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从眼角流下,没入发里。
我状似不舒服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看向身前的小孩。
“皇姐!
你醒了!”
她的皇弟黑色的眼睛亮晶晶,像落了月光,嘴角的笑容纯粹。
我开口的声音变得又轻又缓,“小童?”
我坐起身,就着烛光,端详他的脸。
六岁的孩子,面容稚嫩,眉宇间天真懵懂,望向我的目光柔软温暖,像我养的那只猫儿一样。
母后走后,婢子太监站在了外头,整个大殿里空荡荡。
一人坐着,一人站立。
他问:“皇姐伤心吗?
你的眼睛肿得像核桃。”
我笑了笑,避而不答,倾下身问:“童童,今天怎么样?
累不累?”
皇弟说:“不甚累,只是母后说我不可以乱跑,我就一直坐着,坐的时间久了,我腿麻了。”
说着,便也爬上软榻,小腿摇来晃去。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听他说:“摄政王好厉害!
好像所有人都怕他,说话也管用,没有人不听他的话……我以后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皇姐,你说是不是?”
父皇喜爱性子开朗阳光的孩子,皇弟的性子温吞绵软,便不得他的喜欢,很少表示对皇弟的在意与肯定,因此,皇弟总是崇拜那些矫健英武的长辈。
他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说摄政王如何厉害,如何有气势,他又是如何崇仰他,滔滔不绝。
听着听着,我忽然心酸,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肩膀,想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口中这样好的一个人,有一天会夺走你的一切啊?
但我唯有沉默倾听。
我愿倾尽所有,护住他的一份天真。
2这世界上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就像我不懂,曾认为登不上台面的小人物为何会权倾朝野,为何稀里糊涂地,裴岫就娶了我妹妹,而以往一向骄傲到傲慢的我,又是为何走到了这一步。
这世上,难道想要的终究得不到吗?
大婚后三天,妹妹姜缘回宫见我母后。
这一次,她总算不必胆战心惊,不必畏畏缩缩,可以在母后面前挺直腰板了。
<眼前端坐的女子一袭青衣袅袅,昔日少女发髻变为妇人鬓,锦缎珠翠,眉眼弯弯,唇角含笑,一派温婉贤淑。
一看便知,裴岫对她很好。
曾经的姜缘是怎样的呢,反正不是这样。
我犹记得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