斯莱斯亮着车灯从车道上疾驰而过,恰好进入时幼礼仓皇的视线。
车尾的车牌号让她眼神倏然一亮,她认出来这是谢时韫的车。
于是,她边跑边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直白地传递出求救信号:“谢时韫!救我!”
她喊得很大声,也确定自己在他后视镜的范围内,他绝对能看到自己。
只要他愿意停下来。
只要他愿意救下她。
可自始至终,那辆车子没有减一点速。
时幼礼的眼泪落在他的手臂上,灼烫到发疼。
谢时韫略微一顿,但手上的动作没停,坚持给她的伤口消毒上药。
他应当是还记得她最怕疼,否则按棉签的力度不会这样轻,像是对待珍宝阁里的稀世珍宝小心翼翼。
这样的画面让时幼礼心口发涩,她的眼眶微热,嘴上仍恶狠狠道:“不用你这样假惺惺,伤口不处理也能好。”
“你父母进监狱之前,见过我一回。”谢时韫忽地开口,主动提起时幼礼的父母,“他们说你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一点苦。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免不了的笨手笨脚,让我照顾好你。”
他忽然的温柔,让时幼礼立刻咬住了唇。
这一时刻,恍若又回到了以前。
以前,他也都是这么听她爸妈的话,尽心尽力的照顾她,没有半分怨言和抗拒。
回忆起过往,她控制不住的哽咽,说话都不成串,“......你既然听得进去这句,那为何我让你救一救他们,你却怎么也听不进去,就非要让他们去坐牢?那监狱里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他们两个也到了该我养老的时候......”
一听这话,谢时韫神色瞬间疏冷了几分,将她的手松开。
同时,他的眸间覆上一层淡淡的霜雪,“伤口处理好了,下车吧。”
他又恢复到了冷漠寡淡的模样,好似刚才的温柔和细腻不复存在。
突然的转变,时幼礼静默了一瞬,眼神逐渐黯淡下去。
若他真是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主意的人,也不至于全然忘了时家的恩情,不择手段的往上爬,甚至将他们一家都逼上绝路。
是她太乐观了,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劝动这个背信弃义的冷血禽兽,恩将仇报的恶魔阎罗!
车子驶远,时幼礼站在路边好一阵,才拖着疲惫劳累的身体回酒店。
而那辆车子只开了一小段便停下,谢时韫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单薄身影,缓缓垂下眸。
那指腹上分明还留着一小排牙印。
她刚才是用了力的,但在咬破皮肤之前就松了口,分明是没舍得对他下狠手。
谢时韫深深的闭上了眼,拇指轻轻的落在那牙印上摩挲。
良久,他叹口气,手背搭在额间,声音疲惫不堪,“回家。”
......
时幼礼回到酒店,去前台索取自己房间的房卡,却被告知不允许她入住。
“为什么?”时幼礼不解,“我定了房间,我花了钱的。”
“抱歉小姐。”前台的小姐面含歉意,“您今天和梁少涉嫌寻衅滋事,酒店暂时不对您开放,希望您能配合。”
时幼礼被赶出了酒店。
她用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紧握着握着行李箱的拉杆,脸色难看至极,身体也气到发抖。
这世上怎么会有酒店不让客人入住?
巧了,谢时韫的酒店就不让。
时幼礼蹲在了路边,掏出手机给秦途打电话,让他把订的房退掉,再另找一间新的。
鸡飞狗跳了一整晚,她终于想起来该找秦途问一问,他和谢时韫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合作。
以及,为什么没有提前跟她说。
电话打了好几通,但每一通都是无人接听。
她深吸一口气,手机搜索了附近的几家酒店,都已经是满房状态。
偌大的滨城,竟然没有一处供她暂时落脚的去处。
不,不完全是。
当时时家破产倒闭,时幼礼一家居住的房子也被公开拍卖。
是谢时韫大手一挥直接买下时家的老宅,并以个人赠予的形式,永久放在了她的名下。
但时幼礼一直觉得是屈辱,从来没有回去过。
而现在,似乎那里也成了自己唯一能够庇身的去处。
——
行李箱的车轮声细碎,终于戛然而止。
她站在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栅栏门前,眼前起了一层水雾。
大理石的砖洁净平整,两棵梧桐木绿荫如盖,矗立在大门左右,好似庇佑着整座别墅院子。
时幼礼伸手摸一摸白色的铁艺栅栏门,看着和从前相差无几的场景,一时间悲从中来。
物是人非。
她吸吸鼻子,抬手按了指纹,毫无障碍的走了进去。
推门一看,整栋别墅里并不如自己之前所设想的满是灰尘,反而处处洁净,地板甚至能够反光。
她摸了摸玄关处的鞋架,上面竟没有一粒灰。
心里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想法开始一点点浮现,她松了行李箱的扶手,绕着楼梯,走了上去。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谢时韫的门前。
房间里的窗户开着一条缝,窗帘被吹得飘荡,外面的树影伴着月影一同照进来。
时幼礼打开房间里的灯。
床铺得很整齐,床头放着几本书,一根钢笔还被临时充当了书签,夹在某本书的中间。
这里,处处是生活的痕迹。
时幼礼脚步顿了顿,之后急切地冲到衣柜前,一把拉开——
里面整整齐齐的挂着男人常穿的西装和常服,其中一件还是她前两天刚见过的。
时幼礼内心的猜测在此刻得到了确认:
谢时韫一直住在这里。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刚停在梧桐树荫下。
谢时韫坐在车里,视线透过斑驳的树叶间隙,在看到二楼那亮着灯的人影时,他的眼眸猛地一沉。
......
像是窥探到了什么秘密,时幼礼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关上衣柜的门,转身又去拉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放的都是一些厚重的文件,她伸手翻了翻,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刚要关上抽屉,手指忽然碰到一个木制的框架边缘,状似相框一类的物件,被压在最底下。
时幼礼顿了顿,接着手上用力,想从文件下面把它给抽出来。
男人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谁让你来的?”
时幼礼惊得转过头来,手也快速收回。
谢时韫垂着眼,身上的大衣扣子解开两粒,裹着室外的冷霜,让人感受到阵阵寒气。
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此刻又夹带几分兴师问罪。
“我......”
时幼礼张了张口,就看到男人朝着她走过来,她的呼吸也瞬间屏住。
谢时韫高大的身形俯下来,靠的她极近,近到她几乎能够嗅到他衣领上的寒霜气味。
他手一抬,将抽屉给关严。
他冷淡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时小姐真是好教养,随便翻人东西的行径也干得出来。”
谢时韫瞧她的目光,淡漠到甚于窗外的月亮。
谢时韫皱起眉,为了安全起见,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
医生说这种情况没有解决办法,只能用物理方式降温来缓解症状:“最好的方式,还是洗个温水澡,血液循环速度快了,药物代谢得也能更快一点。”
谢时韫沉着脸把电话挂断。
此时,神志不清的时幼礼已经是全部走光的状态。
布满酒渍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浅粉色衣服,还有脖颈下方大片的饱满雪白。
只是瞥了一眼,谢时韫便收回了视线,下颌紧紧绷成一线。
他忍耐着情绪,起身要去浴室给她放热水。
等浴缸的水温合适,他又回到客厅,结果发现沙发上空无一人。
正当他纳闷她的踪迹时,气若游丝的声音却从地底下飘出来:“......好疼啊。”
原来时幼礼从沙发上滚落了下去,现在正毫无形象的躺在地板上。
好在铺了地毯,她应该没磕伤到哪里。
谢时韫走近以后俯下身,一手从她的脖颈下穿过,一手则搂起她的小腿腿弯,将她抱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她的双臂也很自然的勾住他的脖子,脑袋依偎在他的颈窝里,是一种很信任的姿态。
还年少贪玩的时候,她玩累了都是这么被谢时韫给抱回家的。
这是她熟悉的怀抱。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是有气无力的低哑:“......你要带我去哪儿?”
谢时韫尽可能做到目不斜视,但低头看路的时候,视线也不可避免地会略过她的浅粉色胸衣。
少女款,上面有着花纹的纹路,双肩收拢着。
即便如此,谢时韫的目光却没有一瞬的停留,冷淡平静得如同在看一件色泽艳丽的釉质花瓶,声音也十分冷淡:“去洗澡。”
时幼礼的脑子已经完全生锈卡顿,她凭着曾经的相处模式,慢吞吞的对他颐指气使:“我不想洗澡,我只想睡觉。”
她搂他搂得更紧,整个人蜷在他的怀里。
时幼礼现在的体温烫得吓人,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皮肤的灼热。
热浪扑面而来的翻滚,谢时韫仍旧坐怀不乱,面无表情地无视掉她的抗议。
如果不洗澡,她今晚恐怕要发一晚上的高烧。
一双长腿走得又快又稳,抱着她就走到了浴缸旁,弯腰把她放了进去。
可时幼礼像个八爪鱼一样,双手双脚都紧紧勾着他,“你给我洗。”
谢时韫太阳穴猛跳了一下,冷声道:“不行。”
“那你跟我一起洗。”时幼礼不依不饶。
谢时韫不理会她,放弃跟一个醉鬼争论,开始一根根掰她的手指脱身。
刚掰掉她的右手,可左手又抓紧了他的肩膀;上一秒扯下她的左腿,右脚下一秒又勾上他的腰。
谢时韫忙活了半天,到头来女人还是好端端的挂在他身上。
......
半小时后,谢时韫黑着脸打开浴室的门,怀里正抱着被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幼礼。
她洗完了澡,脸颊仍旧通红着,只是体温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体温恢复正常,身上的不适感逐渐减轻,时幼礼的五官终于舒展开来,靠在他的怀里,睡得很沉。
谢时韫身上浅淡雪松的味道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她毫无防备,直接在他的怀里直接昏睡了过去。
相较之下,男人的西裤和衬衫完全被水溅湿,表情也很冷峻不爽,整个人显出几分狼狈。
谢时韫的神情冷淡,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狼藉,索性决定去浴室里冲个澡。
花洒重新拧开。
热气氤氲开的瞬间,他脑海里也跟着浮现出刚才的光景。
他并非第一次见到时幼礼衣不蔽体。
在同一屋檐下相处那么久,她又习惯了跟他亲密无间,经常会有走光的时候。
她还神经大条惯了,进浴室不是忘记拿浴巾,就是落下要换的睡衣,总是大呼小叫地喊他帮忙递进去。
但也最多只是从热气里伸出一只白皙光滑的手臂,远不如刚才的画面来得要更刺激神经。
柔软光滑的触感和体温,好似奶油一般黏上了他的手指,怎么也甩不掉。
他深深的呼吸,用手抹了一把被打湿的头发,冷峻着一张脸,抬手将水温调低了几度。
只是一瞬的心猿意马而已。
......
等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已经踢开了被子,自己则冷得蜷成一团。
谢时韫的视线从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上挪开,不动声色的过去帮她把睡衣穿好,然后再把被子掖实。
连澡都帮她洗过了,再穿个睡衣显得格外稀疏平常。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谢时韫几乎要惊叹于自己的定力和忍耐力,竟然能够克制到这个地步。
作为一个各项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但他没打算趁人之危。
更何况,对方还是时幼礼。
时幼礼手腕上被绳子勒出来的伤口已经干涸,他简单地帮她处理包扎,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脉搏,里面血液流动。
她的生命是鲜活的,也该是无忧无虑的。
她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受过委屈和薄待,如果出生在其他人的家庭,也许就能这么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是时庭铮的女儿,这一点无法改变。
谢时韫薄唇抿成一线。
等处理安置好她以后,谢时韫准备回房休息,忽然听到身后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唤。
谢时韫转过身,凑近她的脸,想听清她的梦呓。
从她口齿不清的梦话中,他依稀辨认出了几个字:“谢......别走......”
“谢”这个字很轻,但谢时韫还是分辨出来了。
他僵硬了一瞬,紧接着却听到她嘴里又换了另外的名字:“......秦途,别离开我......”
谢时韫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毫不犹豫转身离开,走时还将房间的灯给关上。
房间陷入寂静。
一片黑暗中,时幼礼静悄悄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她的心中生出一股如同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的大脑混沌了一整晚,好在刚才自己就要无意识喊出他名字的瞬间,一下子清醒过来。
还好,还好没喊出口。
如今整个时家都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她不愿把最后的这一点余地,也落在他的手里。
是她曾经要诉说于他的少女心事。
是她如今再不会提及丝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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