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娘是位清醒的主儿,丈夫死后既没有选择殉葬记在烈女册上,也没有听从娘家令做他许,既对得起自己又对得起死去的丈夫。
因此傅初霁是怀着敬佩之心去见面的。
江岫白与她传消息说今日甄婉娘会在翻云楼三楼雅间谈门生意,所以傅初霁便一直在门口等着,打算她那边一谈完自己便毛遂自荐。
四楼雅间处,江岫白正在喝茶,余光却尽是那开的稚嫩的栀子花。
“主子,傅姑娘还在走廊等着,天气热,何不让她上来坐会?”轩墨问道。
他家主子很关心这位傅姑娘,他自然也要上点心。
“你让她上来她也不会上来的。”江岫白似乎格外清楚傅初霁的性子。
“主子和那几位老板不都有些交情吗?何不直接牵线搭桥,您出门他们肯定会答应与傅姑娘做生意的。”
江岫白听到这,便把茶盏放下了。
“本就觉得亏欠,平白地让她多想。”
傅初霁本来就觉得欠江岫白的很多,他又没表明目的,所以局促不安。
江岫白并不希望她有这些顾虑。
况且,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若她想要真正把生意做的好做的大,这种事情必须亲自去做,才能从中体会成长,直到将那些成为自己牢靠的人脉和资源。
找他牵线搭桥他自然愿意,只要傅初霁开口,他会帮的。但牵线搭桥没了他这桥便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亲自做了这座桥,才能真正与这些人有联系有交情,生意兴隆靠的最主要的便是人脉。
站在走廊里的傅初霁已然大汗淋漓,她站在走廊已经惹得来回送饭的小二烦了,但他还是厚着脸皮待在这里,尽量让自己不碍事。
还好她没化妆,不然这会早脱妆了。还有,翻云楼的走廊上不能安个中央空调吗?还是不能和现代比啊呜呜呜呜……
腹诽的这会儿,雅间的门便打开了,傅初霁一眼便看到笑面春风的一位女子。
她面若银盘,柳眉之下是一双泛着生意人有的精明的凤眼,鼻梁之下是染着朱红色的嘴唇,嘴角上扬笑意浓郁。
她身穿紫衫,乌发高高挽起,一支赤金累丝凤簪斜插其中,鬓发之间有一支相对朴素泛旧的飞鸟银簪。
看来生意谈的不错,正是大好时机。
“请问是甄老板吗?可不可以耽误您几分…几炷香,我想与您谈桩买卖。”傅初霁尽显恭敬,笑意满满地上前说道。
甄婉娘回头打量了傅初霁一眼,眼前这姑娘虽然穿得素净,但样貌不错,额头大汗淋漓的许是在门外候了许久。
“行吧,进来说话。”
甄婉娘转身回屋,给她倒了杯凉茶,递过去。
傅初霁接过凉茶,道了声谢,一饮而尽。
甄婉娘见她如此便笑了,说道:“上好的碧螺春便被你一饮而尽了?”
傅初霁一愣,她只顾着渴了,随后灵机一动便道:“好茶需得懂得人品,我一介四处奔波的商人哪有闲情逸致品茶,甄老板说笑了。”
实话实说,甄婉娘没说话,便给她又倒了杯凉茶。
“说说吧,想和我谈什么买卖?”
甄婉娘眼下没了适才的平易近人,脸上的从容冷淡,不由地让傅初霁心里一紧。
“京城最红火的珠宝店便是甄老板的万宝阁了,京城中人进人出生意红火的不得了,只是这些人当中有来看货的,也有来取货的,也有定货的,招待的小二和掌柜已然顾不过来。”