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头像,手机安静得像从未有过他的存在。
我知道,以顾琛的自负,他大概笃定我撑不过三天。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以为我离开他便活不下去,以为这次也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只要他稍稍松口,我就会摇着尾巴回去。
可惜,他错了。
一周过去,我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他那边的消息,除了手机拦截记录里一排排来自陌生号码、最后都被系统自动挂断的通话。
我不用猜也知道那是谁。
但我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抓狂。
没有了我,他的生活大概已经开始全面崩盘了吧。
那个连速溶咖啡都不会冲的男人,现在早餐大概只有冰冷的牛奶和干硬的面包。
他那些需要精心打理、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此刻恐怕正皱巴巴地堆在衣帽间。
他每天密密麻麻的行程,谁来提醒?
那些需要提前准备的文件和资料,谁来整理?
我甚至能想象出李助理战战兢兢向他汇报工作的样子,毕竟,没有了我这个“缓冲带”和“万能助理”,顾琛那点可怜的耐心和极差的脾气,会直接烧向他身边每一个人。
他第一次发现,没有苏晚,他连准时出现在一个重要的会议上,都变得如此困难。
我租住的小公寓很简单,但阳光很好。
窗台上新买的几盆多肉绿得晃眼。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前同事张姐发来的微信,小心翼翼地问我近况,末了,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昨晚的慈善晚宴,顾总状态好像不太好……领带都歪了,袖扣也搭错了,被秦氏那个老狐狸当众调侃了几句,说细节决定成败,顾总今天有点糙……”我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指尖微凉。
秦氏的老狐狸,顾琛的死对头。
放在以前,这种场合,我必定会提前半个月就开始为他准备,从西装、衬衫、领带、袖扣到口袋巾,甚至是他喷什么味道的香水,都要考虑到与晚宴主题、他的身份以及想传递的信号相匹配。
他只需要享受众人的瞩目和赞美,而我,是他完美形象背后那个隐形的、从不被提及的影子。
如今,影子走了。
他那身昂贵的“皇帝的新衣”,终于露出了内里仓促而狼狈的针脚。
我仿佛能看到他站在衣香鬓影里,强装镇定却掩不住那一丝因细节失误而带来的窘迫和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