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诊大厅拼凑那截心电图纸。
QRS波群在晨光中渐渐透明,变成陆沉舟素描本里的浪花纹路。
清洁工推着拖把经过,消毒水在地面画出扭曲的等高线,将她的倒影切割成散落的音符。
住院部花园的梧桐树掉下最后一片叶子,江夏把保温桶埋进树根处的雪堆。
白粥渗入冻土时,她听见隐约的琴声从重症监护室方向飘来,降B调混着呼吸机的节奏,在凛风中谱成无人聆听的安魂曲。
黄昏时分,江夏在护士站偷走废弃的输液管。
她把那截心电图纸折成纸船,缠在淡蓝色的塑胶管上。
当纸船顺着医院后巷的污水漂远时,初雪突然再度降临,将陆沉舟窗台上的药瓶盖染成苍白的浮岛。
路灯亮起的瞬间,江夏摸到口袋里冰冷的金属。
陆沉舟的助听器残骸不知何时少了一片外壳,露出里面微型电路板上的刻字——那是她永远念不准的德语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