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先招惹我的。
中元节那晚，燕衔川在朱雀大街追上我，手里攥着个糖画兔子。
他跑得气喘吁吁，糖画兔子在烛火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他指尖的温度透过油纸传来：“方才看你盯着糖人摊发呆，就给你买了。”
我跪在感业寺的佛前替病重的母亲祈福，忽有檀香混着酒气笼过来。
燕衔川的狐裘大氅兜头罩下，他带着薄醉的声音震得我脊背发麻：“小兔子冻坏了，你们谁也赔不起。”
僧人们惊惶垂首，他竟攥着我的手腕往功德箱里投金瓜子：“佛祖啊佛祖，一定要多疼惜杨舒晴这个诚心人。”
中秋节放河灯，他将一朵并蒂莲硬塞进我怀里，然后将我抵在朱漆廊柱上，漫天星子落在他发间，他摘了我的面纱轻咬：“舒晴的唇，比桃花酿还甜。”
当时我以为那是情之所钟，现在才明白，不过是浪子戏耍小白兔的游戏。
“县主。”
青禾轻声唤我，她的眼中满是心疼和同情。
“走吧。”
我转身离开。
夜风卷着凉意，吹散了我眼眶里的泪珠，却吹不走心底的悲凉。
3那日风寒来得汹汹，烧得我昏昏沉沉。
青禾昼夜守在榻前，将浸了薄荷的绢帕换了又换。
太医说是忧思郁结所致，我攥着被角苦笑，这忧思二字，倒像是替燕衔川开脱的良药。
秋猎那日我仍发着高热，金丝软轿的帘子被风掀起一角时，我到看燕衔川纵马从远处奔来。
他银甲上的鎏金麒麟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脸色却在瞥见我时骤然凝成霜雪。
他猛然勒马，“你敢放小爷鸽子？”
我没理他，轿夫们脚步不停，软轿与他擦肩而过。
马鞭重重抽在轿杆上，“杨舒晴！”
他的声音猛地炸开，青禾忙挡在轿帘前，“燕世子，县主染了风寒，太医嘱咐静养。”
我看见他握缰绳的手背暴起青筋，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捏碎马鞭。
“好，很好。”
他冷笑着调转马头，马鞭用力抽向坐骑。
玄色骏马吃痛扬起的前蹄几乎要踏碎我的软轿。
我望向他离去的方向，目光中仍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眷恋。
我轻叹一声，闭上双眼，试图以此驱散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可它们却仍然像野草一样疯长。
此刻，我好恨自己，恨自己明明知道不该，却还是无法彻底放下他。
4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