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一瞬,又轻笑一声。
在京城待得久了,人也变得市侩。
我将佩刀放了回去,抱了抱拳。
“来者都是客,我们大漠的姑娘,不讲究那些繁琐的礼节。”
“母亲去世之际,特意交代门不要落锁,方便路过的游人进来歇脚避暑。”
顾长风点点头,“令慈一定是位非同凡响的女子,所以才能教养出你这般出色的姑娘。”
我心头不免涌上一股苦涩之情。
我的母亲,是大漠最厉害的驯马女。
再凶悍的野马,落在她的手里,都会变得乖顺无比。
可就是这样厉害的女人,带头来也会为情所困。
在遗憾中,苦等半生。
到死都没能见到我父亲最后一面。
我和顾长风简单客套了几句,他却来了兴致。
去集市上买了两坛好久,说要和我一醉方休。
几杯烈酒下肚,顾长风也开了话匣子。
“我出身京城大族,家境优渥,却没有半分亲情。”
“我受够了尔虞我诈的生活,也不忍为了争夺家业,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所以干脆在江湖漂荡。”
“这些年,我走遍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也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与其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争得你死我活,不如放手,好好享受余生。”
听完顾长风的一番话。
我对他产生了几分心心相惜的情绪。
当年宋夫人跪求我照顾萧煜的时候。
也曾对我说:“王府凶险,没有母亲的庇护,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如何在虎狼窝活下来?”
我看着那小小的一团,动了恻隐之心。
我想在他的身上,弥补我缺失的童年。
却忘了。
我与他们,生来就不是一路人。
就在我晃神间,顾长风突然伸手,在我的眉心点了一下。
“我见你眉间总有一抹化不去的愁思,可是在想念心上人?”
我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早放下了。”
不知为何,我眼前又浮现出父子俩的身影。
萧楚桓相貌过人,气质出众。
初见他时,我也曾动过心。
可他宁愿对着姐姐的画像说话,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除了在床榻上,他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会给我。
我看着他把一个又一个酷似姐姐的女人带进王府。
看着他把姐姐生前留下的字画挂在我们床前。
我也渐渐明白。
死人的地位,是谁都无法取代的。
无论我做的再好,都没办法和死去的姐姐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