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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父子白眼狼?失忆主母崩人设小说结局

朱赤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圣旨怎会这个时候来?众人面面相觑,崔氏已经在他们背后吼道:“还不快去接旨!”这侯府众人,对皇上的畏惧有些太过了。一边往前厅走着,萧令仪一边沉思着。她没看错的话,刚刚崔氏脸上的惊惧竟像是要发生什么抄家灭族的大事一般。“你以为你现在多安全?”谢衍走在她身边,忽然微微倾斜身子低声说道,“皇上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萧家军余孽。”萧令仪险些回怼一句“你才是余孽”,但此时口舌之争无益。她失去了十年的记忆,忘记了家族颠覆的始末,现在还需按兵不动,查探清楚了再说。但无论如何,她都相信,父亲绝不会做那通敌卖国之事!“臣谢衍,接旨。”萧令仪随着谢衍跪在来人面前,便听到那位公公用一种略带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礼记》有云‘修身齐家,而后治...

主角:萧令仪谢昭   更新:2025-03-28 13: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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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令仪谢昭的其他类型小说《侯门父子白眼狼?失忆主母崩人设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朱赤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圣旨怎会这个时候来?众人面面相觑,崔氏已经在他们背后吼道:“还不快去接旨!”这侯府众人,对皇上的畏惧有些太过了。一边往前厅走着,萧令仪一边沉思着。她没看错的话,刚刚崔氏脸上的惊惧竟像是要发生什么抄家灭族的大事一般。“你以为你现在多安全?”谢衍走在她身边,忽然微微倾斜身子低声说道,“皇上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萧家军余孽。”萧令仪险些回怼一句“你才是余孽”,但此时口舌之争无益。她失去了十年的记忆,忘记了家族颠覆的始末,现在还需按兵不动,查探清楚了再说。但无论如何,她都相信,父亲绝不会做那通敌卖国之事!“臣谢衍,接旨。”萧令仪随着谢衍跪在来人面前,便听到那位公公用一种略带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礼记》有云‘修身齐家,而后治...

《侯门父子白眼狼?失忆主母崩人设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圣旨怎会这个时候来?
众人面面相觑,崔氏已经在他们背后吼道:“还不快去接旨!”
这侯府众人,对皇上的畏惧有些太过了。
一边往前厅走着,萧令仪一边沉思着。
她没看错的话,刚刚崔氏脸上的惊惧竟像是要发生什么抄家灭族的大事一般。
“你以为你现在多安全?”
谢衍走在她身边,忽然微微倾斜身子低声说道,“皇上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萧家军余孽。”
萧令仪险些回怼一句“你才是余孽”,但此时口舌之争无益。
她失去了十年的记忆,忘记了家族颠覆的始末,现在还需按兵不动,查探清楚了再说。
但无论如何,她都相信,父亲绝不会做那通敌卖国之事!
“臣谢衍,接旨。”
萧令仪随着谢衍跪在来人面前,便听到那位公公用一种略带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礼记》有云‘修身齐家,而后治国’,今查武安侯谢衍治家不严,致嫡子落水而嫡母蒙冤,萱堂失序,妾室猖狂。冰湖救子本为慈母天性,竟成妻贤夫祸之谶。”
萧令仪微微一愣。
景明帝这意思,似乎并不是要责怪她这个萧家后人?
“一责:谢衍身为人父不能护子,身为人夫不能正家,着闭门思过十日,停俸半载。当以扫尘之帚自省,若再纵恶仆欺主、宠妾压妻,朕当亲拆尔府麒麟兽首!”
谢衍放在地上的双手忽然攥紧,头更深的低了下去。
“拆麒麟兽首”?这是皇上在敲打他,暗示侯府中一切皇上都能知晓呢。
“二褒:侯夫人萧令仪临危救子,宁碎冰骨不堕将门风范,颇有抚远大将军遗风。赐鸾凤衔珠步摇一柄,《神农百草集》孤本十卷,复其正二品诰命服制。”
萧令仪猛然抬头,在看到那位公公看过来的目光时又连忙低头,收敛心神应道:“臣妇领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妇,叩谢陛下——”
“复其诰命”,她之前还被下了侯夫人的诰命?
那现在,她要再行事可方便多了。
而且听起来,景明帝的圣旨中,竟像是对萧家颇为赞扬似的......
“侯爷?接旨吧。”传旨的内监提醒道。
“臣......臣领旨,谢恩。”
谢衍哑声,喉结滚动三次才吐出完整的句子。
跪在后面的崔氏被人扶着站起,还想与那位来传旨的内监拉拉近乎。
但那内监看也没看她一眼,只示意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将带来的两个锦盒递到萧令仪眼前。
“多谢大人。”萧令仪亲手接过。
那内监笑眯眯说道:“今儿咱家出来之前,皇后娘娘还特地让咱家传句话,说许久未见萧夫人了呢。”
“是臣妇的错,明日定进宫与娘娘请罪。”萧令仪笑道。
内监笑着点点头,接过沉璧递上的荷包捏了捏,便满意的一甩拂尘:“好了,咱家也该回去了。”
像是想起什么,他走了两步,又回头与萧令仪说道:“皇后娘娘还说,这偌大一个侯府啊,没个当家主母不行,还得萧夫人多操心操心。”
“是,臣妇记住了。”萧令仪面上笑意不变,心中却是一凛。
皇上的圣旨不可能是才写的,但她回将军府的决定,也不过刚出口了半个时辰而已。
这么短的时间,皇上便已经知道了,还使人来敲打她......
罢了,将军府既回不去,她便将这武安侯府打造成自己的地盘也不错。
恭送那内监离开,谢衍便黑沉下脸来,一声不吭的甩袖便离开了。
萧令仪慢条斯理的坐回去,看向躲在一旁的柳琳:“中馈的对牌,府里的账册,一刻钟内给我送来正院。”
“你......侯爷都没发话,你......”柳琳还想争辩,却被崔氏的声音打断:“给她。”
萧令仪含笑看向崔氏,颔首:“多谢母亲。”
“还要劳烦母亲一件事,皇上既让侯爷闭门十日,母亲便多提醒着侯爷些,莫要再被皇上斥责便不好看了......”
眼睁睁看着崔氏和柳琳面色都难看起来,萧令仪舒畅的站起身: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沉璧,把刚刚找出来的东西造册放好,再看看还少些什么,回头找侯爷给咱们补一下。”
“还有纯姨娘,先挪去我院子里住着吧。”
“对了,我瞧着正院的下人怎这般松散?你没与他们说过我的规矩吗?”
萧令仪一句一句说着,慢慢便出了正厅。
柳琳这会儿才舒出一口气,又含泪看向崔氏:“姑母!便任由她这般欺辱咱们么?”
“蠢货!”崔氏面色不虞,低声骂道,“你没听见圣旨吗?这会儿与她争什么!”
“姑母,不是说皇上很嫌恶萧家军吗?怎么我刚刚听着......”
“听着不对便记住!只嘴上也莫要胡乱说了去!”
崔氏打断柳琳的话,深深吸口气,又劝道,“萧氏这身份太敏感了,她和衍儿不会长久,这侯府主母,早晚是你的位置。”
“是,姑母也累了吧?我扶你去休息。”柳琳温顺的说道。
崔氏摇摇头:“先去看看昭儿,他刚刚痛的起不来床......哎!”
柳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口中却说道:“真是没想到她这般狠毒......昭儿上次落水还没好全,今日又受伤,可真像是在我心上割了一刀......”
*
“嫁妆少了三分之二,便是算上找回来的,也有一半之数再不见了。”
合上账册,萧令仪皱紧了眉。
她不解的问两个婢女:“我为何会同意把自己的嫁妆给谢衍用?”
“侯爷说......要找人疏通关系,求皇上莫要对老爷做判处,但是侯府财力不够,让小姐拿、拿了钱财出来......”沉璧小声说道。
砚心却愤愤不平:“起初他还都与小姐说一声,等小姐去给他拿,但是后来,他都是想去取便自己到库房去取,甚至不和小姐说了!”
“我也不管?”萧令仪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才短短十年,她便已经被磨成了那般木讷的性子?
砚心顿了一下,咬着唇说道:“小姐这些年常被寒毒困扰,每次被大公子一气,便会寒毒发作,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寒毒,萧令仪记得,那是她幼时被北疆人暗算中的毒。
也是因为这,她才下定决心学医,但却始终对自己的毒束手无策。
只是她刚刚给自己把脉,怎么觉得,这些年下来,那寒毒没有一丝变好,反而檀中穴碰到便会刺痛难耐,像是掺杂了新的毒......

“小姐,大公子......奴婢刚刚瞧见大夫往大公子院子去了......”
沉璧担心的说道。
萧令仪回过神来,微微蹙眉。
对那个孩子,她实在感情复杂,想一想,便问道:“他和柳琳,是怎么回事?”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也都有些苦恼:“奴婢也不知道......六年前,将军......那会儿大公子才三岁不到,柳姨娘进门。”
“因为她是老夫人的侄女,加上小姐那段时间身子特别差,总是起不来床,老夫人便抱了大公子去养。”
“后来老夫人说自己老了,怕照顾不好孩子,便让柳姨娘养了半年。”
“小姐身子好了之后把大公子接过来时,大公子便......与柳姨娘很亲近了。”
萧令仪面无表情:“之后他便时不时被柳琳接过去养?”
“没有!小姐察觉到不对,便是身上再难受,也亲自照顾大公子!”
“大公子的衣食住行,都是小姐亲手打理,从不假手他人!”
“但是......但是......”
两个婢女愤愤不平的说了片刻,又不约而同的住了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叹了一口气:“小姐,那到底是小姐亲生的孩子,咱们也是真心疼爱的,等孩子长大了,便知道谁对他好了。”
在两人的劝说下,加上外面传来消息,说谢昭起了高热怎么都退不下去,萧令仪到底还是起身去到枕溪居。
从谢昭六岁启蒙,便说什么也不愿意和萧令仪住在一起,谢衍便选了这处景色极好的院落给了他。
萧令仪到时,崔氏和柳琳正守在床前,担忧的哄着谢昭喝药。
“我不喝!呜呜呜,祖母,姨娘,你们不爱昭儿了吗?我不想喝药,药好苦!”
谢昭大喊大叫,药汁被他打翻,溅了柳琳一身。
萧令仪眼看着柳琳变了脸色却又按捺下去,然后便听她柔声哄谢昭:“罢了罢了,这些苦药汁子不喝便不喝吧。”
“这怎么行!”崔氏不满。
柳琳笑道:“只是被吓着才起了高热,姑母,咱们现在就让昭儿高高兴兴的,等会儿睡上一觉便好了。”
“这......”崔氏犹豫起来。
谢昭却欢呼一声,又抱住柳琳撒娇:“还是姨娘对我好!”
“如果,如果你是我娘就好了......”谢昭抱住柳琳的脖子,却从她肩膀看到站在门口的萧令仪。
小少年脸色一下子变了,尖声喊道:“谁许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
沉璧和砚心都紧张的拉住了萧令仪的衣角,萧令仪却并不觉得伤心。
于她而言,现在的谢昭就是个陌生人而已。
而且是个很蠢的陌生人。
她勾唇笑了笑:“你这位好姨娘哄着你不喝药,你是高兴了,但又得了什么好处呢?”
“你说什么?”谢昭一怔,“你......不哭吗?”
“我有什么好哭的?得了病没得治的又不是我,高烧不退身体难受的也不是我。”
萧令仪看着柳琳一下子紧绷起来的肩背,笑着说道:“傻孩子,还觉得人家对你好呢,她盼着你早点病死,给她的儿子挪位呢!”
“你才早死!”谢昭大怒,随手抄起一旁的药碗就砸向萧令仪,“姨娘才不是那个意思!要死你死,我和姨娘才不死!”
萧令仪抬手,袖风甩开飞过来的药碗。
她又看向崔氏:“良药苦口的道理,他小孩子不懂,难道母亲也不懂?”
“你......你这般吓唬昭儿,让他难受,再喝多少苦药也无用!”崔氏声厉色荏的说道。
萧令仪笑起来:“随你们。”
“你这个坏母亲,又无用又总爱管着我,你出去,你滚,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谢昭光着脚“哒哒哒”跑下床,使劲儿去推萧令仪,“你滚出去!”
见推不动,他竟呲着牙,一口便咬在了萧令仪的手腕上!
犬齿刺破皮肤的刹那,萧令仪眼前突然闪过血色画面——北狄刺客的弯刀擦过谢衍咽喉,她徒手攥住利刃反割对方喉管。
“喀嗒!“
骨骼错位声与记忆重叠,等萧令仪回神时,谢昭已被她反拧手腕按跪在地。
小少年疼得涕泪横流,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战场本能罢了。”她松开桎梏后退半步,看着掌心被咬出的血窟窿,“就像你永远学不会,狼崽子不该对头狼亮牙。”
身后传来孩童震天响的哭声,萧令仪头也不回的离开,却在两个婢女小声的嘀咕声中顿住脚步。
“是我没压住脾气,沉璧,你送个活血化瘀的药膏给他吧。”萧令仪说道。
沉璧应了一声,又小心说道:“奴婢......奴婢担心小姐日后恢复记忆,会后悔......”
“不会。”萧令仪斩钉截铁的说道。
她不记得过去十年自己经历了什么,但她始终是她,不可能变。
以命相护、八年的疼爱养出一个白眼狼,她可能是一时难舍,却不会一辈子囿于此。
这个孩子,她不要了。
回到正院,又看过温玉纯后,萧令仪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她连续忙碌这一整天,精神和身体都疲惫的很。
只是睡之前,萧令仪还在与沉璧说着:“萧家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侯爷派人到北疆去寻将军和夫人的骸骨也没有收获。”
沉璧帮她掖了掖被角,低声说道,“小姐别想了,后脑的伤都未好全,先休息吧,明儿还得进宫去拜见皇后娘娘呢。”
知道心急无用,萧令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快睡着了去。
第二日一大早,萧令仪用过早饭,便在婢女的服侍下,换上昨日才得的诰命服,准备进宫去。
只是还未上马车,便有一个浅蓝色的身影快速跑过来,一头便撞在了萧令仪肚子上!
这一下来的实在是快,险些把萧令仪才喝下的粥给撞吐出来!
“你看,我没喝药也好了!你才早死,你才早死!”
谢昭满眼恶毒的看着萧令仪,“姨娘对我很好的!而且,祖母说过,她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就是她的孩子!”
萧令仪懒得和这蠢货多说一句话,手掌一翻一推便将人推离马车边,继而便抬步上了马车。
马车粼粼而去,谢昭生气的大喊一声,转身跑进了正院。
而刚到皇宫的萧令仪,也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枕溪居中,谢昭正垫脚取下被婢女收在柜子上的匕首。
刀鞘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红宝石镶嵌的狼首双目如凝固的血滴。
“姨娘看!”他献宝似的将匕首捧到柳琳眼前,“母亲日日枕着它睡,定是极贵重的!”
“我专门将它拿了来!姨娘可喜欢?”
小少年天真却赤诚,甚至还用力扣了扣刀鞘上的红宝石,“不若用这个给姨娘做个耳坠子,定然好看!”
柳琳狐裘下的手指骤然蜷缩——这把镶满北疆战利品的凶器,总让她想起萧令仪从前策马踏破敌营的传闻。
她自小心慕谢衍,原本......她是有机会直接嫁给谢衍为妻的。
但所有人、所有人都说她不如萧令仪,并一遍遍诉说着那个女子在北疆战场上是如何夺目。
以至于她连挣扎一下的权利都没有,哪怕在姑母面前跪着哭求了一整日,也只能换来对方断然的拒绝。
只因为萧令仪太优秀了。
只因为谢衍能娶到一位女将军,那是谢侯府的荣耀!
她死死盯着那匕首,刀柄缠绕的犀牛皮早被摩挲得发亮,像条随时会暴起的毒蛇。
都已经死了爹妈,自己身子也毁成那般了,还能勾的谢衍总惦记着,真是......该死......该死!
“这般凶器克亲!”柳琳豁然抬头,掐着谢昭肩头推到窗边,“扔进西角门恭桶,用秽物镇了煞气!”
谢昭盯着匕首吞了吞口水。
刀柄残留的温度渗入掌心,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就像是......他曾经发热整夜,有一双略粗糙的手握着他时的触感。
一闪而过的记忆,却被肩头猛然加重的疼痛打碎。
“快去!”柳琳指甲陷进他皮肉,又温声哄骗,“你父亲前几日还说要立你为世子呢!”
“世子!姨娘,当真吗?”谢昭眼中闪过兴奋,“那以后、以后我和酆晨轩、郎梓航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就不会笑话我不是世子了!”
“对,乖,快去吧。”柳琳咬紧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什么女将军,什么英姿飒爽,那般宝贝的随身匕首就要被亲生儿子泡进粪水中,真是想想就让人开心啊!
萧令仪踹开枕溪居大门时,目光便正对上柳琳得意非常的脸。
金丝楠木恭桶倾倒在外院,腥臭液体泼湿谢昭杏黄衣摆。
少年正在鼓着掌大笑,任由所有秽物淹没那把匕首。
他还尤显不够,命小厮去多寻几个恭桶过来,要将那匕首彻底埋住才好。
萧令仪大步过来,擒住他手腕反剪:“你做了什么?”
“什么?你干什么!”谢昭挣扎间起来,身子扭向柳琳大喊,“姨娘救我!”
柳琳好整以暇的抚了抚衣袖上的飞毛,“啧”了一声:“姐姐这是在外逞不了威风,便只能在自己亲儿子身上动手了吗?”
“怎对昭儿下手一次比一次重,真没见过你这般做母亲的!”
“而且若当真是宝贵之物,难道不应该好好放着?怎就轻易被昭儿取了来?现在又做出这副样子,姐姐,对自己儿子还这般小气?”
柳琳似笑非笑说完这些,便轻轻举起帕子捂在了鼻间,再看那匕首的时候眉目间全是嫌弃。
萧令仪看了眼谢昭:“以后我会下令,不许谢昭迈进正院一步。”
“哎哟,姐姐这话说的,有没有拿昭儿当儿子哦?”柳琳又摆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来。
这话彻底点燃了谢昭。
“她不是我母亲!”谢昭尖利的喊道,“我不要做她的儿子!她不配!什么正院!我再也不去了!我没有母亲,我没有母亲!”
萧令仪原本是没什么所谓的,但突然之间,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的一抽,像是寒毒忽然发作,冷涔涔的疼的要命。
疼的她瞬间没了力气,谢昭挣扎跑开,却又反身对她吐了口口水:“呸!”
看着被污秽之物沾染的失去往日光泽的匕首,看着谢昭一头扑进柳琳怀中撒娇,再看看柳琳扭曲得意的脸,萧令仪忽然笑了。
她一手按住还在抽疼的心脏,低声问道:“这是你的儿子吗?”
自然没人应她。
她却又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儿子吗?”
“小姐......”沉璧在一旁,心疼的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她不顾脏污,急急走过去捡起那匕首,又用袖中手帕去擦,可擦不净,便又匆忙跑去找水。
刚刚帮忙搬恭桶的小厮都吓的跪在了地上,谢昭却还在喊道:“你连那脏臭之物都这般宝贝,却连亲生儿子也不心疼一分!”
“小姐不心疼你?”砚心气的发抖,这会儿听到谢昭的话,怒火上头,直接喊道,“那匕首是你外祖母的遗物!更是当年小姐用来自己刨开肚子生下你......”
她说着,忽然泣不成声。
谢昭呆住了。
萧令仪却在此时感觉紧皱的心脏猛的一缩,继而又缓缓舒展起来。
就像是......无所谓了。
有一种执念,带着对她心脏和感情的桎梏,忽然就消散了。
她缓缓站直了身子,手指从心脏位置缓缓落到小腹处,又对着谢昭勾了勾嘴角。
“生你是我情愿,血肉之债我也不必你再偿。”
萧令仪温和说道,完全忽略因寒毒在凝在指尖的冰霜,“谢昭,以后,你我二人,没有任何关系。”
谢昭呆呆的睁大了眼睛,嗫嚅着想喊一声“母亲”。
柳琳却在此时抱紧了他,很是愤愤不平:“一个死物罢了!就如此宝贵?竟为了它连昭儿都舍得不要......”
“夫人这般冷硬的心肠,我实在自愧不如,您既不要了昭儿,那以后,昭儿便是我的亲生儿子!”
萧令仪淡淡看了她一眼,懒得与她多说一个字,瞧着沉璧已经捧着匕首回来,便转身就走了。
她来此的目的便是寻回匕首,如今,倒是多了一层意外之喜。
“母亲!”谢昭急切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了些悔意。
但萧令仪已经不在乎了。
只是下意识的,脚步还是稍稍顿了一下,随后,她大步离开了枕溪院。
“小姐,奴婢......奴婢发现一件事。”
沉璧跟在她身边,见四下无人,便小声急切的说道,“这匕首,这匕首......”
她说不清楚,便干脆拿出来,在刀柄的地方抠着红宝石轻轻一转——
咔哒一声,竟探出个暗格来。

崔氏的龙头杖砸碎茶盏时,萧令仪正倚着门框看檐角冰棱折射的晨光。
碎瓷溅上狐裘下摆,她随手掸了掸,仿佛掸去一粒尘埃。
“怎么,不让人三催四请,侯夫人便忘了晨昏定省的规矩?”
崔氏浑浊眼珠剜过萧令仪松散的发髻,“萧家的教养当真让老身开眼!”
崔氏的龙头拐重重杵在地上,但萧令仪神色未变,只含笑看着她:“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好好好,病这一场你越发放肆了!”崔氏眼睛一瞪,“给我跪下!”
萧令仪微微歪头,又笑起来:“我来给母亲请安,母亲一切都安便好,那我就先走了。”
“萧氏!你当真以为我们谢家不敢休了你?”
崔氏丢了面子,越发恼怒,“你......你不许走!你给我跪下!”
“来人,给我拦住她!”
随着崔氏的怒吼,几个家丁上前,站成一排挡在萧令仪身前。
她看了几人一眼,又回头去瞧崔氏:“母亲当真不许我走?”
“萧氏!你如今竟一点礼仪不知了吗!”崔氏的龙头杖怼出巨响,面色逐渐阴沉,“过来,跪下!”
“我为何要跪?”萧令仪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她微微蹙眉,“我又在跪谁?”
“你......”
“我父母教我跪天地君亲,可没教过我跪——”萧令仪轻轻勾唇,语调轻蔑,“腌臜泼才。”
“反了!反了!”崔氏踉跄跌坐太师椅,嘶声尖叫,“把这忤逆的贱妇捆去祠堂!”
十二名家丁持棍围成铁桶,却在对上萧令仪眼神时齐退半步。
萧令仪轻声细语,手指却抚上一直放在腰间的匕首刀柄:“当真要动手?那还请婆母不要怪我,毕竟是您先提及我父母。”
崔氏一滞,随之更怒:“你还敢提!若不是受你那对好父母连累,我衍儿如今怎会连个官职都无!”
“那是谢衍没用!”萧令仪抬眼看她,“整日里不是与妾室厮混便是板着脸训人,他还想做官?做梦吧!”
“你!”崔氏直接站起身来,龙头杖直直指向萧令仪,“萧氏,大胆!”
“我今日就大胆了你又如何?”萧令仪对眼前的老夫可没半点感情。
对方不作威作福,她还能怼上个面子情。
可一来便让她跪下,还辱及她的父母,萧令仪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
在崔氏一拐杖打过来的时候,她不闪不避,抬手接住。
直接目视着崔氏的眼睛,萧令仪咧嘴一笑,猛的将龙头拐往后一推!
“哎哟!”崔氏踉跄两步,若不是身边两个嬷嬷扶的及时,险些便要跌坐在地上了!
但就这般,崔氏也摔的不轻,被两人拉着半晌才站起身来。
萧令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越是这般,崔氏越是大怒,开口骂起萧令仪来更像是发了疯一般:“北疆蛮子养出的泼妇,竟敢与婆母动手!”
“萧家连一个女儿都教不好,又怎么能管好军队?难怪吃了败仗,死了倒是干净!”
“明日老身就让衍儿开祠堂除了你的名,让你做谢家弃妇!”
“连亲儿都厌弃你,可见是天生不配为母!”
“也是你命里带克,与你感情好的父母都早死,唯一一个儿子还厌恶你!”
“萧氏!你也就配过这样的生活!你这疯妇,怎么没随你那爹娘一起去死!”
崔氏一通嚎完,才发现厅中静的吓人。
她愣了一下,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定睛看去,竟是萧令仪手按着的一个木制小几开、开裂了!
崔氏被唬一跳,愤怒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
但她依旧强装着镇定,虚张声势的喊道:“怎么?萧氏?你还敢殴打婆母不成?”
“不是。”萧令仪淡声说道。
崔氏才松了口气,却见她猛的一拍小几。
好好桌子顿时四分五裂,而萧令仪抬手抓住一根粗壮的桌腿,大步就冲着她走来!
啊!这还能不是想打她?
“她疯了!她疯了!快拦住她,拦住她啊!”崔氏吓的大喊,下意识的使劲儿往椅子上缩去。
两个嬷嬷才上前,便被萧令仪一脚一个给踹飞了出去。
但稍微阻拦这一下的功夫,周围的婢女和家丁也都冲了上来,挡在了她身前。
“刚刚我想走,婆母便这般拦了我一次......”萧令仪勾唇,清冷眸中却毫无笑意,“但现在,婆母怕是拦不住了!”
崔氏吓的忍不住尖叫一声!
她眼睁睁看着萧令仪杀神一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只拎着一个桌子腿便孤身干翻了十几个家丁,忍不住大喊道:“你、你不是武功尽失吗!”
萧令仪懒得答。
不过几息的功夫,主院所有的下人都躺在了地上。
萧令仪抬眸,对上崔氏的眼睛,一步一步,迈过人群,边走边道:“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次。”
“什么?”崔氏下意识想躲,但、但她却不知道能躲去哪里。
“嘭”的一声,桌腿从她耳边擦过,直直将她太师椅的椅背戳出个洞来。
她“啊!”的一声尖叫,鬓边发丝都被劲风扫的松散了下来。
“萧氏!你克死父母害惨萧家军,如今连婆母都要杀吗?”崔氏色厉内荏地嘶吼,“谢昭宁肯认旁人做娘也不要你,你这般疯癫——”
寒光乍现。
匕首擦着崔氏耳畔钉入椅背,斩断的银丝假髻纷纷扬扬如雪。
萧令仪掐住老妇咽喉,眼底血色翻涌:“再说一遍。”
“你父母家人死得好啊!!十万萧家军喂了北狄野狗......”崔氏癫狂大笑,“活该你这丧门星!无父无母,无亲无故,连亲儿有也似无,哈哈哈哈哈哈!”
“喀嚓!”
萧令仪徒手捏碎太师椅扶手,木刺扎入掌心也浑然不觉。血腥气混着一幕幕碎片画面呼啸而来——
母亲战甲上的箭孔,父亲断刃上的血锈,还有襁褓中谢昭抓着她的手指咯咯笑的模样。
“啊!杀人了!”
突如其来的尖叫打破死寂。
小少年扒着门框发抖,看着萧令仪染血的手掌按在崔氏颈侧,仿佛看见恶鬼罗刹。
萧令仪缓缓转头,沾血的碎木从指缝簌簌而落。
她望着谢昭惊恐的眼神,忽然摇晃了两下,整个人便昏厥过去。

谢衍一噎,萧令仪直接大步从他身边掠过,一边问着沉璧:“将军府还在吗?”
“回......回小姐,圣上还未有判处,将军府在的。”
“带上纯姨娘,这就搬回将军府。”
萧令仪说着便走,看也没看谢衍一眼。
却被他一把拉住。
“萧氏,你现在回去就是找死!”
谢衍扣住她腕子的手青筋暴起,指尖无意识摩挲她当年为他挡箭留下的疤痕。
当年边疆营帐中,少年谢衍为她包扎箭伤:“这道疤是我欠你的,余生必不相负。”
原本深爱的证据,此时却让萧令仪觉得恶心。
她冷笑一声:“侯爷,我留在你府上,难道就是活路?”
“你......”谢衍一噎。
萧令仪的指尖还沾着温玉纯的血,她一把推开谢衍阻拦的手:“让开!”
谢衍踉跄撞在廊下柱子,眼睁睁看着妻子扛起昏迷的妾室,赤足踏过满地碎冰。
“萧氏!”他攥紧她撕裂的袖口,“你今日踏出侯府,就别想再回来!”
回应他的,却是一根直直刺过来的柴火。
谢衍才狼狈的躲过,就听萧令仪问身边婢女:“我的嫁妆呢?”
“都在正院库房。”沉璧说完,又有些犹豫的补充,“这些年......少了一些。”
“呵。”萧令仪勾起眼梢,嘲弄的看向谢衍,又摆手,“那少了多少,便去侯府库房取,给我补回来!”
这话让柳琳顾不得装柔弱,提着裙摆冲过来:“你敢!那是侯府的东西......”
话音未落,她便被萧令仪掐住了脖子。
看着柳琳颈间带着的精致璎珞,萧令仪微微眯起眼睛,忽然抬手扯断下来。
“啊!”柳琳尖声惊呼,双手捂着脖子,跌跌撞撞倒在谢衍身边,“还给我!那是我的......”
“你的?明明是我六岁生辰时的礼物。”萧令仪扬了扬手里的璎珞,又对着谢衍嘲弄的说道,“侯爷好大威风,拿我的东西,去讨好你的妾室!”
“你、你胡说!”柳琳下意识握住左手手腕。
萧令仪眉毛一扬,手里拿着一根木柴,上前一刺一挑,便瞧见柳琳戴着的蛇形金镯。
萧令仪突然笑了。
她认出那金蛇七寸处的缺口——正是十年前北狄刺客围攻城门时,被母亲弯刀劈出的裂痕。
好,好的很啊!
这不全是她的东西!
库房铜锁落地时,柳琳的尖叫几乎要冲破耳膜:“侯爷快看!她连先帝赐的翡翠屏风都砸了!”
“萧氏!你再放肆,本侯今日就休了你!”谢衍叫嚣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残影忽然在他眼前飞过。
他吓的拉着柳琳连退三步,待那东西“铛”的一声扎在身旁小几上时,他才看清是什么。
继而大怒:“萧令仪!你敢休我?”
“你......侯爷,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柳琳虽然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忍不住的透出喜悦光芒。
那一张染了血迹的白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休书”两个大字,却是萧令仪要休了谢衍!
奇耻大辱!
谢衍愤怒的抄起墙上挂着的长剑,一脚冲进库房:“萧令仪,你找死——”
话音未落,在他看见萧令仪手中东西时,谢衍一下子屏住了呼吸:“你......你......”
“怎么?侯爷没想到,我能找到这个?”萧令仪脸上再无一点笑意,一双厉目直直盯着谢衍。
她手中,赫然是一封年久了的北疆战报。
但那纸上写的却不是战情如何,而是含糊其辞的几句话,更像是......通敌的证据。
开头,却是大大的“谢侯爷”三字。
“这是伪造的!”谢衍失声喊道,“这是假的!这、这个早该毁了!”
“毁了?大概是你那小妾舍不得同一个匣子里装着的小金鱼和香膏,只藏进了暗格。”萧令仪勾了勾唇。
她道:“谢衍,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你拿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谢衍怒道,一边伸手要来抢夺。
夜风卷起战报一角,露出末尾模糊的虎符印痕。
萧令仪正待要细看,雕花窗棂突然被龙头杖砸得震颤。
“萧氏!你要让谢家列祖列宗蒙羞吗!”
崔老夫人由八个婆子簇拥着踏雪而来,满头银丝在孝髻下泛着冷光。
她手中先帝御赐的龙头杖,正指着萧令仪眉心。
萧令仪反手甩开谢衍,狐裘扫过满地碎冰:“老夫人来得正好,且看看您儿子纳的好妾——”
她一脚踹开身后的库房朱门,鎏金马鞍从堆积的嫁妆中滚落,鞍侧赫然烙着萧家军徽。
柳琳突然扑跪在崔氏脚边:“老祖宗明鉴!夫人这是要搬空侯府啊!”
“闭嘴。”崔氏龙头杖重重杵地,浑浊老眼盯着萧令仪,“谢家妇当以柔顺为德,萧氏,你可还记得《女则》第七卷?”
萧令仪抚过马鞍上的箭痕——这是父亲在她及笄那年亲手所赠。
“《女则》没教过如何对付窃贼。”她突然挥袖扫落博古架,数十封泛黄信笺雪片般飘落,“老夫人不妨看看,这些年侯爷用我嫁妆打点的,都是哪些‘正人君子’?”
谢衍脸色骤变。
怎么这般隐晦的账册也被她给翻出来了!
“反了!反了!”崔氏龙头杖横扫萧令仪膝弯,“不敬夫君不慈幼子,老身今日便代萧家教女!”
萧令仪旋身避开,腰间却撞上硬物——不知何时跑进来的谢昭,竟趁机将生母推向杖风!
他大约仗着萧令仪曾经的疼爱,知道对方怕伤了自己,只会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而那个方向,足以让崔氏一杖敲断她的腿骨!
可惜这回谢昭错了。
萧令仪毫不犹豫,左手发力,直接将谢昭一掌甩出三丈远,又翻身一个扫堂腿,将那龙头杖一脚踢飞。
“你!”崔氏踉跄着险些站不稳,怒目瞪向萧令仪。
萧令仪一手举起那封战报,却是看着谢衍:“或者让我们今天好好出去,或者我自己进宫求见皇上?”
“谢衍,你知道的,我有这个本事。”
谢衍颓丧的耷下了双肩,片刻之后摆摆手:“你们走吧。”
“衍儿!”崔氏怒道。
那边谢昭忽然大哭起来:“祖母,姨娘,我疼,我好疼......”
崔氏面色一变,连忙上前查看。
而柳琳爬起来后看都没看谢昭一眼,猛的扑过去要拦沉璧和砚心的脚步:“不许拿走,这是我的、我的东西......”
萧令仪皱紧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外面却传来一道悠长的声音:“圣旨到!谢侯爷、侯夫人,请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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