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推下去。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刻,我冷静而恐惧。
我对这个场景并不感到陌生,像是已经排练了无数次。
我脑袋朝下,任凭苦涩恶臭的血黄河水灌进我的眼睛和口鼻。
我的脑中不断涌进那些孤魂的念头。
我看见血腥、暴行与屠杀永无休止。
我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一定是人的骨骼,或许是一副肩胛。
我的胃又开始痉挛,意念模糊。
我向河底沉去。
然而我突然发觉自己还在船上,这不过是场幻觉。
摆渡者依然靠着船舷,可我浑身湿透、抓着衣襟大口喘气。
“那不是我,那是我的过去。”
我竭力吐出这些字。
“是的,你要赎罪,你得给他送终。”
他的目光笼罩我,“受精神支配犯下的错不该由肉体承受。
“这是什么意思,变相的指控谋杀吗?
难道这样潦草的判断也在此地存在吗?
我不明白。”
“这项行为本身就有你自己的参与。”
他看向我的手臂。
片刻的沉默。
“你将以船票的名义献祭。”
他把手从斗篷下拿出来。
我盯着他手上捏着的东西。
鲜红的液体流出他的指缝,和我腰后突然浸透衣服的血一样诱人。
我感到背后空空。
那是我的肾脏。
“生命之源是努恩的余晖。”
摆渡者说。
看来我的身体已经成为某个荒诞仪式的一部分。
我跪下来,血液汇集在我膝盖周围。
“你像是在介绍一个不会死掉的祭品。”
我把手臂上的疤剥下来扔进河里,连肉带皮。
残留的混浊河水让伤口看上去更加血肉模糊。
但我发现自己没有痛觉。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为你祷告。”
摆渡者说。
这还只是开始。
我接过肾脏捧在手心,把它沿着静脉剥开。
碎烂的髓质里流出血,顺着我的皮肤向下淌开。
我将它剥成九块。
我的眼泪糊住眼球,身体震颤几乎晕厥。
我索性闭上眼睛,忍住恶心,把手里的东西一块块抛进河里。
我的视野开始向黑暗堕落。
我隐约看见身旁莫名其妙的废墟,直到黑暗中我再也看不清自己的躯体。
我想要寻找光明,但我的意识已经奄奄一息。
可是我忽然看见有一束光,橙的,红的,那是彼岸花瓣上的熊熊烈火。
它将我紧闭的眼睑烫开。
神性的附着让人精神恍惚,这多余的东西像是维持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