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仿佛来自地心的轰鸣也升起来了。
也正是这时候,我的睡眠就要和日光一同启幕了。
我再难记起也无法向你描述出它的模样,但它是唯一环抱了整个世界的东西。
它奔着我的生命而来,忘川河水和它融为一体。
它教我成为自己的摆渡者,携带我所遗失和抛弃的东西一路前来。
这便是我灵魂。
我从一只木船上醒来,汗渍和头发粘结在一起。
背后有股被冷水浸透的凉意。
这里的气氛与薄暮的深谷无异,我的鼻腔充斥着血和腐肉的恶臭。
我挪开身下压着的船桨,在它距我半步的手柄上镶有戴着蓝色项圈的胡狼。
灰白雾气和鬼魂的低语晃荡着哄睡忘川河上溃烂的浮尸。
远山最高处的弱光模糊地矗立在视野尽头。
我试图从眼前的昏沉中感知到什么。
那数不清的罪恶被忘川的浪涛淹没,历经岁月从彼时蔓延到未来。
此刻它们正淤积在河底随暗流汹涌。
所有的声音都已经凝固。
不,准确说来,只有我枯死的身体组织仍在搏动。
我需要在这里等待摆渡者。
他从一个遥远的地方来。
“右手生着胎记的人,你的背脊和胸膛在发出彩光。”
这是一句突兀的问候。
我回转头。
摆渡者立在船尾,黑色的斗篷在身后变幻无常地浮动。
传说那是来自彼方的布料,神明曾用它温暖了无数新生造物。
“请带我去奈何桥。”
我说。
“路费?”
我迟疑了片刻,“我能否看看你的手臂。”
我默默点头。
给他展示我干净苍白的手臂,上面还有几根凸起的青色血管。
他捏住我手腕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你依然裹在铠甲里,不过这些并不要紧。
守护者应该说过,你的身体里流着赫曼蒙尼的血。
<是,并且你可以看见。
随后我将袖子拉下来再重新撩起,终于露出纵横交错的伤口。
那些印记已经干涸,纵向的暗紫色和横向的黑色疤痕。
我感到一阵恶心。
他扫了一眼。
“诚然。
你为了所谓的共鸣而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它的效果对你们而言本就是神秘莫测的。
于是你因爱而恨。”
我缓缓将手抽回来。
“你也是知道的,那些故事还没有真正失落。
这样郑重其事地遗忘掉它们,你的梦境也将令你自己不敢置信。”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