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指尖划过数字，“但这里，”突然戳向他心口，“缺了笔最重要的账。”
月光漏进瓦缝，在墙上投出奇诡影子。
他看见无数个自己：跪求船老板的、签署离婚协议的、在118层呕血的……最终汇聚成童稚声音：“爸爸，藕丝断了还能接吗？”
六、回魂帖化疗前夜，翩翩塞给他一包晒干的藕节。
“小满满月时发高烧，我教秀云用藕汁退热。”
她掀开灶台青砖，取出用油布裹着的日记本。
泛黄纸页上，秀云的字迹温柔而痛楚：“2001.3.16 怀山凌晨咳血，偷偷倒掉带血纸巾。
他说要给孩子买钢琴，但小满今天说，只想要爸爸接放学。”
“2009.9.8 老邓头去世了。
怀山收购永辉那天，我在他办公室看到当年那辆三轮车，被镀金供着，真可笑。”
“2018.12.24 小满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了。
她说茱莉亚没有藕汤……”雨停了，镇口传来早班船的汽笛。
张怀山攥着日记本冲向渡口，十五年光阴在指缝间倒流。
晨光中，他望见对岸有人挥手——秀云围着褪色碎花围裙，小满抱着陶罐，罐口冒出热气模糊了江面。
---第四章·莲叶舟一、解甲书张怀山站在“怀山集团”玻璃幕墙前时，手里攥着肿瘤医院的就诊卡。
旋转门映出他灰败的脸色，像块被雨水泡发的霉斑。
前台姑娘甜笑着递来咖啡，他摆摆手：“换杯白开水，加勺槐花蜜。”
电梯升至二十八层，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辆三轮车——车头挂着的蜂蜜罐子，是秀云怕他低血糖备的。
如今这罐槐花蜜，是翩翩用茶寮后院的蜂箱现摇的。
推开办公室门，五个副总齐刷刷起立。
他径直走向陈列柜，抄起镀金三轮车模型砸向落地窗。
钢化玻璃蛛网般裂开时，众人终于看清：这个暴君眼中有他们从未见过的慈悲。
二、退潮录清算比想象中艰难。
法务总监抱来半人高的合同：“张总，和沃尔玛的收购意向书违约金就三千万……”他抓过文件塞进碎纸机，纸屑雪花般落在定制的波斯地毯上。
“通知所有门店，冰柜里七孔藕恢复1998年售价。”
“可这是赔本买卖！”
“我赔得起。”
他摸出化疗药吞下，“当年我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