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
她的目光扫过书架,突然顿住——最下层整齐排列着她过去五年所有的展览画册。
鬼使神差地,她抽出一本翻开。
《神经脉络系列·No.3》的扉页上,贴着便签纸,上面是靳云川锋利的字迹:“尺神经走向错误,她画这幅画时手应该很疼。”
她又翻了几页。
几乎每幅画旁都有类似的批注,有些是医学纠错,有些却是……《破碎的镜像》旁边写着:“她开始用刮刀代替画笔,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雨夜解剖课》的批注更长:“停尸间的冷柜编号错误,她故意画错的。
那天她在这里哭过。”
颜书瑶的手指发抖,画册“啪”地掉在地上。
一张照片从里面滑出来——是五年前医学院的解剖课合影。
照片里,靳云川站在她身后,目光却落在她的发梢上。
背后写着一行字:“我的太阳永远在阴影里。”
门把手突然转动,颜书瑶慌忙把照片塞回去。
艺术治疗室里,七岁的小女孩死死抓着帽子不放。
“我不要画画!”
她带着哭腔喊,“我没有头发……画出来也是丑八怪!”
其他孩子面面相觑,指导老师手足无措。
颜书瑶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摘下了自己的假发。
一道狰狞的手术疤痕从她耳后蜿蜒到头顶,在灯光下泛着淡粉色。
“我也没有头发。”
她轻声说,“但你看,我还能画很漂亮的画。”
小女孩呆呆地伸手,摸了摸那道疤:“疼吗?”
“现在不疼了。”
颜书瑶微笑,“因为有人告诉我,疤痕是身体给你的勋章。”
——那是靳云川说过的话。
大二那年她摔下楼梯撞破头,他给她缝针时这么安慰她。
门口传来金属托盘落地的巨响。
颜书瑶回头,看见靳云川站在门口,医疗器械散落一地。
他的脸色苍白,目光死死钉在她头顶的疤痕上。
“什么时候的事?”
他的声音哑得可怕。
颜书瑶重新戴上假发,平静地回答:“你订婚那天。”
靳云川像被人当胸打了一拳,踉跄着后退一步。
暴雨倾盆的夜晚,颜书瑶被困在医院大厅。
她望着如注的雨幕,犹豫要不要冲出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把黑伞递到她面前。
“拿着。”
靳云川说。
他的白大褂已经换成了深灰色风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