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医生低声说。
李桂芬轻轻抚摸着婴儿的脸颊，低声呢喃：“路远……路远……”——这是他的名字，也是他未来漫长人生的写照。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婴儿的小床上。
李桂芬守了一夜，终于看到孩子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她轻轻摸了摸路远的小手，低声说：“从今天起，这儿就是你的家。”
路远眨了眨眼睛，依旧没有哭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窗外，积雪覆盖的世界一片寂静。
——就像这个孩子被抛弃的命运一样，无声无息。
1996年冬，桦林市社会福利院。
六岁的路远蜷缩在图书室的角落里，瘦小的身影几乎被高大的书架淹没。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他们在院子里打雪仗，笑声清脆明亮。
路远没有抬头，只是专注地翻着一本破旧的《十万个为什么》。
书页已经泛黄，边角卷曲，但他仍然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弄坏。
“怪胎路远！”
一个粗犷的童声突然在门口炸响。
路远的手指微微一顿，但没有抬头。
王磊——福利院里最壮实的男孩，带着几个孩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脚踢翻了路远身边的凳子。
“又在看你的破书！”
王磊一把抢过路远手里的书，高高举起，“听说你妈妈把你扔在雪地里，是因为你有病！
你会早死！”
其他孩子哄笑起来，有人跟着喊：“病秧子！
没人要的野种！”
路远依旧沉默，只是慢慢站起身，伸手去够那本书。
王磊故意把书举得更高，咧嘴笑道：“想要？
跪下来求我啊！”
路远抿着嘴唇，黑亮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平静。
“算了，没意思。”
王磊见他不哭不闹，顿觉无趣，随手把书扔到地上，还故意踩了一脚，“反正你也活不长，看书有什么用？”
孩子们嬉笑着离开，图书室重新恢复寂静。
路远蹲下身，捡起被踩脏的书，用袖子轻轻擦去封面的脚印。
——他已经习惯了。
傍晚，李桂芬在院子里找到了路远。
男孩独自坐在那棵老槐树下，仰头望着光秃秃的树枝。
雪花飘落，落在他的睫毛上，又很快融化。
“路远，怎么不进屋？
外面冷。”
李桂芬走过去，把一条旧围巾裹在他脖子上。
路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