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骨前文+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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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骨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可谁能想到，富贵日子没过多久，灾祸就找上门来了。

先是李三媳妇突然疯了，大半夜光着脚就往河心走，一边走还一边喊着：“金镯子还你，金镯子还你！”

被人捞上来的时候，指甲缝里全是泥沙，眼睛直勾勾的，没了一点神采。

三个月前，李三也出事了。

他被人从家里抬出来的时候，浑身皮肤溃烂得不成样子，就像被千万只虫子咬过，肉都烂成了筛子。

更吓人的是，他嘴里还咬着半块青铜鼎耳，那鼎耳上的铜锈和他嘴角的血混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临终前，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我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肉里，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别碰……河底的眼睛……”十岁那年，黄河发了一场大水。

等洪水退去，河滩上一片狼藉，弥漫着一股腐鱼般的腥气，熏得人直想作呕。

村里的人都跟疯了似的，跑到河滩上寻宝，我也跟着去凑热闹。

我在河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突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个跟头。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半埋在泥沙里的箱子。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箱子挖出来。

箱子是木头做的，可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轻轻一碰，就有木屑往下掉。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面的东西让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箱子里装满了金银首饰，还有一些古朴的玉器。

那些金银首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玉器则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东西，一时间，眼睛都看直了。

除了这些宝贝，箱子里还有一卷帛书。

帛书浸着暗褐色的渍，像是被血浸透了一样，展开的时候，发出蛇蜕般沙沙的声响。

上面画着一些扭曲的人鱼图腾，鱼头的部位盖着一个大大的朱砂印，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我抱着箱子兴奋地跑回了家，本想着让祖父和父亲也高兴高兴，可没想到，祖父看到箱子的瞬间，脸色变得比死人还难看，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箱子，狠狠地扔到了院子的角落里，然后拉着我，用手指着箱子，嘴里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那模样，就像箱子里装着什么吃人的怪物。

父亲走过来，轻轻地把我抱在怀里，对祖父说
：“爹，孩子不懂事，你别吓着他。”

祖父看着父亲，又看看我，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父亲把我带到屋里，坐在我的床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孩子，咱们家的祖训你可不能忘啊。

这黄河里的古物，不是咱们能碰的。”

我委屈地说：“爹，这些东西多漂亮啊，咱们把它们卖了，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父亲摇了摇头，说：“孩子，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咱们家祖祖辈辈都在这黄河边生活，靠的是黄河的恩赐。

这黄河里的古物，都是有主的，咱们不能贪心。

要是坏了规矩，会遭报应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

从那以后，我对祖训背后的秘密更加好奇了，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我家不许碰黄河里的古物。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黄河古物的兴趣越来越浓厚。

虽然我不敢违背祖训去打捞古物，但我经常去村里那些靠打捞古物发家的人家，听他们讲述在黄河里的奇遇。

有一个叫李三的人，是村里有名的“捞宝能手”。

他经常给我们讲他在黄河里捞到的宝贝。

有一次，他说他在黄河底发现了一艘沉船，从沉船里捞出了很多瓷器和青铜器。

那些瓷器精美绝伦，上面的花纹细腻得让人惊叹，青铜器则古朴厚重，透着一股历史的沧桑感。

据说这些宝贝都是价值连城的，李三靠着它们，不仅在村里盖了大房子，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过上了让人羡慕的生活。

我听着李三的故事，心里既羡慕又嫉妒。

我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在黄河边生活，别人能靠打捞古物发财，而我家却要遵守那莫名其妙的祖训，过着清苦的日子。

我把我的困惑告诉了我的好朋友柱子。

柱子和我一样，对黄河古物充满了好奇。

他说：“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祖训说不定就是老一辈人吓唬咱们的。

咱们找个机会，偷偷下河去捞点宝贝，只要不被别人发现，就不会有事。”

我听了柱子的话，心里有些动摇，但一想到祖父和父亲严厉的眼神，我又有些害怕。

在柱子的再三怂恿下，我终于下定决心，和他一起下河去碰碰运气。

我们选了一个傍晚，趁着大人们都在忙农活的时候
沙。

最后镜子在正午时分自爆，碎片插进张婶的心脏，血流在地上画出河图的形状。

那河图，据说蕴含着宇宙的秘密，可张婶却因此丢了性命。

现在我每晚都能听见黄河的哭声。

那声音从床底下、房梁上、水缸里渗出来，是无数个声音的叠加：有婴儿的啼哭，有老人的叹息，有女人的哀求。

父亲说这是河伯在清点祭品，那些年被打捞上岸的古物，每件都带着淹死鬼的冤魂。

上个月文物局来人，说要对黄河古物进行抢救性发掘。

他们在李三家老宅地基下挖出艘唐代沉船，船桅上缠着具白森森的骨架，肋骨间卡着半块我当年挖到的玉佩。

看到那半块玉佩，我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每年惊蛰，黄河边都会出现新的祭品。

有时是缠着红绳的公鸡，有时是穿着古代嫁衣的稻草人。

今年祭品是个青铜鼎，鼎里煮着新生儿的骸骨，骸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

老巫师说这是在给河伯续命，被选中的生辰会在暴雨夜被河水带走。

那青铜鼎，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有天清晨，我在河滩上看见古代的商队。

他们穿着汉服，赶着骆驼，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方言。

商队中间抬着口朱漆棺材，棺材缝隙里渗出黑水。

我想靠近时，商队突然消失，只留下一串通向河心的脚印。

脚印里长出蓝色的彼岸花，花香闻起来像腐烂的玉器。

那彼岸花，传说生长在黄泉路上，是死亡的象征。

我把祖传玉佩捐给了博物馆。

馆长说这是罕见的“河伯信物”，上面的饕餮纹与殷墟出土的青铜鼎纹路完全一致。

交接仪式那天，黄河突然断流，露出河床里密密麻麻的白骨，每颗头骨都朝着博物馆的方向。

当晚我梦见祖父站在黄河中央，他终于能说话了，声音像生锈的铁链划过岩石：“告诉他们，河骨里埋着五千年的咒，挖出来的不是宝贝，是整个民族的噩梦。”

在博物馆的仓库里，我触摸到块汉代的玉璧。

瞬间头痛欲裂，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沉船的水手在呼救，县官被铁牛拖下水，祖父打开鎏金匣子的瞬间。

玉璧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嘴咬住我的手指，吸走了一滴血。

从此我能听见古物的低语，它们说
我的祖父是个哑巴。

听父亲说，祖父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的他，亮开嗓子能唱出震得黄河水都跟着翻涌的船工号子，那声音，能直直地穿透风浪，给行船的人壮胆。

可就在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之后，他的喉咙里就只剩下黄河水般低沉的呜咽，再也发不出一句清晰的话语。

那年祖父十七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跟着村里的捞沙船在河心作业。

本来还有些月光洒在河面上，给这茫茫大河添了几分亮色，可眨眼间，乌云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扯过来，把月亮遮了个严实。

紧接着，浑浊的浪头高高涌起，竟然托起一艘漆着朱红纹路的沉船。

那沉船在浪里摇摇晃晃，像个从水底冒出来的神秘巨兽。

祖父自小在黄河边长大，水性好得没话说，见到这场景，眼睛里一下就燃起了兴奋的光，第一个就潜进了船舱里。

没过多久，祖父怀里揣着个鎏金匣子浮上了水面，那匣子在昏暗的天色里泛着奇异的光，映得祖父的脸都有些虚幻。

可就在他打开匣子的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河面上毫无征兆地腾起青黑色的雾，那雾来得极快，瞬间就把周围笼罩得严严实实，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号叫从祖父嘴里发出，那声音不像是人能喊出来的，倒像是被什么恶鬼掐住了喉咙。

从那以后，祖父就再也没说过话。

这个秘密，是我长大之后在祖宅的房梁上发现的。

那上面挂着一盏旧渔灯，灯油早就凝固成了血痂一样的东西，灯身刻着歪歪扭扭的“庚午年孟夏”，我查了好久才知道，那正是祖父失声的年份。

每次看到那盏灯，我都忍不住去想，当年祖父到底在那艘沉船上遭遇了什么。

黄河拐弯处有一排老槐树，像是忠诚的卫士，守着这片河滩。

可今年，这些老槐树像是被什么诅咒了一样，一棵接一棵地死去。

这不，又有一棵老槐树没了生气，干枯的树皮上布满了一道道抓痕，仔细看，那些抓痕像是有人用指甲拼命抠出来的，就像无数双想要挣脱束缚的手。

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黄河在发出警告，可警告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村东头的李三，前几年靠着从黄河里打捞古物发了家，盖起了村里最气派的青砖大瓦房。


黄河的记忆永远不会消失。

那些低语，像是在诉说着黄河的秘密，又像是在警告着世人。

当最后一件古物被运走时，黄河掀起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

洪水冲垮了所有捞宝人的房子，把他们的财宝连同尸骨一起卷进河底。

我抱着祖传玉佩站在堤岸上，看见洪水中央浮现出巨大的身影，那是由无数白骨组成的河伯，他的眼睛是两颗夜明珠，嘴里衔着所有被打捞的古物。

那身影高耸入云，周身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意，仿佛是从远古洪荒时代走来的魔神。

洪水如猛兽般咆哮着，所到之处一片汪洋，平日里熟悉的村庄、田野瞬间被吞噬，只留下一片浑浊的黄色世界。

河伯的身影在洪水中若隐若现，每一次浮现，都伴随着一阵刺骨的风，风中似乎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哭号。

那些曾经被贪婪驱使、肆意打捞古物的人，此刻在洪水中挣扎、呼喊，声音被汹涌的波涛迅速淹没。

我紧紧握着玉佩，手心里全是汗，心中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对这片土地和黄河深深的敬畏。

洪水退去后，河滩上一片死寂，布满了白色的骨头，像是一层诡异的霜。

每根骨头上都刻着字，我走近细看，认出那是祖父的笔迹：河骨不是财宝，是千万人的血肉凝成的史。

我们能做的，不是挖掘，而是守护，让黄河的秘密永远沉睡在河底。

看着这些字，我仿佛看到了祖祖辈辈在黄河边生活的场景，他们敬畏黄河，依赖黄河，也守护着黄河的秘密。

从那以后，我在村里办起了一个小小的展览室，把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发现的线索，都整理成资料展示出来，告诉村里的孩子们，黄河里的古物承载着太多的历史和神秘，它们不是用来谋取财富的工具。

我们应该尊重历史，尊重黄河，守护好这片土地的安宁。

村里曾经那些热衷于打捞古物的人，经过这场洪水，也都心有余悸。

他们不再被财富冲昏头脑，而是和我一起，守护着黄河的平静。

偶尔有外人来到村里，打听黄河古物的事情，我们都会耐心地讲述这段经历，劝诫他们不要轻易去触碰那些可能带来灾祸的东西。

多年后，我带着孙子来到黄河边。

孙子好奇地看着河滩，问我：“爷爷，这里以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