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对此产生怀疑。
我站在屋顶看他们生火,火光照亮那些年轻人健硕的臂膀和脖颈的挂坠。
在黎明的红色闪电抵达前他们重新启程,只在沙滩上留下半截烧焦的桅杆,架在北岸诸多的残骸之上——这岛向来如此,活物比记忆消散得更快。
由于我让飓风偷渡了太多记忆,加勒比海的水流都不可避免地患上了怀乡病——这恐怕就是我为数不多需要忏悔的行径了。
我的石屋就坐落在岛屿中央的位置。
走进挺立的石拱门,右侧壁炉上方的玄武岩墙面布满交错的铜铸星盘,在壁炉前方,是可以让月光从屋顶的九道孔洞垂直坠落的大厅。
我喜欢星河在头顶缓慢流动——这地方在结界之下不会再有坏天气了,你知道的,我不愿住在没有海浪声和星轨的石屋里。
你若再转头,便能看到一张金丝楠木桌端正地摆在房间中央,其上镌刻的黄道图腾覆盖了四象星座。
那些被飓风偷渡来的记忆,此刻正蜷缩在悬挂于窗棂的十二个铜铃里,那些铃铛表面凸起的星座被风蚀地有些褪色。
如果你再仔细点,还可以闻见接骨木和龙血树脂的气味。
我把祭坛设在石屋的地层下:花岗岩地面镶嵌七圈同心圆环,最内层的环纹里存放着占卜用的黑山羊血。
这样看来,你的确能从我的石屋里收获不少东西。
月圆之夜我总会失眠,这事得怪我血液里流淌的星辰。
有时我会坐在二楼窗口的平台上,半倚石墙凹槽里老藤编的软枕,双腿垂下,任由海风晃动长袍,连带掠过脑海的杂乱念头在黑暗里默读潮汐。
又或许我会沏上一壶茶,让那砂壶在脚边咕嘟作响。
这姿势我保持了三个世纪,也许连青苔都认得我膝盖的轮廓了。
若再等到雨季来临——我有心关闭结界时——整座岛都浸泡在一种淡蓝色的惆怅里。
雨水顺着石屋的沟槽往下淌,我欣赏着那些雨帘,也常疑心那些冲刷岩壁的水流会搬运记忆,像潮汐不厌其烦地淘洗沙滩上的贝壳。
我年轻时的锐气确乎是被这样带走的,如今残存的唯有海葵般的耐心。
它们附着在礁石上,随着波浪的节奏缓慢开合,连珊瑚虫筑城的执着都显得过于急躁了。
在作息没有颠倒的清晨,我也许会拎着典籍去东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