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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拼图傅平生奉培全文免费

橘子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顾瑜的恢复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也许因为妹妹温顺的好性格。她在傅平生那里没有吃太多的苦。除了沦为他发泄性欲的工具。一想到这里,顾瑾的心又揪在了一起。他发现自己竟然为了顾瑜的顺从而感到生气。她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沦为傅平生的奴隶?她为什么不反抗?顾瑜并不知道哥哥此时在想什么,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回了铁盘子里。“哥,医院的饭菜太难吃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最开始送她来医院检查是害怕她在被囚禁七年后,精神状况会不太好。未曾想到医生说她很正常。甚至比一般人还要乐观积极的对待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七年还能保持这份乐观。太难能可贵了。”医生手里拿着检查报告赞叹道。顾瑾却觉得怅然若失,这种感觉就像储存了好久的能量要去打一场仗,却突然被通知平...

主角:傅平生奉培   更新:2025-03-28 13: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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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平生奉培的其他类型小说《灵魂拼图傅平生奉培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橘子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瑜的恢复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也许因为妹妹温顺的好性格。她在傅平生那里没有吃太多的苦。除了沦为他发泄性欲的工具。一想到这里,顾瑾的心又揪在了一起。他发现自己竟然为了顾瑜的顺从而感到生气。她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沦为傅平生的奴隶?她为什么不反抗?顾瑜并不知道哥哥此时在想什么,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回了铁盘子里。“哥,医院的饭菜太难吃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最开始送她来医院检查是害怕她在被囚禁七年后,精神状况会不太好。未曾想到医生说她很正常。甚至比一般人还要乐观积极的对待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七年还能保持这份乐观。太难能可贵了。”医生手里拿着检查报告赞叹道。顾瑾却觉得怅然若失,这种感觉就像储存了好久的能量要去打一场仗,却突然被通知平...

《灵魂拼图傅平生奉培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顾瑜的恢复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也许因为妹妹温顺的好性格。她在傅平生那里没有吃太多的苦。除了沦为他发泄性欲的工具。
一想到这里,顾瑾的心又揪在了一起。他发现自己竟然为了顾瑜的顺从而感到生气。
她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沦为傅平生的奴隶?她为什么不反抗?
顾瑜并不知道哥哥此时在想什么,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放回了铁盘子里。“哥,医院的饭菜太难吃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最开始送她来医院检查是害怕她在被囚禁七年后,精神状况会不太好。未曾想到医生说她很正常。甚至比一般人还要乐观积极的对待生活。
“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七年还能保持这份乐观。太难能可贵了。”医生手里拿着检查报告赞叹道。
顾瑾却觉得怅然若失,这种感觉就像储存了好久的能量要去打一场仗,却突然被通知平安解放了。是该高兴的,可是又有隐隐的被抛弃感。
“你再多住两天,你在这我还可以每天看着你。你回家了,就见不着了。”顾瑜住院的地方就是顾瑾工作的医院,所以每天他都能抓住空闲时间过来看看她。平时工作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回家陪她。
顾瑜虽不开心住在这,也体谅哥哥的关爱之心。闷闷的回了一句:“好吧。”
“哥,我再问一个问题。主人真的死了吗?”顾瑾不让她看电视,她被解救那天听电视里的报道说傅平生被杀了。但她没有亲眼见到傅平生的尸体,总感觉太不真实。
顾瑾的脸色沉了下来。“我说了很多次了,不要叫他主人!”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怒气吓到了顾瑜,他强迫自己收敛了情绪。“对不起。”
“没事的。我知道哥哥是为了我好。”顾瑜拉住他的手。“哥哥不用这么自责,其实傅平生并没有亏待我。”
“什么样算亏待?他对你做出这种非人的事还不够吗!”顾瑾撸起她的衣袖,露出那些陈年的疤痕。“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他打的!你都忘了吗?”
家里的人都把顾瑜当做宝贝一样,谁也不舍得碰她。小时候谁要敢欺负小鱼,顾瑾哪怕不会打架也要把对方打到趴下。打到整个小院,整个学校里都没人敢挨顾瑜的边。
“可是他会给我上药,还会给我买糖。”顾瑜小声嘀咕了一句。
顾瑾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气的夺门而去。留顾瑜一个人在病房里抹眼泪。奉培来找顾瑜的时候,刚好撞见了顾瑾摔门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顾瑾先收拾了情绪开口。“奉警官。您是来找小鱼的吗?”
“嗯。我问过医生说她现在的精神情况可以做笔录了。方便吗?”
“正好我要去巡房。那就拜托您帮我照看小鱼一下了。”顾瑾想起刚刚和顾瑜的对话,忍不住跟奉培抱怨了一句。“我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完全被傅平生洗了脑。她怎么可以对那个畜生这样言听计从?”
奉培不仅不理解他的想法,反而冷声问他。“那你到底希望找到的是一个宁死不屈的妹妹的尸体还是一个被侵犯过但活下来的妹妹?”
顾瑾被他问懵了,一时竟答不上来。应该说是不敢说出心里那个真实的答案。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思想有多么危险。如果妹妹真的拼死反抗,或许早已死在那阴冷的地窖了。
“这七年里她经历了什么,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奉培不欲与他多说,推开了病房的门。
医院的草地上,顾瑜和奉培并肩走着。
今天是个艳阳天,但顾瑜一点也不怕晒。她顶着太阳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汗流浃背才和奉培找了一张树下的长椅坐下。
“好舒服!”顾瑜伸展开她的长手长脚做了个舒展的动作。她闭着眼睛用力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她的脸上,斑驳的很好看。
“你哥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明明是受伤害最深的那个,为了安慰身边的人才努力将自己的悲伤藏起来。却要被误会成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人。
顾瑜笑眯眯的偏头看着他。“你也不了解我哥。”
他把她培育成温室里最娇弱的那朵玫瑰,却不小心将她遗失在最残酷的沙漠。他内心所承受的煎熬半点也不比她少。
奉培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于是将话题引回了案子上。
“傅平生死了的事,你知道吗?”
顾瑜脸上竟流露出浅浅的忧伤。“知道的。”
奉培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女孩未免心软过了头。以她和傅平生的关系,她不拍手称快已经算是仁慈,竟然还替他感到悲伤?“你不恨他?”
“曾经恨过,后来更多的反而是依赖。怕他来,又怕他在外面找到了新欢再也不来。在那个地窖里呆习惯了,也没什么恨不恨的。”
“根据我们对傅平生的邻居走访调查,有人说曾经见过你在傅宅前院活动,还跟你打过招呼,问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话。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求助?”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脑子里就没有想过要逃的事。”顾瑜有点难堪。“可能我已经被他驯养出奴性,他说让我在外面活动二十分钟马上回地窖,我就一分钟不会晚的乖乖回去。因为我坚信如果想要下一次再获准出来放风,我就必须听他的话。”
奉培听说过一些斯德哥尔摩症状的受害人,顾瑜大概就是这样的症状。傅平生用各种洗脑的方法将她训练的言听计从,让她再也不会表达自己的需求和反抗。
有辆雪糕车停在医院草坪外的小道上,顾瑜有意无意瞟了几眼,但什么都没说。
奉培说要去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手里却握着两个雪糕。小时候吃的那种,雪人笑脸已经融的变成了一个鬼脸。
顾瑜眼里绽放出一瞬间的光彩,奉培觉得她比夏栀更像个孩子。而且是很乖巧的那种,想要的不敢说,害怕的也隐藏着。
“顾家父母都是科学院院士,难怪把你和你哥都教的这么好。”
顾瑜苦笑了一下。“哥哥没告诉你吗?”
“什么?”
“我们不是亲生兄妹。哥哥的爸妈只是我爸妈最好的朋友。”
奉培眼里露出惊诧,这个倒是他没想到的。握瑾怀瑜,有着这样的名字怎么可能不是亲生兄妹。
“我妈和顾妈妈年轻时就是闺蜜,很凑巧我们的父亲又都姓顾。她们两在怀着我和哥哥的时候就商量好了我们的名字。我妈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去世了,我父亲是个地质学家,他接受不了我母亲去世的事,就把我托付给哥哥家自己去参加了一个地质探险项目,再也没有回来。”
奉培皱了皱眉。“这未免有些太不负责吧?”
“他只是太爱我妈妈了。”顾瑜好像不懂怨恨的意思,对谁都是这样一副深表理解的态度。
“而且顾爸爸顾妈妈对我很好啊。虽然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但小时候顾瑾跟我抢一块肉吃都会被顾妈妈骂的半死。‘小鱼是妹妹,你要照顾她,保护她。’从小顾瑾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我真的特别感恩遇到了哥哥一家人。”提起顾瑾,顾瑜一脸幸福的模样。很难想象她是经历过那样事情的人。
“可是我听说,你是因为顾瑾的过失才被傅平生拐走的?”
顾瑜的笑脸终于一点点僵了下来,好不容易才找回一点轻松的口气。“是啊。顾瑾约我周五下课去新天地看电影。我还记得是晚上十点二十,最后一场的《飞屋环游记》。哥哥那时候刚进入工作岗位,每天都很忙,只有那个时间才有空。可是我等到开场他也没有来,电话也不接,我怕他来了找不到人,就一直站在门口等。主人..对不起,我是说傅平生,那时候很焦急的在影院门口寻找什么。他看见我一个人站在影院门口就过来问我有没有看见他的小孙女。”
顾瑜当然没有看到傅平生口中所谓的小孙女,但她还是好心的帮她一起在附近寻找。一个老人家而已,谁也不会提防。可就是这样的老人,在某一个小巷里,用事先准备好的乙醚迷晕了她。
当晚直到十二点,顾瑾从手术室里出来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才想起今晚约了顾瑜看电影。但当他再回拨过去的时候,就永远无法接听了。
这件事成了顾瑾永远的心魔。
妈妈为了此事狠狠的打了他一顿,彼时已经二十出头的男人心甘情愿的跪在瓷砖地板上,像童年做错事时一样接受惩罚。
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捶胸顿足。“等小鱼的爸爸如果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向他交待啊!”

“给我一颗糖。”110紧急求助电话的接线员接到了一个孩子的电话。
“什么?”接线员表现出不解,猜想着是不是个恶作剧。
“外公每天都会给小栀一颗糖。家里的糖都吃光了。我饿。”
“小朋友,你家里的大人呢?”
“家里只有外公,外公不见了。”小女孩说话带一点京腔,像个小大人一样。
接线员敏锐的意识到有问题,问了她家地址。
好在孩子表述的非常清楚。虽然是恶作剧的可能性很大,但为了保险起见,接线员还是通知了一名就近的警员去查看情况。
警员一进门就闻到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直觉不好,立刻呼叫了总部支援并封锁了现场。
刑警队的人在她家一楼的工作室里找到了尸体,同时发现了坐在血泊中9岁的小女孩-夏栀。
尸体正是这间别墅的主人,现今当红的京派玉雕大师,傅平生。
这栋别墅地处郊区,人烟稀少。傅平生又是经常见不到踪影的艺术家。如果不是他的外孙女夏栀报警,尸体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夏栀被女警抱走,送去医院检查有没有受伤。年轻的刑警队长奉培正在勘查现场。
傅平生的尸体被发现时是立在工作室的玻璃陈列柜里。大概是因为玻璃柜不够高,尸体保持着跪立的姿势,头垂在胸前。看上去像一个认罪的姿势。
他是被人割喉死亡的,法医对比过伤口形状,凶器就是他工作台上用于雕刻的篆刻小刀,放在很显眼的地方,并没有被带走。
傅平生生前是一名享誉国内外的京派玉雕大师,发生凶案的地方是他在京郊的一栋独立住宅,也是他和孙女的常居地。
根据资料显示,他的籍贯是新疆。早年丧偶,独女和女婿都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中身亡。2010年,已经成名的他带着唯一的外孙女从新疆一起到北京生活。一直未曾续弦。
外界都说他是献身于艺术,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也有逸闻说是他命硬,克家人。不是克死身边的人,就是克死自己。
奉培当然不信这些无稽之谈,刑警的工作就是从荒谬的表像中剥离出真相。他信步走在傅家别墅里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这是一栋很舒适的两层楼小别墅。一楼是客厅,开放式厨房以及占地面积最大的雕刻工作室。二楼是他和孙女的卧室,还有一间空置的客房。室内装修古色古香,二楼每扇窗外都栽了花草。看得出主人生活的很有格调。
房里的茶几,书桌,窗台上都摆了不少他和孙女的合照。看来傅平生确实很喜欢这个外孙女。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家人呢?
据傅平生圈子里的朋友说,因为玉石原材料贵重,他的手艺又很值钱。所以他的工作室安了智能锁,需要指纹或面部扫描才能解锁。具体有几个人的指纹可以打开不得而知,但他的孙女肯定是其中之一。
奉培走进工作室的时候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有一点黏乎乎的。他小心的移开皮鞋,看见一小块被踩脏黏在地板上的白色物体,看上去像口香糖之类的东西。
他转头跟痕鉴组的同事说:“把这一块黏稠污渍带回去化验。”
有同事提着小箱子过来,蹲在地上把那块东西铲进了证物袋。奉培继续在工作室里搜查。
工作室里所有的陈列柜,除了陈尸的那一个外,其他的都放着傅平生的得意作品。
奉培看到了好几个平时在收藏杂志和拍卖行高曝光率的名作。
不愧为国家级大师,每件玉雕作品无论大小,都是色彩分明,神态逼真,动感强烈。尤其是他对色彩的把控,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黄色寿山石的罗汉,青花白玉的老翁,碧玉雕的翠鸟。件件精品。
奉培从小一块长大的挚友孙蘅对玉石颇有研究,他也耳濡目染跟着学了不少。如果这不是凶杀案的现场,他应该有兴致慢慢品味一番。但现在再好的艺术品在他眼里也只有是证物和不是证物的区别。
他量出了陈尸的玻璃柜的长宽高,将数据发给了孙蘅。“据你了解,傅平生有没有高约莫1.3米,宽0.86米,厚0.6米的作品?一定是他本人很满意的那种。”
对方很快回了信息。“傅平生2009年评上国家级玉雕师的参赛作品,也是他的成名作-《人间四月》就差不多是这个尺寸。”
奉培拿出手机搜索“人间四月玉雕”的信息。很快就弹出了很多图片与描述,当年不少新闻都争相报道了这个拿奖作品。
据说这是傅平生花费了七年时间打磨出的一件大型玉雕作品。用料是一块罕见的巨型四色玛纳斯玉石,他用翠色雕出了柳枝,白色雕的荷花,黄色作梧桐,红色成腊梅。每株植物旁都有一个姿态各异的美人,嗔笑怒骂,栩栩如生。媒体将她们称为四月美人。
傅平生将人间四季和谐的融在了一幅景色中,既清新脱俗,整体又不失恢弘大气。
正是凭着这个作品奠定了傅平生京派顶级玉雕大师的身份。这块玉石现在陈列在中国工艺美术博物馆中,已和馆中工作人员确认过没有丢失。
那这个空陈列柜里究竟陈放的是哪个作品呢?
傅平生被杀,作品失踪。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奉培盯着跪在玻璃柜中的尸体陷入思考。
夏季气温高,尸体已经出现巨人观,挤逼在玻璃上。法医将尸体搬出来费了不少的劲,初步鉴定起码死亡超过三日,尸体的舌头与性器官均被切除。
这个线索带有明显的指向性。除此之外,奉培还在死者的衬衣领上找到了一点紫红色的口红印渍,应该是不小心蹭上去的。也侧面印证了他和某个神秘女人保持着两性关系。
同僚在傅宅门口的信箱里找到一封恐吓信。信里暗示傅平生一定会为自己做的一切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知道这封死亡预告是否与凶手有关,但显然傅平生生前并没有发现这封信。
奉培决定先从死者的两性关系着手开始调查。
现场证据这么多,奉培很有信心能迅速破案。
正当他信心满满的准备收队回局里,在医院的女同事打电话过来给他带来了一个重要信息。“夏栀一直说家里地下还有个小姐姐,样子不像撒谎。她还说那个姐姐叫顾瑜,本市的失踪人口里确有其人。我已经通知了家属。奉队,你们再仔细查一遍。那套房子里恐怕还有地窖之类的地方。”
奉培精神一震,举高双手拍了拍,组员们都聚了过来。“你们仔细找一遍这套房子里有没有什么隔间,暗室,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凶手可能还藏在这里!”

顾瑜从床上爬起来,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她已经饿的没有力气。主人连续五天没有来看过她了。
平日里潮湿的地窖里,因为夏天的来临稍微干燥了些。但洗过的床单晒了两天还是怎么都干不了,顾瑜发愁的盯着还在滴水床单。
如果主人来的话,求他让她出去晒一下床单,他应该会同意吧。她的表现一直很好,不需要他担心。
主人心情好的时候会让她到上面去放风,甚至在房子的四周活动都没有问题。被人看见只要说是傅家的保姆就好了。
可是他怎么这么久没有来,难道是有了另一个情人?顾瑜对着镜中的自己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的五官日渐长开了,比起十七岁她刚来的时候变得更有女人味了。虽然头发因为长久晒不到太阳而枯黄,皮肤也是苍白的。但谁也不能否认,她是美丽的。
这也是当初她被主人盯上的原因。
那个女人会比我好看吗?顾瑜对着镜子左右照,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在吃醋,自己已经离不开主人了。
凭良心说,主人对她还不错。虽然只能住在地下室里,但是在地窖里给她准备了床,书桌,梳妆镜,单独的洗手间。甚至还给她买了一台电视供她消遣时间。
顾瑜打开电视,抱膝坐在床上看新闻。新闻里正在跟踪报道一起凶杀案。
她觉得电视里的房子有点眼熟,有个女记者站在屋子的前坪慷慨激昂的报道着屋里的情况。“我们可以看见警察已经在房里搜索到证人所提供的地窖。不知道能否找到地窖中被囚困七年的少女。全国人民都心牵着少女的命运,谁能想到一代玉雕大师竟会犯下这样令人发指的罪行!”
被囚困七年的少女?顾瑜有点恍然,已经七年这么久了吗?
实时镜头透过前坪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房子里面有一队警察们拉开了地板上的暗门。
随着吱呀一声,顾瑜听到上方有声音传来。一束光线从头顶照了下来,她下意识抬起了手遮住眼睛。
“举起手!别动!”跳下来的一行人对她大吼,刷刷举起手枪对准她。一时间空旷的地窖变的很挤很乱。顾瑜吓得尖叫,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血色全无。
“小鱼别怕!别怕..是我。”有人穿过人群从光束中跑来抱住了她的头,轻声安抚道。
警察们见状也放下了手枪放松下来,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哥?”暌违七年的声音,依旧是刻在骨子中一般深刻。她讷讷的抬起头,看到了曾经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顾瑾还是记忆中那么英俊,只是瘦的厉害。脸颊两边都快陷了进去,好像被囚禁七年的那个人是他。
哥哥紧紧的搂着她,大力的快要把她的肩骨捏碎。顾瑜觉得很痛,可是她早已被训练的不会喊痛。所以她用力的朝着所有人笑,笑的比谁都开心。
顾瑾本身职业就是医生。在救护车到之前,他先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比想象中情况要好一点,没有明显的表面外伤,身上虽然有些疤痕,但已经是陈年的伤痕了,数量也不多。还有点轻微的贫血症状。
但身体上的伤害不代表心理的伤害,只要想到这七年里傅平生可能对顾瑜做的事,顾瑾就觉得心疼的喘不上气来。那些看不见的心里的伤痕,也许用一辈子都抚平不了。
她的脚踝上还戴着脚铐。
一个年轻刑警蹲下来在她脚边想替她打开脚铐,她下意识将双脚缩进了睡裙里。因为太脏了,她不想被别人看见。
为了防止她逃跑,主人没有给她买鞋子。她每天赤着双足走来走去,长年累月下来,那些污渍就像沁进了她脚底的皮肤,怎么都洗不干净,很是丑陋。顾瑜一贯是爱美的,她不能容忍自己身上这样明显的缺陷被别人看见。
“没关系。”刑警鼓励的看着她。他的眼神很真诚,但她执拗的不肯将脚伸出去。
最后是哥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放在警察的膝头,她才小心翼翼将足尖放在手帕上。
甫一放上去,刑警的大手马上包住了她整个脚掌。她感受到暖意传进肌肤,却忍不住全身战栗。
好在脚铐很快被打开,但脚踝处还是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淤血印。
顾瑾心疼的盯着她的脚踝。那个刑警将她的白色长裙拉下来挡住那道伤痕。“好了。”
她被哥哥搀扶着走出那栋囚禁了她七年的房子。所有记者都一窝蜂围了上来,她还看见刚刚电视里的女记者。
他们把话筒伸的长长的,希望她回应他们的问题。
“你是怎么被傅平生抓到这里的?”
“他有没有虐待你?你有遭到性侵吗?”
“是不是你杀了傅平生?”
她想回答,但张了张嘴却感到缺氧一般的难受。就像一尾刚离开水的鱼还不适应陆地的生活。
原来主人说的没错,人,真的有奴性。
她现在竟然只想躲回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仿佛只有那里能给她安全感。
还是刚刚那个年轻的刑警打断了记者的采访。“她现在要去医院接受检查,请让让。”
年轻警察一边嘴里不带感情的打着官腔,一边手下毫不留情的将站在前排的记者们往后推离顾瑜身边。
人群里一下子穿来此起彼伏的哎哟声,有人脚跟踩到后面人的脚趾,有人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顾瑜不合时宜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感觉到那个刑警意味不明的瞟了她一眼。
“警察怎么这样啊!”
“我们也有知情权和采访权。”
“信不信我写篇文章控诉你!”
年轻刑警朝他们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
虽然他看上去像个无赖,可是顾瑜知道他是好心。对他报以感激的一笑。他一定是看到了,因为他低头的瞬间脸上也带了一点笑意。顾瑜察言观色一向很厉害。
“你带着她先上救护车。”刑警给顾瑜和哥哥开了一条路,让他们脱离了记者的包围圈。
两人爬上救护车,医护人员准备关门。顾瑜突然双手扒在救护车门上,阻挡住关门的趋势。她叫住那个帮她解围的刑警。“喂。你叫什么名字?”
“奉培。”
“奉陪?好奇怪的名字。”顾瑜有点不解的歪着头。十个有九个听到他的名字第一反应都是这样。
“好了。快点坐回来。还要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哥哥拉了她一把,将她按回座位上。
哥哥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严肃。尤其是涉及她的事情,他就紧张的不行。七年时光好像并未改变什么。
但是也不完全是这样的,她知道。
哥哥将她的手攥的很紧,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想到她失踪的这七年哥哥是如何自责,她心口有些发涩。“哥,我没事了。”
“......”他的手心更紧了,轻轻唤了她一声。“小鱼。”
“嗯。”
他像没听见一样,又唤她的小名。“小鱼。”
“嗯。”她耐心的又应了一遍。
是真实的呀。
他低下头,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白露为霜
艺术界的人际关系实在简单的令人发指。不管奉培他们组的人如何挖,傅平生的交际圈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人:他的关门弟子兼助理文鸿煜,他在圈里几个老友,还有他的外孙女夏栀。除了被囚禁的顾瑜,他应该还有另一个神秘情人,一个拥有人身自由的情人。
这个情人嫌疑最大。当然文鸿煜和顾瑜的嫌疑也不能排除。
在法医推断的案发时间当天,文鸿煜曾去过傅平生在京郊的家中送他要的雕刻材料,其中正好包括那把作案的小刀。
因为住的远不方便,所以傅平生平日里需要什么都是叫文鸿煜买了送过来。这一点根据他其他老友的证词都可以证实。
“老傅好福气啊!收了小文这个好徒弟。本身有天赋不说,家里还有资源。老傅有不少买家都是文家的人脉牵线来的。小煜本身也很孝敬师傅。”
“老傅刚开始还不愿意收哩。后来还不是当亲儿子似的。”
“这么说,他们刚开始关系不好?”奉培问。
“也没有不好。老傅只想埋头做自己的作品。但文家后台硬,压着老傅收下了小煜这个徒弟。不过后来老傅发现他确实有天赋,也就没什么意见了。”
“毕竟是颗摇钱树啊。”另一个老友小声嘟哝了一句。语气中颇有艳羡。
奉培找到文鸿煜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开设的艺术班给学生上课。
“还有十分钟文老师就下课了,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下。”前台小姐将他领到教室门口。
奉培点头,耐心地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文鸿煜上课。这节是绘画高级班课程,上课的不是小孩子,多数是和他年纪相仿的成年人,甚至有些学员看上去比老师年纪还大。
也对,艺术这种东西本身就不是按年龄来排辈论资的。
讲台上的文鸿煜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梳着背头,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打扮的很绅士。和奉培想象中的艺术家有点不同,更像个精明的商人。他讲课时神采奕奕,但眼里却有掩饰不去的疲态。
下课后,还有不少学生围上去问问题。女孩子占多数,看来文鸿煜真的很受学生欢迎。奉培若有所思的看着围着他的女学员们。
前台小姐走进教室,上讲台附在文鸿煜耳边说了两句。文鸿煜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朝他点了下头。
他很快打发了学生,引着奉培去了他的办公室。
文鸿煜的办公室,包括整个艺术培训机构都是非常前卫的装修风格。大红大黑的色彩肆意碰撞,像纽约随处可见的涂鸦风格。
奉培想起了傅平生在家的工作室里浓浓的中国风,怎么也和这个培训机构联系不到一起。可这里确确实实叫做傅平生艺术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是傅老先生开的?”
“是我与老师一起开的。他平日里醉心于自己的作品设计,所以我打理的比较多,他每个月过来上一次公开课而已。”
奉培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就是典型的挂牌学校。以一位已成名的大师名义命名学校,以此招揽学生。
虽然文鸿煜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青年玉雕师,但比起他师傅而言还是差了一大截。
据前期的背景调查,这个文鸿煜是个富二代,家里坐拥他吃几辈子都吃不完的财富。工作室虽然是他全权出资,但因为名字挂用的傅平生的名字。所以尽管傅平生什么都不做,工作室所有收入都是要与他五五分成的。
这个不失为一个积怨的理由,但以文鸿煜的身世,钱财似乎不该是他杀人的动机,起码不是唯一动机。奉培决定将重点还是先放在傅平生的两性关系上。
“你知不知道你老师有没有交往中的女性?走的比较近的女性朋友也行。”
“没有。”文鸿煜斩钉截铁的回答。“老师对师母感情很深。一直未再娶,也没什么女性朋友。我们这一行,女性本身就少。”
这一点和之前傅平生其他两个密友还有走访邻居的供词一致。傅平生平日里深居简出,没什么人拜访。更别说女人了。
“我刚刚看见你们这里女学生不少,其中有没有傅老先生特别青睐的学生?”
“我之前说过吧。老师一个月只上一节课,公开课的形式,学生都是流动的。他没有正式授课,也就没有所谓的青睐的学生一说了。”
奉培点点头,这些顶尖的大师收徒弟都是非常谨慎的。唯恐徒弟出去败坏了师门名声。“既然不想上课的话,为什么要开设这个培训性质的工作室呢?”
“这主要是我个人的兴趣,老师只是帮我圆梦而已。我和老师的想法不太一样,老师更关注于个人成就,而我想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所以开了这个班。这里的学生不只是专业领域的,也有很多是兴趣班。像两描一塑,两画一融的基础课我们都有教。”
文鸿煜讲起这些的时候就停不下来,眼中耀耀生辉。奉培相信他是真的爱这一行,但也不得不打断他的发散思维。“案发的那天,你觉得傅老先生有没有什么异常?”
文鸿煜缄默了几秒。似乎是在纠结该不该说,但是这短暂的沉默已经出卖了他。奉培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已经盯上了他。他似乎哀叹了一口气。“他眼角有一点淤青,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可是那怎么看都像被人打的吧。”
“被人打的?”奉培也很吃惊,因为邻居走访的消息都显示那几天没有什么可疑人士出入过傅宅。
奉培沉吟了一下。“据你所知,傅老先生和他的孙女关系如何?”
“老师很疼他孙女的,经常让我给她买零食送过去,她最爱吃的是一种牌子的牛奶软糖,只有城里指定的店子有卖。”
“你对这个孙女的印象是什么?”
“其实我没有见过她本人。每次我送个东西过去很快就离开了。但偶尔会听到楼上的响动。”
奉培心中有些奇怪的猜想,可是很快又否定了。以她的个头和力气,怎么可能做得到这个程度。

两年前,在新疆若羌羌田无人区发现了一堆白骨,根据白骨旁的公文包里的证件证实是一名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地质学家,顾永年。
他的遗物里除了证件,还有地质日记,日记里夹着顾瑜刚出生躺在称上的一张黑白照片。一份当地日报和一封家书。日报上的时间显示是1997年,也就是说二十年前他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死在这片无人区。
那时候顾瑜还是个五岁的小女孩,什么也不知道的在顾瑾家等着父亲回来。
“吾女小瑜,
在外漂泊五年,方知心底最牵挂的是你。
这几年来我愧对你母亲的对我的托付。
好在近日已完成所有勘探项目,我将于不日返京。
听你顾叔叔说你与小瑾哥哥相处很好,最近又长高了不少。
愿你健康长乐。
父:永年”
铅字笔写的信,不少地方已经模糊。顾叔叔拿到这封信后费了不少劲才还原出信的全部内容。现在信被交到了顾瑜手中。
“一定是你父亲在天有灵,才保佑你平安归来。”顾阿姨信佛,抱着顾瑜抽泣起来。一家人不免伤感了一阵。
可是警方觉得她父亲的死并不是个意外,他在返京前夕被人杀害,抛尸无人区。二十年后尸体才找到。
从包里那份地质日记中可以看到,当年顾永年在新疆是有重大发现的。他在若羌发现了一处大型玛纳斯碧玉原生矿床。
据历史记载,在中原到中国西北边陲之间存在一条玉石之路。“玉门关”就是玉石之路的一个重要驿站。当初考察队去新疆,一个很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乾隆年间被封禁而销声匿迹的“绿玉厂”。
自玉门关往西,玉石之路分为南北两条。北路由和田经莎车,喀什,库车,吐鲁番,哈密到玉门关。南路则由和田到且末,若羌,楼兰到玉门关。
而顾永年正是死在若羌的无人区。
他日记里所记载的原生矿床,直到1999年才被人发现开采出来。晚了将近四年光景。
很难证明矿产的受益人是否就是当年杀害顾瑜父亲的元凶。
而最引起奉培注意的一件巧合是,1999年采矿点挖出了一块重达750公斤的大型玛纳斯碧玉。而这块软玉正是傅平生后来完成《人间四月》的原料。
“你怀疑当年傅平生盯上顾瑜并不是巧合?”孙蘅问他。
“傅平生原籍正是新疆。”奉培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一条关键线索,但中间还有很多环缺失。
“顾瑜呢?她有没有问题?”
毕竟作为受到七年非人折磨的受害人,顾瑜才是最初被警方列为傅平生谋杀案的头号嫌疑犯。
“我觉得她没有问题。”奉培提起顾瑜的时候,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很多。
不,不仅仅是没有问题。她简直纯白的可怜,尽管奉培并不想可怜她。这么说有点矛盾,可是奉培接近这个女孩后只觉得与其说可怜,不如说这个女孩非常可爱。
并不像以往案子里对被害人的同情,他对她有些男女之间的好感。
“哦~你喜欢上她了。”孙蘅打趣他。
奉培也毫不避讳。“我想是的。”
一个美丽的,温柔的,体贴的为他人着想,从不抱怨生活,尽管生活如此苛待她的好女孩。怎么能叫人不动心。
“你有没有听说一种叫‘好女孩综合症’的心理疾病。”
“唬人的吧?哪有这种病。”
“真的有。国外有个心理学家写了一整本书来剖析这种病。这是一个针对女性的心理疾病。病因很多种,简单来说是病因来源于社会对女性的期待与不平等的定位。得了这种病的女生,为了取悦他人而很乖巧听话,常常不敢争取自己的利益。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轻信别人的话。不管被人背叛,利用,虐待多少次,永远都记不住教训。会压抑自己的负面情绪,不允许自己表达出愤怒,怨恨这样的正常感情。与人相处很虚假,即使你感觉她表现的好像很喜欢你,其实她可能压根就不在乎你。”
孙蘅说的一针见血,奉培暗暗心惊,上述的情况顾瑜好像都满足。
“你的意思是,她的善良美好都是装出来的?”奉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个在大太阳下挥汗如雨,因为一个雪糕就会眼睛发光的女孩都是在演戏。
“那倒不是。说到底她们也是受害者而已。”孙蘅呷了一口威士忌。“因为她们内心偏执的相信用那种高出常人很多的道德观来约束自己,别人就会更喜欢她。久而久之,面具戴习惯了也就与她本来的性格融为一体。她未必意识到自己是在压抑本性。”
台上的小寒在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民谣。
“抬起头一张天真的脸孔
这么做真心才不会泄漏
在你面前只有完美的我对着自己沉默
我在乎谁太愚昧骗自己没有罪
面具操纵着傀儡
白色谎言作着黑色的梦
一直伸手一直坠落
到最后没人看破
就连自己也无法逃脱”
这首歌就像在唱顾瑜,让奉培觉得心酸不已。心中隐隐期望自己能做那个伸手拉她一把的人。
温小寒唱完最后一首歌走下台来勾住孙蘅的脖子亲了一口。“孙老板,月底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她今天涂了的是一只紫红色的口红,很出挑,不是太常见的颜色。但异常的衬她的肤色,很亮眼。“小寒,你的唇膏颜色很好看。是在哪里买的?”
“哟。小培培有喜欢的人咯!”温小寒不是学心理学的,也近墨者黑。“怎么?想买给哪个女孩子?”
“孙蘅,你管管她。”
“都是她管我。”孙蘅摆出我管不了的样子。
“好了。不逗你了,这是一个国外的牌子。我在朋友圈找的一个代购,你要的话,我把她的名片发你。”
“好。谢了。”
“客气啥。孙老板,我饿了。”温小寒又去缠孙蘅。
“知道了。你想吃什么?”
“日料吧。”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回去多看几遍傅平生案子里的录像带找出那个晚上打他的女孩子到底是谁。”奉培先告辞了。
孙蘅等温小寒收拾好东西开车带她去找日料店,时间太晚很多店子都关门了。他们一路寻过去终于在四环外找到一家通宵营业的居酒屋。

“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温小寒收了吉他,三两步从舞台跨到了他们身边。
她的表演一结束,酒吧里马上又恢复了喧闹的氛围。
“你是不是有顺风耳啊?”奉培吃惊不已。
“看你们两贼兮兮那样就知道是在说我坏话了。”
酒吧老板找到她,将一个薄薄的信封交到她手里。“小寒,这是你今晚的薪水。你来了以后,酒吧生意真的好了不少。你这样的歌手不出道真是可惜了。”
已经有很多客人这么跟她说过,真是可惜了。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我要出道了你到哪去找我这么好的驻唱歌手啊。”她说话从来都是这样自信满满,不怕展示出自负的那一面。
温小寒从信封里把工资掏出来,四张一百。她抽了一张出来拍在吧台上给酒保。“Henry,一杯白兰地。”
老板对Henry摇摇头,让他别收温小寒的钱。“算我账上。”
“那可不行。老板你这样我下次收工都不敢喝一杯放松下了。你这是要逼我跳槽啊?”温小寒把钱揉成一团丢进吧台上那个TIPS的杯子里。
老板哭笑不得,只有吩咐Henry多附送块甜点给她。
“Henry,他们两的酒钱我也一起结了吧。”她索性把整个信封递了过去。
奉培想拦,被孙蘅截住。“咱们两就安心当小白脸吧。有温老板在呢。”
温小寒知道孙蘅在揶揄她。她是江湖儿女,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日有钱今日花。
她驻唱的收入远不够她在B市的开销,温小寒有钱的时候,孙蘅就安心的“吃软饭”。等她山穷水尽了,再给她准备一顿热的饭菜和一床暖的被窝。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酒和甜点一起上来的。简单的法式烤布蕾装在一个陶瓷杯里。温小寒平时不太吃甜品,但今天上台前没吃晚饭,肚子有点饿了。她拿起勺子边吃边和奉培聊起了天。
“又是什么案子要来求我们家小蘅蘅啊?”奉培看孙蘅对这个称呼面不改色,自己抖了抖鸡皮疙瘩。
“有个大师被人谋杀在家里。”
“这年头谁都能叫大师。”温小寒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是个真大师。做玉雕的,叫傅平生。”奉培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
“哦!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在哪听见的?”
“小蘅蘅的床头柜上有好几本鉴赏的书上都提到了这个人。他的作品好贵呢。”
“是啊..”奉培和孙蘅对望了一眼。
“咳咳咳~”温小寒放下勺子突然猛咳起来。
孙蘅紧张的从高脚凳上下来替她顺背。温小寒咳得好像喘不过气来一样。“Henry,这布蕾里头加了什么?”
“什么?”Henry也被吓到,不知道她怎么了。
孙蘅拿起瓷杯闻了一下。“是不是加了牛奶?”
“是..是啊。”之前酒吧的烤布蕾里都没有加牛奶,上次有客人提了意见说加牛奶口感更好一点。厨房就改良了一下配方。“怎么了吗?”
奉培也很紧张的。“小寒为什么会这样?”
孙蘅皱眉。“她有乳糖不耐症。”
孙蘅开车载她去医院吊了点滴,忙活了几个小时后,她终于缓过来。累得在孙蘅的膝头上睡着了。
奉培和他并排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人的身体真的很奇怪啊。夏栀最喜欢吃牛奶糖,小寒却对牛奶过敏。”
孙蘅若有所思的盯着温小寒还红肿着的手臂。
次日,奉培去福利院看夏栀。
外公死后,她被刑警队的人找到送进了儿童福利院。
奉培去看她时,她正在发脾气。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谁说话都不理。
“怎么回事?”奉培问保育员。
“小栀一直很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这个样子。”保育员也很不解。
“今天福利院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没有呀。”保育员百思不得其解。
旁边经过的一个护工搭了句话。“今天院里有个小男孩玩耍的时候掀了她的裙子,你知道小孩子都是顽皮的。我们以为没什么事,但夏栀当时吓坏了,尖叫不止,后来还哭了很久。然后就不理人了。”
“原来是这样。”负责照看夏栀的保育员觉得很不好意思,发生了这样的事,她都不知道。
奉培推门走进夏栀的房间时,夏栀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了头。
奉培从口袋了抓了一把奶糖出来,是文鸿煜说过的那个牌子。
夏栀忍不住伸手从他手心里拿了一颗。福利院里没有这种糖吃,她很想回家。
这么想着就说了出来。“我想回家。”
“你已经没有家了。”奉培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她还只是个孩子,这样的话对她太过残忍。
他努力把口气放柔,转了个话题。“小栀今天为什么要生气?”
“外公说,夏栀是小女孩。除了家人,别的小男生不能碰小栀裙子下面。”
“那外公死的那天。你在干什么?”
“外公死了吗?”夏栀睁大眼睛,很吃惊的表情。但这个表情持续的太久了,她并不是真的吃惊。九岁对于生死的概念也应该有了正确的认识。
奉培又换了个问题。“小栀那天穿的裙子上有血。外公死后,你进去工作室看见谁了?”
工作室的智能锁只输入了几个人的指纹,夏栀是其中一个。
“我裙子上有血吗?”又是同样的口气将问题抛了回来。好狡猾的孩子,奉培心想。
“那你说的地窖里的小姐姐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姐姐..”夏栀眼睛滴溜溜的转,像是在回忆。“小鱼姐姐是小栀最好的朋友。”
夏栀永远在答非所问,奉培对这样的小孩没有一点办法。心想这差事只能交给孙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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