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三岔路口其中一条路往下走,经过一家洗车店,再往后走两三家人户,就能看见一个常依靠在门边的女人。
她看起来五十来岁,体型偏瘦,不高,穿着多年不见换的半旧衣服,顶着灰白交织的乱糟糟头发,眼睛浑浊,总眯着眼看人。
往下是高鼻梁,薄嘴唇,倒是有一分刻薄像。
附近的孩子都知道她有疯病,见到她就绕道走。
他们之间相互告诫:“疯病会传染的,挨着她你就染上了,变成小疯子!”
但也有一些十来岁的男孩,像是要彰显自己有多勇猛般,用收集来的小石子砸她。
那女人也不反抗,只是默默地关了门。
某日我背了画架回家,那时正值炎炎夏日,便拿着画纸扇风,路过女人家门口时忽地被叫住。
“阿啦,你会画画呀。”
女人这样说道。
声音哑哑的,像老风箱。
彼时我是初中年纪,早不信什么疯病传染这种小孩子话,见她问,就规规矩矩地答。
“嗯,画的不好。”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的画。
她便笑了,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了,问我能不能给她看看。
我不大记得那天画了些什么。
只是有一幅,画的是书上描摹下来的某个水乡,只是起了稿,填了部分大色块,细的地方才刚刚开始。
但是女人很喜欢,她夸我画的漂亮,说这和她印象里的家乡一样,有船有河,河边还有开的正盛的无尽夏。
末了,问我能不能送给她。
那画本就不是什么认真之作,见她喜欢的紧,一遍一遍地抚摸它,我也就送她了。
况且她夸我画的好看,这是我听到为数不多的夸奖。
回家之后在饭桌上我问起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
我妈说她叫马羊,是个苦命的人。
“她命不好。
前几年她家起火,大晚上的,她家公公婆婆都没跑出来。
后来她男的在外面做工,不知道怎么回事腿也给砸断了。
不过我听说那个工地老板很好,给了好大一笔抚恤金……哎,你问这个干嘛,快吃饭。
我跟你说啊,不要去和那个女的说话,绕点路,她要发疯了怎么办……画?
夸你?
你学那个画画,就是让疯女人夸你吗,一天天不好好学习弄这些杂七杂八的……”之后的唠叨我是一点都听不下去了。
我妈一向不支持我画画,每次周末画画回家她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