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疼..”沈清彥揉了揉脑袋,隐隐约约身上还传来痛楚。
这痛感并不是来源于神经,而是真真切切的来源于他的身体各处。
“混账东西..”沈清彥给了仍然趴在自己怀里熟睡的苏怀远一拳。
昨天晚上自己麾下的首领突然跟自己建议举办庆功酒会,自己觉得领地安全不会出什么问题,就允许了。
这个苏怀远本来一开始是反对的,说会恶化他的病情,结果后面他又突然搞出了一个什么药酒,说让我用这个跟他们一起喝。
这一喝不要紧,直接给自己喝躺下了,自己亲眼看到苏怀远在自己半醉半醒,却无法反抗的时候办完了事。
“就知道你这家伙心怀鬼胎。”沈清彥愤愤不平,又给了苏怀远一拳。
事情已经发生了,沈清彥现在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也相当于认可了苏怀远。
这个时候只要他不作死,沈清彥也就不会去找他的麻烦,等过几天,沈清彥自然会让两人有个正式名分。
沈清彥从苏怀远的怀中挣脱,然后起身去洗漱。
不知道为啥,沈清彥每次回来苏怀远都会像事先卡好点似的醒来。
苏怀远心中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看着沈清彥的脸色。
“哼,狗东西,真是看错你了!”沈清彥一时气愤,骂了一句。
苏怀远缩了缩脑袋,想伸出手抱住沈清彥,却被沈清彥一把大力推开,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准备自己出去散散心。
“清彥..”苏怀远有些不甘心的看着沈清彥离去的身影,他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他还是太心急了,如果自己再多做一些准备,沈清彥,一定会接受他。
这种只差一步就成功的感觉让苏怀远如鲠在喉,万念俱灰。
“苏怀远,等我回来给我准备好药!”沈清彥觉得今天的身体出奇的难受,于是跑回来吃了点镇静的药,顺便叮嘱了一句再走。
“呵呵..对..我还没有输,清彥他,还需要我的药呢..呵呵..”苏怀远惨笑着,表情有些病态。
这段时间他白天用精神力配药熬药,增加药物的功效,耗费无数精神力,晚上又要强忍着灵魂撕裂的痛苦将自己的部分精神力送进沈清彥的识海中。
他的精神压力很大,他很疲惫,而沈清彥从始至终没正眼看过他一眼,对他只有命令和拒绝,仿佛一个眼神对他都是恩赐。
明明今天对他来说是苦尽甘来的一天,是应该得到宽慰理解的这一天,可为什么,一切都和自己想的相反。
就连自己也是,明明知道沈清彥不是真心骂自己,明明知道他只是在和自己耍小脾气。可自己,为什么那么失落?为什么那么压抑?为什么被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击垮了!
不,不..怎么会变成这样。
“懂了,我懂了!”苏怀远突然激动的站起来,一扫之前的疲态,精神焕发的从房间中走出,匆匆去了趟厕所就上楼去熬药,连洗漱都顾不得。
“沈清彥,我早就该这样了..我真应该早点醒悟,我在期待什么?我现在才明白,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啊..”苏怀远口中呢喃着,似乎是在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压力,也许是他此刻的心声。
苏怀远像往常一样熬了一锅药,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在药里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虫,大小和药渣一般无二。
情蛊,分一母一子,要下情蛊之人必先给自己服下母体情蛊,再想办法让受蛊之人服下子体情蛊,从此两只情蛊,一母一子,就会发挥作用。
被下蛊之人,即便是成仙成神都无法摆脱剥离,这情蛊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如果要成功,必须要被下蛊之人心甘情愿的服下,否则就毫无功效。
情蛊一旦生效,就会与宿主彻底绑定,永远无法摆脱。
宿主的力量和特质,会被它完全继承,说的通俗一点,如果宿主成神了,那么这只蛊虫也会成神,宿主拥有不死之身,或者复活的体质,蛊虫也可以不死或者复活。
这情蛊是药神系统的一大禁药,功效十分恐怖,被下子蛊之人会对母蛊产生无条件的爱意,偏爱,甚至如果母蛊在身的人愿意,可以用子蛊控制被下蛊的人做出他想让对方做出的任何行为。
除此之外,被下情蛊之人会对施蛊者日思夜想,会每时每刻的想和施蛊者发生情事。
情蛊的好处是会让同房的感受成倍增加,但如果两方有一天没有同房的话,被下蛊者的就会浑身感受到可怖的痛苦,尤其是被下蛊者的下身。
但这药神系统真正恐怖的地方就在于,施蛊者如果不和受蛊者同房,承受的疼痛反噬是受蛊者当下感受到的十倍。
说的简单点,沈清彥的痛觉感受是正常人的200倍,苏怀远对沈清彥下蛊,如果二人没有同房,那么苏怀远承受的痛苦就是2000倍。
情蛊带来的痛苦如同毒虫从身体各处往皮肉里钻,在皮肉下方撕咬,甚至五脏六腑也会感受到如火烧般的虫噬痛苦。
苏怀远举起比那枚放在已经晾凉了的药汤里的小虫大十倍的干瘪大虫,强忍着恶心将他吞进了胃。
服进一会之后,苏怀远感觉自己的肚子和肠道传来一阵蠕动感,他就知道,自己的母蛊已成,就看沈清彥等会会不会喝下药汤了。
至于药汤是否会淹死或者毒死情蛊,苏怀远倒是不担心,因为药神系统的情蛊不仅能从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存活下来,而且就算是过几千几万年,在他被宿主服用之前,都不会失效。
苏怀远使用自身存数不多的精神力加持着药汤,用系统的能力提高着药汤的效用,希望能多减轻一些沈清彥的痛苦。
下了这情蛊也是好事,有了情蛊的二人气息和神念会越来越相合,如果情蛊能成功,苏怀远倒是不用每天给沈清彥送精神力了。
苏怀远怀着忐忑的心情在楼道中等着沈清彥,终于,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艰难的向楼道挪步。
“怀远..”沈清彥的声音十分虚弱,但又十分诱惑,经过了昨晚的蜕变,沈清彥体内的药力得到了升华,沈清彥现在的容貌比之前还要强上十倍,甚至声音都能勾人心魂。
“快,给我药..今天好难受。”沈清彥有气无力的喊道。
“清彥,我先扶你进屋。”苏怀远小心的把人扶进了屋子。
沈清彥靠在餐桌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碗就准备把药汤一饮而尽,却被一旁的苏怀远伸手阻止。
沈清彥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怀远。
“清彥,今天这药使用的药材十分名贵,这味药材的年份超过了千年,对你的病有很大帮助,今天这药你一定不要撒出去一点,把药渣都喝的干干净净,不然就太浪费了。”苏怀远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紧张的不行,随便扯了个谎。
亲眼看着沈清彥把药汤喝完,又检查了一遍碗里有没有剩下什么,看到只剩一些水渍之后苏怀远连忙紧张的盯着沈清彥的肚子。
“咕噜咕噜..”
“怀远,我的肚子怎么咕咕叫,有什么东西在往下走一样..”沈清彥有些疑惑。
与此同时,苏怀远的肚子也同样叫了起来,感受着蛊虫在体内游走,苏怀远知道,这是母蛊成功与子蛊和宿主彻底绑定的迹象。
苏怀远心中大喜,面露笑意,说道:“清彥,可能只是早上没吃饱吧。”
“可能吧,我这身体,我越来越搞不懂了!不过我还真是发现了,我现在越来越离不开你了,不过你是不是给我喝了什么东西,怎么我现在脑子里多了很多平常不会想的事,还都是关于你..”沈清彥越说越觉得离谱,他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些画面呢?
情蛊,竟然这么快就起作用了吗?苏怀远在心中暗道,没想到苏怀远体内的母蛊像是在回应一样动了动。
苏怀远加快了洗漱的速度,然后用意念和母蛊沟通:让他胳膊痛。
“啊!苏怀远,你今天给我喝的是不是假药啊,我胳膊怎么这么痛,躯体化今天怎么这么厉害!你的药是不是对我不起作用了!”苏怀远耳边立马传来了沈清彥的哀嚎。
苏怀远脸上一抹惊奇之色,草草洗漱完之后,来到沈清彥的身边,给他轻轻揉着胳膊。
“让他抱住我,并且喊,苏怀远,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我要嫁给你。”
沈清彥突然怔住,然后不自主的扑到了苏怀远怀里,一边哭一边喊:“呜呜,苏怀远,你这个大坏蛋,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我要嫁给你!你要对我负责!”
苏怀远震惊之余,却看到沈清彥突然从他怀中挣出,坐直了身子。
“苏怀远,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今天你给我老实交代!否则我砍了你!刚才那根本就不是我现在想说的话,虽然也是我心中想说的话,但我绝对不会那样说!即便是那样说也绝不会现在说!”沈清彥咬着牙问道。
苏怀远心中暗道完了,系统不是说被下蛊之人都会被影响一部分神志,根本不会怀疑施蛊者吗?难道沈清彥的意志这么强?竟然可以和不死不灭的情蛊分庭抗礼?
其实沈清彥现在完全是咬牙强撑着,他稍微放松一点恐怕立刻就会疼晕过去。
沈清彥体内的子蛊感受着宿主不听母蛊下达的命令那是往死里闹腾,沈清彥浑身都像有虫子往里钻一样,偏偏他的痛感还是常人的200倍。
苏怀远双目无神,他也感受到了沈清彥此时在承受的痛苦,没想到这情蛊这么霸道,这完全就是让施蛊者用疼痛让被下蛊之人屈服啊。
感受这痛苦,苏怀远站在原地,面无表情,默默承受体内母蛊的闹腾,心中一时有些后悔,不应该对清彥那么冲动。
这一刻,苏怀远突然想起了沈清彥那远比自己大了数百倍的金色精神海。
恐怕沈清彥现在早已不是人,而是传说中的地仙了,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吧。
他体内的那只子蛊,自然也就一跃而成了仙蛊,子蛊等级压了母蛊一头,导致的后果就是苏怀远承受的反噬疼痛会更多,从十倍,变成二十倍。
这一刻,苏怀远的疼痛,终于超过了沈清彥的疼痛。
“你竟然对我施蛊..你给我喝的那些药,原来也都是有目的的。”沈清彥双目含泪,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哭腔。
“你枉我一直在想,待我功成名就,只以你一人做我心腹知己,给你最好的地位,和你一同享受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可你,可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强迫我呢,我本身已经心悦与你了,只等再过几天我气消了,我自然会昭告所有首领,我将嫁给你为妻。”
“为什么对我施蛊,还是会让人痛不欲生的情蛊,即便成神,成道,也不会解除的绝世神蛊..”
“你不知道我怕痛吗?我跟你说过,让我痛,我会赶你出家门,你是想用疼痛操控我吗苏怀远?我本欲与卿同富贵,可我最怕痛,你偏偏要让我痛。”沈清彥说完,泣不成声。
苏怀远的眼泪也止不住了,一串串的往下掉。
他没想到沈清彥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他只以自己一人为心腹知己,他最怕痛,可自己却伤了他。
“清彥,对不起,都是我误解你的意思的错,我每日熬药都用精神力加持。”
“而且半夜还把精神力送进我的识海。”
“清彥,你..”
“这件事我三天前就知道了,我可以阻止你,我可以让你滚出去,从此消失在我的视线,可我为什么没有那么做,苏怀远,你说,你说我为什么不那样做!”
“是因为我沈清彥,喜欢你!你懂吗!”沈清彥终于把自己想说的话吼了出来。
“我知道你压力大,也有难言的苦楚,但事到今日,我不怪你,只是..”
“清彥,我自觉对不起你,既然你已经识破我的情蛊之术,那我决定熬制毒药一副,给我自己饮下,我死则母蛊死,母蛊死则子蛊亡。”
“清彥,我走之后,你凭借你的容貌定然能再找一位如意郎君,所以你要爱惜自己,保重。”
“慢着!苏怀远你给我站住!天道赐我不死之身,并且给了我三个名额,我早就把天道给我的三个不老不死不灭的名单上写上了你的名字,你如今怎么可能死,你也不准去寻死,给我回来!”苏怀远一番话,沈清彥哭的稀里哗啦,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感动的,沈清彥向来吃软不吃硬,苏怀远把自己说的凄惨无比,沈清彥也看不下去,心里一边心疼的要命,又想把这人从自己眼前踢走,矛盾的不行。
苏怀远听到前半句没有停下脚步,随着沈清彥的后半句话他停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沈清彥,沈清彥感觉,他灰突突的眼睛,突然变得有光了。
“苏怀远。”
“我原谅你了。”
“真的吗?”
“真的。”
“但你给我下蛊,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将你赶出家门一个月,在这期间你在我部队中担任医师,为人治病,我带兵出征,你为我守好家门。”
“我们现在的情蛊之痛不是共享的吗?我知道!我从古籍里看到过!你会承受我的10倍痛苦,而现在我的子蛊压了你一级,你会承受20倍的痛苦,也就是常人的2000倍,你如果能挺过这一个月。”
“那么我风风光光的嫁你为妻,到时候我要让满城皆知我嫁给了你苏怀远,到时候想你想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以后我也会注意你的压力。”
“苏怀远,你敢接吗!”
“可以!有何不敢!”被下情蛊之人无论两人身在何地,都能通过神念气息和蛊虫之间的联系找到对方的位置,而且他现在知道了沈清彥也是不死之身,沈清彥在外征征讨,他也不担心。
苏怀远虽然此刻剧痛难忍,但却满腔斗志和激情,还有对沈清彥深深的爱意。
看到苏怀远振作起来,沈清彥也很欣慰。
“如果你表现好,我不介意提前些时间,记住了,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你坚持过一个月,我就是你的妻子,只忠诚于你的妻子,你明白了吗。”为了确保能被听清,沈清彥,靠近苏怀远,盯着他的双眼说道。
“我明白了,我也一定可以做到。”苏怀远坚定的回答道。
“很好,从今以后你就是阿贾克斯麾下的一名军医,这个身份会持续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仍然回到我身边。”
“现在,去阿贾克斯那报道吧。”
“是!”
“我已经给他下了命令不要让你干太多活,多照顾照顾你。”沈清彥郑重的拍了拍苏怀远的肩膀,然后在他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我等你归来。”苏怀远坚定道。
“我也会,等你过来。”沈清彥也坚定的说道。
“首领!我有急事要和你说!”阿贾克斯跑的上不来气,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大声敲门。
沈清彥打开门,看到阿贾克斯的狼狈模样有些不解。
“刚才怎么不敲门,也不发通讯?”
“首领,我刚刚听到您和您丈夫在谈事情,所以没有贸然前来。”
“阿贾克斯,你做的很好,你也很聪明,我很欣赏你。”沈清彥露出一抹笑意,虽然是坐在椅子上,但阿贾克斯却觉得对方是在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自己。
阿贾克斯因为作战的习惯戴着战术面罩,此时他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沈清彥的脸。
他怕自己看了,被首领把魂夺去。
阿贾克斯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沈清彥相比于之前酒会上,更加的光彩夺目,美丽动人了,最主要的是这种上位者的气质,让阿贾克斯已经沉静许久的心,也掀起了一丝波澜。
但刚刚首领和首领的丈夫谈话的时候,阿贾克斯在门口偷听过一会,所以阿贾克斯即便是动心,也不会去破坏别人的感情。
他相信,其他男团首领也有这个觉悟。
如果他们没有,首领也会让他们有的。
要知道,他们只是首领用系统召唤来到这世间的,雇佣系统除了召唤,还有灭杀,遣返,流放等不同的功能,这些功能就是专门对付背叛者的。
“对了,那件要紧事是什么?赶快跟我说?”沈清彥突然想起了什么,示意阿贾赶快说。
“首领,属下昨夜带领士兵清剿幸存者营地,但却被一个武艺高强之辈趁着夜色砍伤了几名士兵,然后他就带着人逃了!我们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杜子山..是个人物..”
“杜子山啊杜子山,希望你想清楚,不要站错了队。”沈清彥笑了笑,笑意下是无尽的杀意。
“我知道这件事了,你下去吧,还有,我夫君要在你的军营当一个月的军医,你给我好生照料他,不要让他受半点委屈。”
“是!属下明白!”其实不用沈清彥吩咐,阿贾也丝毫不敢得罪拥有强大的药神系统和不死之身的苏怀远。
“怀远,和阿贾克斯首领去吧,记住你我的约定。”
“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忘的。”苏怀远一晃一晃的跟着阿贾走出了房门,那钻心的痛苦他每时每刻都在感受着,虽然偶尔会有停歇的时候,但情蛊本就是撺掇下蛊人和受蛊者行房之物,又怎么可能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呢。
“药神情蛊,果然厉害,不过也不知道,没有怀远为我熬药,这一个月我会如何度过。”沈清彥神情有些迷茫,此刻虫噬之苦略有减轻,他一时有了思考的时间。
“我现在需要一场大胜,助我一举解决杜子山,和想要清剿我的军队等残余威胁。”
“杜子山,还有那位不知名的军队领袖,是不是以为我军只会伏击?”
“我军不如倾巢而出,与彼军野战,让其见识一下我的军法。”
“杜子山..”沈清彥念着这个名字,眼中满是恨意。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无论是多久,五年,十年,五十年,你最好祈祷,不要让你在活着的时候落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