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一天修缮,我们住了附近的酒店,我同陈路周不曾对话多于三句,整个屋子里唯一的生气是七七稚嫩的声音。
“以后怎么打算?”
陈路周先开了口。
“最后一次回来了,就当陈安林死在那天了,也当陈路周死在那天了”。
我回答道。
“你呢?”
我又问他。
“且活一阵子吧”。
原先的老房子留给了陈路周,周泽第二日来时又留下了一笔钱,我最后留给他的是母亲当年的信。
信里不许我随她去,不许我将她埋在父亲身旁,不许陈路周去墓前探望。
我同周泽带着七七回了家,父母来机场接我们,他们责怪我没将七七带好,半个月的时间瞧着瘦了一圈,嘴上虽责怪,但却日日要喂我不知是什么补营养的汤,我每回只喝一点,剩余的周泽帮我解决,没多少日子,他健身的痕迹便烟消云散了,母亲还奇怪了好一阵子。
七七从学校回来时,我正在三楼窗前画画,他抢了我的画板和画笔,要自己画一幅。
晚饭时我去瞧他,小孩儿已经躺在长椅上睡着了,他的画上有六个人,父亲母亲,周泽和我,还有他自己。
我身旁多了一个高瘦的身影,我指着那影子问七七:“这是谁呀?”
“这是舅舅”。
我心震颤。
“七七生了一场病,做了个梦,是不是梦见有个舅舅?”
他极力同我争辩,最终以对我的无条件信任告终,开始相信那场回国的梦。
“宝贝,这里有爷爷奶奶,有爸爸妈妈,没有舅舅,那是七七做梦梦见的,不是真的,所以我们把他擦掉了,好吗?”
我弯下腰来,揽过七七,握住他拿画笔的手,将那影子画作了一颗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