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了多少无法言说的痛苦，她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
老宅门槛的裂缝宽了三指，林语抬脚时忽然僵住——那道裂痕的走向，竟与鸡鸣村井沿勒出的血痕一模一样。
母亲从灶房探出身，围裙上沾的面粉簌簌飘落，在日光里凝成当年洒进棺材的糯米雪。
父亲的手掌按在她肩头，茧子粗粝如锁链的环扣。
林语颤了颤，腕上银镯撞上门框，缠枝纹里卡着的香灰震落，在地上铺出卦象般的斑点。
儿子蹲在槐树下玩贝壳，海螺壳贴耳时的表情，像极了李军仁听铜铃震颤时的阴鸷。
母亲端来的粘豆包腾着热气，林语咬下半口，豆沙从指缝漏出，在粗瓷碗底洇成字的模样，林语不愿低头细看。
儿子忽然举起弹弓，石子弹中檐角铜铃，声颤音惊起满院麻雀，羽翼划出的弧线正合当年纸灰飞旋的轨迹。
父亲手里的网缠绕住了。
林语接过时，尼龙线在指间缠成当年锁她的铁链纹路。
线头分岔处粘着片鱼鳞，逆光看时浮出江帅溺亡那夜的月相。
儿子贴过来讨水时，后颈胎记擦过她手背，朱砂色像火镰擦过枯草。
夜雨敲打窗棂时，林语摸向枕下。
药碾铁轱辘的寒意还在指节残留，却只触到母亲新缝的荞麦枕。
她赤脚摸进堂屋，供桌下蜷着只野猫，眼珠泛着当年井底油花的幽绿。
奶奶的银镯在月光下淌着水痕，缠枝纹里缠着根灰白发丝——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奶奶的，还是谁的。
黎明前最黑的时刻，儿子梦呓着滚进她怀里。
温热的呼吸喷在锁骨，却让她想起产床上蓖麻油灯的灼烫。
檐角铜铃骤响，她仰头看见铃舌摆动的残影——内壁锈痕爬成七竖四横，恰是老家荒田里无人收割的草垄。
全剧终。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