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韫皱起眉,为了安全起见,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
医生说这种情况没有解决办法,只能用物理方式降温来缓解症状:“最好的方式,还是洗个温水澡,血液循环速度快了,药物代谢得也能更快一点。”
谢时韫沉着脸把电话挂断。
此时,神志不清的时幼礼已经是全部走光的状态。
布满酒渍的衬衫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浅粉色衣服,还有脖颈下方大片的饱满雪白。
只是瞥了一眼,谢时韫便收回了视线,下颌紧紧绷成一线。
他忍耐着情绪,起身要去浴室给她放热水。
等浴缸的水温合适,他又回到客厅,结果发现沙发上空无一人。
正当他纳闷她的踪迹时,气若游丝的声音却从地底下飘出来:“......好疼啊。”
原来时幼礼从沙发上滚落了下去,现在正毫无形象的躺在地板上。
好在铺了地毯,她应该没磕伤到哪里。
谢时韫走近以后俯下身,一手从她的脖颈下穿过,一手则搂起她的小腿腿弯,将她抱进了怀里。
与此同时,她的双臂也很自然的勾住他的脖子,脑袋依偎在他的颈窝里,是一种很信任的姿态。
还年少贪玩的时候,她玩累了都是这么被谢时韫给抱回家的。
这是她熟悉的怀抱。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是有气无力的低哑:“......你要带我去哪儿?”
谢时韫尽可能做到目不斜视,但低头看路的时候,视线也不可避免地会略过她的浅粉色胸衣。
少女款,上面有着花纹的纹路,双肩收拢着。
即便如此,谢时韫的目光却没有一瞬的停留,冷淡平静得如同在看一件色泽艳丽的釉质花瓶,声音也十分冷淡:“去洗澡。”
时幼礼的脑子已经完全生锈卡顿,她凭着曾经的相处模式,慢吞吞的对他颐指气使:“我不想洗澡,我只想睡觉。”
她搂他搂得更紧,整个人蜷在他的怀里。
时幼礼现在的体温烫得吓人,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她皮肤的灼热。
热浪扑面而来的翻滚,谢时韫仍旧坐怀不乱,面无表情地无视掉她的抗议。
如果不洗澡,她今晚恐怕要发一晚上的高烧。
一双长腿走得又快又稳,抱着她就走到了浴缸旁,弯腰把她放了进去。
可时幼礼像个八爪鱼一样,双手双脚都紧紧勾着他,“你给我洗。”
谢时韫太阳穴猛跳了一下,冷声道:“不行。”
“那你跟我一起洗。”时幼礼不依不饶。
谢时韫不理会她,放弃跟一个醉鬼争论,开始一根根掰她的手指脱身。
刚掰掉她的右手,可左手又抓紧了他的肩膀;上一秒扯下她的左腿,右脚下一秒又勾上他的腰。
谢时韫忙活了半天,到头来女人还是好端端的挂在他身上。
......
半小时后,谢时韫黑着脸打开浴室的门,怀里正抱着被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幼礼。
她洗完了澡,脸颊仍旧通红着,只是体温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体温恢复正常,身上的不适感逐渐减轻,时幼礼的五官终于舒展开来,靠在他的怀里,睡得很沉。
谢时韫身上浅淡雪松的味道实在太过熟悉,以至于她毫无防备,直接在他的怀里直接昏睡了过去。
相较之下,男人的西裤和衬衫完全被水溅湿,表情也很冷峻不爽,整个人显出几分狼狈。
谢时韫的神情冷淡,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狼藉,索性决定去浴室里冲个澡。
花洒重新拧开。
热气氤氲开的瞬间,他脑海里也跟着浮现出刚才的光景。
他并非第一次见到时幼礼衣不蔽体。
在同一屋檐下相处那么久,她又习惯了跟他亲密无间,经常会有走光的时候。
她还神经大条惯了,进浴室不是忘记拿浴巾,就是落下要换的睡衣,总是大呼小叫地喊他帮忙递进去。
但也最多只是从热气里伸出一只白皙光滑的手臂,远不如刚才的画面来得要更刺激神经。
柔软光滑的触感和体温,好似奶油一般黏上了他的手指,怎么也甩不掉。
他深深的呼吸,用手抹了一把被打湿的头发,冷峻着一张脸,抬手将水温调低了几度。
只是一瞬的心猿意马而已。
......
等从浴室出来,床上的人已经踢开了被子,自己则冷得蜷成一团。
谢时韫的视线从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上挪开,不动声色的过去帮她把睡衣穿好,然后再把被子掖实。
连澡都帮她洗过了,再穿个睡衣显得格外稀疏平常。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谢时韫几乎要惊叹于自己的定力和忍耐力,竟然能够克制到这个地步。
作为一个各项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但他没打算趁人之危。
更何况,对方还是时幼礼。
时幼礼手腕上被绳子勒出来的伤口已经干涸,他简单地帮她处理包扎,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脉搏,里面血液流动。
她的生命是鲜活的,也该是无忧无虑的。
她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没受过委屈和薄待,如果出生在其他人的家庭,也许就能这么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是时庭铮的女儿,这一点无法改变。
谢时韫薄唇抿成一线。
等处理安置好她以后,谢时韫准备回房休息,忽然听到身后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唤。
谢时韫转过身,凑近她的脸,想听清她的梦呓。
从她口齿不清的梦话中,他依稀辨认出了几个字:“谢......别走......”
“谢”这个字很轻,但谢时韫还是分辨出来了。
他僵硬了一瞬,紧接着却听到她嘴里又换了另外的名字:“......秦途,别离开我......”
谢时韫的脸瞬间沉了下去,毫不犹豫转身离开,走时还将房间的灯给关上。
房间陷入寂静。
一片黑暗中,时幼礼静悄悄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她的心中生出一股如同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的大脑混沌了一整晚,好在刚才自己就要无意识喊出他名字的瞬间,一下子清醒过来。
还好,还好没喊出口。
如今整个时家都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她不愿把最后的这一点余地,也落在他的手里。
是她曾经要诉说于他的少女心事。
是她如今再不会提及丝毫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