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孩子跨过王府门槛时,绣鞋上的泥点子甩在了汉白玉地面上。
“娘,这是阿衡。”
她把襁褓往前递了递,手指紧张地抠着金线包边。
我伸手碰了碰婴孩的脸,指尖沾了温热的奶渍:“像你爹。”
王四郎“扑通”跪在阶下,额头磕得砰砰响:“从前是畜生糊涂!
求岳母再给次机会!”
门外卖糖人的老汉伸头张望:“不是说郡主把姑爷阉了吗?
咋还能生娃?”
陆明萱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发颤:“娘……那日柴房的火钳,是您让暗卫塞给我的吧?”
我抽回手,金镶玉的护甲划过她掌心:“你既选了这废物,就别后悔。”
她转身时,一滴泪砸在阿衡的虎头帽上,洇出个深色的圆。
阿蔓烧到说胡话那夜,陆明修在王府角门学狗叫。
“汪!
汪汪!”
他嗓子哑得像破锣,“求您给碗药!”
我推开窗,药包“啪”地砸在他脸上:“陆家的狗,也配喝人参?”
暗卫蹲在墙头嗤笑:“主子,他真舔了!”
月光下,陆明修像条癞皮狗蜷在泥里,哆嗦着往女儿嘴里塞药渣。
三更时分,神医翻进茅草屋,银针扎破阿蔓指尖:“郡主吩咐,这娃得用天山雪莲吊命。”
陆明修突然暴起掐神医脖子:“她怎么可能……”神医甩出我亲笔信,末尾朱砂印晃得他瘫坐在地——那是他六岁描红时,我握着他手写的“修”字。
金镯裂成两半时,暗格里掉出张泛黄的婚书。
“永昌三年,帝微服江南,与民女赵氏结发……”我念到一半,茶盏“哐当”砸碎在波斯毯上。
安宁公主抢过信纸,蔻丹戳破“龙凤胎”三字:“先帝竟是你亲爹?!”
窗外突然射进支羽箭,钉着块带血的襁褓布。
暗卫拎着刺客尸首进来:“主子,箭矢刻着赵秋燕的‘燕’字。”
我攥紧婚书冷笑:“那贱人的坟,怕是空了。”
更漏声里,八皇子——如今的新帝踏着血脚印闯进来:“澜姨,这出戏您演了二十年?”
他解龙袍时,玉佩穗子缠上了我发间的金步摇。
“朕以江山为聘……”热气喷在我耳后,手已经摸向枕下匕首。
我反手将丹书铁券拍在他胸口:“陛下,先帝遗诏要听听吗?”
门外偷听的太监“哎哟”摔进来,抖出袖中鸩酒:“奴、奴才送合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